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殿上威逼

闻言,赵傒徐徐转首,玄色深衣袖口微拂,带起一阵微风。

他的目光如剑,直视那名御史,冷冷说道:

“本君乃大秦使臣,代表的就是大秦王上。”

他声调冲夷,然其言辞间隐有利刃出鞘之寒,带着一股逼人的寒气。

“你莫非要让秦王给韩王行礼?”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目光中带着几分惊恐和敬畏。

赵傒的这句话无疑是给了韩王一个巨大的下马威,也让众人意识到,今日之事绝非寻常。

韩王安见状,玉圭在案上轻叩,声若金石,道:

“诸卿无需如此,礼数不过小事。”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犹如一颗定海神针,瞬间安抚了众人的情绪。

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从容,道:

“不知渭阳君今日前来,究竟所为何来?”

闻言,赵傒眉间杀气骤然凝结,他的目光如刀,直视韩王安。

他朗声道:“此次衔命东来,只为秦国长安君遭贵国舞姬所害一事。”

赵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袍袖微拂,说道:

“长安君乃大秦先王之子,大秦嫡系血脉,今特奉秦王之命,来韩国问个明白。韩王莫非要以区区女乐,行祸秦不臣之心?”

此语方罢,丹墀间寒气陡升。

此刻,大殿檐角铜铃在朔风中呜咽作响,带着一种凄厉的哀怨。

赵傒身后那尊青铜蟠螭灯幢幢摇曳,将他修长的身影投在金砖地上,竟如墨色长戈直贯殿心。

深衣襟袖微拂处,衣上蟠螭纹似欲活灵活现,与灯影中的魑魅相映,令满殿朱紫皆感芒刺在背。

韩王安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从容。

他微微一笑,说道:“渭阳君,此事想必是误会一场。我国舞姬怎敢对贵国长安君不利?这其中定有隐情。”

赵傒冷笑一声,他的目光如刀,直视韩王安,道:

“韩王,此乃大秦国事,岂容你等敷衍塞责?今日我来,便是要一个公道!若韩王不肯给个交代,休怪我大秦百万铁骑不客气!”

韩王安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愤怒和无奈。

他微微一叹,说道:

“渭阳郡,此事关系重大,还需从长计议。我国愿与贵国共同彻查此事,还长安君一个公道。”

赵傒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一丝冷意:

“贵国舞姬所害长安君一事,证据确凿!”

话音一落,大殿内的气氛愈发紧张,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

“韩国御史大夫张平,愿为君上解惑。“

此时,紫袍玉冠的老臣缓步出列,腰间错金犀角带扣碰出清响,道:

“长安君在咸阳遇害,所观乃是新郑城郊的野伶所为,其户籍尚在赵国。贵使以韩人祸秦问罪,岂非张冠李戴?“

他广袖轻扬,露出掌中竹简,道:

“昔年楚怀王误信郑袖而失汉中,今秦使欲效申生之祸乎?“

闻言,赵傒轻笑如裂帛,自怀中取出一卷帛书掷于地。

帛卷展开时金线绣制的山河图赫然显现,惊得近侍倒退半步。

“邯郸五年前便已销了那女子籍册,这几年她食的是新郑粟米,饮的是洧水清流。“

他忽然抬手指向殿外云层缝隙间若隐若现的烽燧,道:

“秦锐士已取道宜阳,此刻或许正在清点贵国边关的户籍黄册。”

见此,金漆蟠龙柱后传来细微的铠甲摩擦声。

大将军姬无夜扶剑上前,玄铁甲片在走动间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响,道:

“秦军若要南下,须得过本将镇守的荥阳关。“

他腰间八棱铜锤在烛火下泛着血光,冷声道:

“当年齐湣王恃强凌弱,终有乐毅破临淄之祸。君上可知前车之鉴?“

“将军说的可是这个?“

赵傒突然击掌三声。

殿门轰然洞开,两名秦使抬着蒙红漆的木箱踉跄而入。

箱盖掀开刹那,浓重的血腥气裹着硝烟味扑面而来——整箱都是烧得焦黑的韩式箭簇,其间混着几片残破的玄鸟旌旗。

“五日前的荥阳关外,贵国斥候似乎误入了大秦演练阵法的猎场。“

赵傒用脚尖拨弄着箱中焦铁,金丝云纹履上沾了暗红碎屑,

“杨瑞将军特意嘱咐要将这些'猎物'送还新郑。”

见此,丞相张开地面色铁青,象牙笏板在手中捏得咯咯作响,道:

“纵然舞姬确是韩人,按《周礼·秋官》...”

“丞相是要与本君论法?“

赵傒突然提高声调,从袖中抖出一卷竹简,丝绳断裂声在死寂的大殿格外刺耳。

“大秦连坐之法,凡包庇罪人者同罪。去岁河东郡守因辖内出盗,自刎以谢秦王。不知韩相脖颈,可比河东精铁硬几分?“

闻言,姬无夜按在剑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赵傒一身气势爆发,向着姬无夜压去,让他生生顿住脚步。

殿外忽然滚过闷雷,将青铜灯上的烛火震得明明灭灭。

“寡人...“

半响,韩王安的声音从冕旒后幽幽传来,像是从极深的水底浮起,道:

“愿闻上国条件。“

闻言,赵傒转身时大氅扬起细尘,道:

“天下之强弓劲弩皆出于韩,一送十万弓弩入秦,二赔战马万匹,三交舞姬三族首级。“

他每说一句便向前一步,蟠螭纹攀上丹墀玉阶。

“最后——“

赵傒的声音陡然转厉,道:“请韩太子随我入咸阳为质!”

闻言,御史大夫张平手中竹简落地,裂成三段的简牍上。

姬无夜的长剑不知何时已退回鞘中,甲片相撞声竟似败卒鸣金。

张开地仰头望着藻井中央剥落的彩凤,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韩哀侯割让上党时,那只被秦弩射落的朱鹮也是这般碎羽纷扬。

“欺人太甚!“

赵傒话音刚刚落下,便是有臣子怒喝道。

赵傒的条件着实是让人无法接受,弓弩也就罢了,但请韩太子随我入咸阳为质,简直在打韩国的脸面。

韩王安的脸色也是涨红了,但是他也知道不可能是就这样拒绝掉赵傒,否则秦军临近,对于韩国来说便是一场大难。

“渭阳君,新郑风景与咸阳不同,渭阳君若是无事,可以在新郑多待上一些时日,至于上国这些条件,对韩国确实有些严苛,吾会与群臣好好商议,也希望渭阳君再考虑考虑。”

韩王安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