第4章 终极使命

他静静地坐着,用心感受时间的波动,慢慢地,他感觉时间流逝的速度越来越缓慢,当周围的尘埃不再下落时,面前的空间抖动了一下,随后出现了一扇无色之门。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选择推开门,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里面好黑啊。”他在心中这样想,他就像一个在林中探险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走着,心中充满着久违地对探索未知的渴望,但同时也担心惊动某些隐秘的存在。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路还是无比漫长。不对,他在心中暗自思忖:如果往前代表着时间的前进,那么……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刻,周围的背景变了,取代漆黑的是一片湛蓝无云的天空,他置身于一片花海中,清风拂过,花瓣随风飞舞,掀起绝代芳华。

“这里是魂墟?”他不禁惊讶地自言自语道。他本以为这里是有着如同尸山血海般的恐怖,无数的森森白骨堆砌在这里,共同形成的一片独特领域。可眼前的盛景,却与人间别无二致,甚至比人间还要更加令人流连忘返。

“是的。”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猛然回头,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站在那里,他的脸仿佛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是上天精雕细琢的产物,他优雅地朝他笑了笑,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带着一股毛骨悚然的寒:

“在下湮灭。”

说罢他便不再说话,只是笑吟吟地蹲了下来,细心摆弄着地上的花花草草。

“在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背上的长剑已如鬼魅般迅疾出鞘,一个带着狞笑的黑影手持巨刃朝他的下半身狠狠袭来,但预期中的一分为二并未发生,在那一刻,金铁交鸣,他手持长剑随意地挡下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击。那团黑影被剑气阻挡,连连后退数十步,持巨刃的手已在微微颤抖。

他用无惧的目光淡定地直视着那团黑影中血红的眼睛,不卑不亢地吐出了剩下四个字:

“长河之神。”

黑影里那双喷火的怒目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随后他慢慢褪去黑暗,露出一个苍白的少年,他故意压低了声音,用苍老的音调回复道:

“我叫,恐惧。”

长河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情绪,他上前一步,向着前方的两位创世之神静静地说道: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记住你们的。”

他刚想催动长剑,一股入骸的刺痛从五脏六腑中传来。不知不觉中,他的鼻子淌下了乌黑的血液。他俯视全身,但见一团粉红色的无状之物正附着在心脉之上,不断侵蚀着他的经脉。

花粉有毒。

“各位创世之神,居然卑躬屈膝到在我这一介凡人身上动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长河尝试运气逼出那团毒,但它却始终纹丝不动。

“您可不是简单的凡人呢,您是这片苍夷的土地上诞生的第一位神明。所谓神明,即抵达至高境界且克服心魔并以苍生为任的至强者,能让神明大人体验刻骨之毒,是奴家的荣幸呢。”一个身穿华贵礼服的女孩从花海中挤出,笑盈盈地看着长河,“神明大人,在下并不建议解毒呢,在下的毒里参杂了本源之力,就算是那家伙来了,也得死。对了,忘记向神明大人自我介绍了,在下绝望。”

自此,三位创世之神将长河之神以三角之阵围在中间,后者面色凝重地分析着眼下的形式,而前者也自是不敢轻举妄动。终于,湮灭打破了僵持,他接下来的话更是令人心头一颤。

“你并不是第一个来挑战我们的人。”湮灭如此说道,“在你之前,还有很多人……但是他们只是芸芸众生中少有的强者而已。”

长河之神皱了皱眉,示意湮灭接着说下去,他开始更加警惕,以免身旁的绝望与恐惧突然发难。

“大可不必这么紧张……他们不会突然动手的……”意识到刚才的局面,湮灭皮笑肉不笑地干咳了一声,“刚才不算。”

湮灭没有理会长河之神鄙夷的目光,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在你来之前,我为你算了一卦,猜猜卦象如何?你十死无生。”

听到湮灭的这句话,恐惧与绝望的眼神动了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大约是两千年前吧,魂墟来了七个人。”

湮灭的掌中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一团黑色的能量,随后手掌一翻,迅速将能量灌输到地面,刹那间,连山遍野的花海被黑色能量完全覆盖。待到能量完全在地面散去,长河的周围已经大变样,在他的不远处,三位创世之神如临大敌地背靠背,在他们的上方是七个不同服饰不同年龄的人类。长河之神迫切地想上前,却被一道无形之气牢牢拦住,任凭他如何使劲,他都无法再往前一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一切:

“不行的,他们会死……”长河喃喃道。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后死死地盯着前方,一个暗藏在他心中数年的谜团,即将在这里得到证实。

天空中的七人率先发起了攻击,漫天的招数劈头盖脸地招呼过来,三位创世之神随机与他们展开了厮杀。在不过几十个回合的见招拆招后,胜负已分。

七人中的五人已化作残肢尸横遍野,另外的两人则是衣衫褴褛,身上全是伤口,反观对面三人,身上依旧如初,他们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谨慎,一种轻松的神色在她们的脸上蔓延。恐惧的长袍已是猎猎作响,他像看猎物的眼神看着前方两人,血红的舌头舔舐着干燥的嘴唇,在阳光之下,一种压制不住的狠毒从他那张病态的白皙脸颊上反射出来。

“报上你们的名字吧,我会尽可能地让你们,死地轻松点。”

绝望的小手把玩着一颗头颅,下侧新鲜的断裂口已经不再滴血,她轻轻地把手放在那紧闭的眼皮之上,猛地一撑,在那眼皮下的是一颗充满着不甘的灰暗眼球。她有些嫌弃地把头颅随意抛下,拿出一块手帕擦拭着手上已经凝固的血液,“那么,二位,尊姓大名?”

听闻此言,二人中左边的那个壮汉的嘴角歪了歪,深吸了一口气后上前一步:

“秦明寒。”

右后方的矮个子男子迟疑了片刻,随即同样上前一步,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笑嘻嘻地说道:

“郑棋烟。”

郑棋烟手持折扇故作矜持地扇着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二对三,似乎很不公平呢……”

“没关系的,刚才更不公平。”湮灭满面春风地笑着,“尽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虽为太虚之境,但与我等相比,皆为蝼蚁。”

秦明寒转头看向郑棋烟,同伴的表情令他更加焦急,秦明寒强行咽下口中涌上来的鲜血,他强忍着疼痛对后者说道:

“我们太轻敌了,不曾想他们竟是如此的强大,我们今日都得死在这里了。”

“寒兄……”郑棋烟转着手中的铁扇,锐利的眼光直逼前方,“你有没有把握打赢那个拿大刀的?”

“恐怕没有那个把握。”秦明寒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那你能不能打残他?”郑棋烟的换了个方向接着转扇子,“你打残那个拿大刀的,我打残那个女孩,如何?”

“用什么打?”

“很简单,用你我的勇气,以及用你我的命啊。我们既然到了这里,就要发挥我们的作用啊……不然后世之人会如何看我们?我们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好不容易到了这里,难道就要如同虫豸一般无声地死去吗?你的后代,我的后代,难道还是躲不过被屠杀的命运吗?”

秦明寒低下头,他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

“还有一个问题,那个最难搞的怎么弄?”

在很久没有得到同伴的回应后,他心头一紧,猛地抬头,正好撞上了郑棋烟那破釜沉舟的眼神。四目相对,在那一刻,秦明寒骤然知晓了他的意思。

“我以为,永远用不上它呢……”秦明寒从口袋中取出一块有着错综复杂纹路的令牌,他注入自身的法力,令牌上斑驳的花纹立刻被点亮了。整块令牌发出一道刺眼光芒直冲天际,二人呆呆地看着那道醒目的光芒,但直到光芒散尽,却什么都没发生。

“?”

秦明寒险些跌倒在地,这时,一只手轻轻地扶住了他,他强忍着情绪的波动,无助地回头望去,却见一个僧人,身背一根铁棍,正单手稳住他的身体。三位创世神的气息明显波动起来,绝望伸出芊芊玉指,用无比冰冷的语调指着僧人,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无情的审判:

“你们今天连全尸都留不下来。”

僧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了秦郑二人身前,解下铁棍,微微俯身,摆出进攻的姿态。

“平静,你为何扮成僧人之相?”湮灭的脸上是满满的戏谑,“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最讨厌这种神神鬼鬼的扮相。”

平静良久尚未作答,只是在朝湮灭隔空传音道:

“打败我,我自然会告诉你。”

“好……好!”

湮灭的脸上露出一丝疯狂的残忍,双手中幻化出两柄双刃剑,朝着平静暴起而去,平静的脸上毫无惧色,将长棍向上一迎,两把武器就此碰撞,巨大的气浪直接波及千米。不等烟雾散去,两道身影便在此中缠斗;与此同时,恐惧在一瞬间遁入黑暗消失不见,秦明寒的瞳孔猛然收缩,一跃而起,而在下一秒,他曾站立的地方则是出现了一个深坑,此内的一切已被夷平;郑棋烟看着一动不动的绝望,决定先下手为强,就在他掷出的扇子夹杂着风雷之音即将触碰到绝望之时,她的身影恍然一闪,随后变成点点花瓣散落,郑棋烟不敢轻敌,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此刻,整个魂墟,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修罗场。

在这个决斗场的中央,湮灭与平静正在生死相搏:湮灭一直在不断进攻,他不断切换着正反手,无数的气刃朝着平静呼啸而去,平静丝毫不惧,他的格挡已是天衣无缝,且正不断地拉近两者的距离。湮灭怪笑一声,身体倾斜到一个可怖的程度,双手反手握住剑柄,朝着平静的身体刺去。平静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即刻后退,选择不硬接这一招,因为他清楚,这时湮灭的太虚功法之一,在接住的那一刻,将会受到湮灭分身四面八方的不同刺击,且所有分身都有着本体同等的修为。更加恐怖的是,此衍生招式无人可避。

湮灭眼见这一击落空,倒也不气馁,身形如螺旋般袭来,平静调整气息,将修为注入棍中。在那一刻,棍身亮起九个形态各异的蓝色花纹,狠狠地朝着湮灭抽了过去。旋风中的湮灭瞅见那道蓝光,呼吸猛然一滞,手上的动作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平静要的就是这一隙,附带着万年修为的太苍殒神杖精准无误地敲在了湮灭的头上,伴随着颅骨碎裂的声音,直接将他像陀螺一样抽飞了出去,砸进远处的地里。平静大喝一声,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冲天而起,怒吼着朝湮灭的落点飞驰而去。坑中的湮灭满脸的不可置信,下一刻,无数的攻击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平静不顾一切地疯狂输出着,他知道,只有这样才是杀死湮灭的唯一机会。湮灭紧握的拳头在惊涛骇浪的打击中慢慢松开,这超越普通太虚修士攻击的成千上万次攻击让湮灭无法集中精神调动修为,只能任由平静暴怒的情绪随意发泄。

良久,平静停止了攻击,太苍殒神杖上的蓝色花纹渐渐淡去,平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奄奄一息的湮灭,他静静地说道:

“血也流不出来了,你和人类确实没有共同点了。”

说罢,他毅然举起长棍,气息重新达到了顶峰,朝着湮灭的头重重落下,也就是在这一刻,变故横生,在长棍即将碰到湮灭的头颅时,一只黑紫色的手凭空出现,握住了铁棍,使它无法再往下半分。平静心中一沉,竟无法撼动那只手,他又注入了几分气力,拿手还是纹丝不动。平静清晰地看到,地上的湮灭直勾勾地望向天空,眼白与瞳孔已完全被黑紫色包裹,平静抬头望去,魂墟的整片天空已被染成了相同的颜色。远处,正在交战的秦明寒与郑棋烟望着变色的天空,不由得一时哑然。

视角回到湮灭和平静这里,那只手稍微一使劲,太苍殒神杖便就此脱手而去,像一个垃圾一般被随手丢到了远处。平静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了,他看着湮灭从地上缓缓爬起,面色复杂地注视着自己。

湮灭死死地盯着平静,脸上呈现出愠怒:

“和人类呆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也学会了阴险狡诈吗?不过,你永远赢不了我了,你刚才确实骗到了我,我以为你恢复了本源之力,没想到你只是将修为之力伪装成你的本源,这确实误导了我,不过,就算是伪装地再像……”

“也无法与我为敌!”

黑紫色的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拍在平静的胸口,一种无法言说的剧痛传来,他感觉似乎有什么钻进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可这还没有完,就在下一秒,无数的掌印从四面八方袭来,精准无误地拍在平静身体的各个部位。漆黑的掌印不断扩大,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平静痛苦地后退了数十步,他屏气凝神,希望能从他熟知的自然中榨取一丝真正的本源之力。啊,那蓝色的灵气,哪怕只有一点,也足以令他一转颓势。但就算他望眼欲穿,也始终无法获取那悠远熟悉的力量。

平静双目无神地跪倒在地,他知道,他输了,从他下定决心封印他们起,他的本源之力就已经被禁用了。现在的他,仿佛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正被黑暗中的野兽撕咬地遍体鳞伤。

此时,战场的另一头,感受到平静的气息逐步衰落,胜负也已泾渭分明。秦明寒的一只手臂已被斩落,恐惧的眼中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手上的巨刃不知何时在刀柄处长出了獠牙与巨爪,刺进了恐惧的皮肤与血肉,不断从中汲取能量,而恐惧的每一次斩击都会受到巨大的加持,那种力量,等同于秦明寒的全力一击。此时的秦明寒已不成人形,皮肤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溶解,他的样子尤为可怖;郑棋烟也好不到哪里去,绝望的毒素令他六识封闭,感官尽失,眼前的模糊以及自身内脏传来的剧痛让他自知大限已至,这副强弩之末的身躯已无法再承受庞大的伤害,现在的他已无法招架绝望的任何攻击,深绿色的气息一直在他身边来回盘旋,他已经,快要无法感受到自己与意识的联系了。

可就算如此,他们二人始终未曾显露惧色,尽管现在她们的状态已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那边也胜负已定了。”绝望抬头撇了一眼天空,“你们两个,是我至今为止所遇见的最强的人类,假以时日,你们或许真能威胁到我们。不过……”

“既然你们能成长到如此地步,那么人类确实应该灭绝啊。”

恐惧一脚将秦明寒踹向郑棋烟,两人抱在一起翻滚了几圈,就在恐惧的刀即将落下之时,从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很虚落,但依旧清晰地传进了几个人的耳中。

“等等,放了他们。……”

“凭什么?”

“我可以……放了你们!我能帮你们,解开封印!”

此话一出,三位创世神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反观秦明寒和郑棋烟却冷静了下来,只是,他们的眼中几乎同时闪过一丝悲怆与遗憾,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既然是我封印了你们,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可以给你们彻底解开封印。我的条件也很简单,放了这两个人。”

“……”

“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们可以再相信临死前的我最后一次。”

三位创世神对视了几眼,最终,绝望和恐惧将决定权交给了湮灭,后者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平静:

“你先帮我们解开再说。”

佝偻着身子的僧人无力地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去,三人迟疑了几秒,小心翼翼地向他走去,平静待他们走上前去,朝他们露出了一个发自肺腑的诡异笑容。

湮灭最先反应过来,他们三人的手上不知何时居然被系上了一根蓝色的丝线!秦明寒和郑棋烟在电光火石之间已行至他们的身旁,将自身修为提升到极致,然后,自我毁灭。毁天灭地的能量在那一刻将魂墟彻底填充,平静乘着混乱单掌做刃,劈开一道空间裂缝,在半个身子进入裂缝时,湮灭咆哮着顶着剧痛将平静体内的湮灭能量汇聚在平静的腰椎处,随后死命一拉,浩瀚的能量直接破体而出,但此时的平静也已消失地无影无踪。湮灭看着平静离去的方向大吼一声,乘着那道裂隙尚未彻底关闭便想一同钻出去。但就在这时,从裂缝中探出一指,直接点在了湮灭的眉心,他那本能防御在这一指中蕴含的真正的蓝色本源之力的面前如同虚设,他吐出内脏碎块和血液的混杂物后倒飞出去。待到他起身,另外两位创世神已无力动弹,蓝色丝带将他们受到的伤害精准地捆绑在一起,三人等于平等地吃了两发自爆后又严严实实地吃了一指,此刻他们正在不得不动用本源修复创口。

空间外的长河之神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他知道了自己的师父便是那曾经亘古于世的创世者,体内的隐隐剧痛正在告诉她,一切的终点就在眼前。过去的影像如繁华落尽般结束,三位创世神如之前一般将他包围起来,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恐惧手上的巨刃再度开始吸血,他的眼中再度出现嗜血,但未等他动,长河之神的身形却已不在原地,而是出现在了恐惧的身后。只一剑,那只握住巨刃的手已被凌空斩下,恐惧惊愕地看着这一切,长河之神的速度让他再度感受到了当年预言中死亡的恐惧。反应过来的绝望大惊失色,急忙后退数十步,长河之神没有说话,只是一个眼神就切去了自己与绝望中间的那部分空间,随后他一个念头,一道剑气冲着绝望的面门劈下。绝望祭出短刀抵挡,只一击,两把短刀尽数破碎,再一击,她的身体从左到右被一分为二,化作数片花瓣飘飞而去,随后便在不远处出现一个不住吐血的娇小身影。湮灭手持双刃剑砍来,长河之神抽出长剑抵挡,随后幻化出无数分身从四面八方挡下了湮灭的全部攻击,他的长剑如鬼魅般游走,逼得湮灭不停地后退,三把武器在这魂墟的大地上交错,每一次交锋都是一次能量的疯狂暴走。湮灭感觉到,长河之神的强大,已超越了曾经的平静,想到这里,他高呼绝望,想让她引爆长河之神体内的本源剧毒。绝望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调动法力,可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因为在长河之神的体内,已经察觉不到那团毒素的存在了。

“本源之力,不过如此。”

所有吞噬经脉的毒素被他用剑气在体内不伤及内脏的情况下尽数斩尽,最终他吐出一口黑血,那便是曾经的本源之毒。

湮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他无法相信眼前的神明竟已强大到了此等地步,他按住已接好手臂就要冲上去的恐惧,犹豫了一下,对着长河之神露出了一个怪异的表情。与此同时,三位创世神的眼球迅速翻转,将黑色完全填充在眼眶之中,长河之神只觉得脚下一阵不稳,向后退了一步,坠入了一片无声无息的黑暗中。

那片黑暗是如此得不真实,它仿佛从未存在,长河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下坠或是漂浮,他的剑早已不知道迷失在何处了,他感受不到创世神们任何的气息。终于,他感觉停了下来,他不断地观察着四周,可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尝试着说话,可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东西,长河之神的前方,悬挂着十轮明月,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张大了嘴想传递一些东西。就在此时,一道月光从一轮明月中射出,直接无视他的修为并穿透了他的胸膛,他看着自己的血液从伤口中流下。感受到久违的痛楚,长河之神笑了,他张开双臂,直面剩下的九道皓月之辉。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光芒正在穿过他的皮肉,穿过他的丹田,穿过他的灵魂,穿过他漫长浩瀚的生命。

在那最后一刻,长河之神的四周似乎亮了起来,但那只是一瞬,待到他的气息彻底消失,四周也重归于死一般的漆黑与寂静。

长河纪元一千三百年,长河之神被月光穿透胸膛而殒落,人间从此再无一位如此强大的神明。人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每次提起他的时候都会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他有一天能再度归来,带给他们幸福温暖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