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万大山
- 从火蹄猪开始百炼成仙
- 梨花吹满头
- 2371字
- 2025-04-27 02:51:44
十万大山,苗岭古道,打谷镇。
山风夹着林间的潮湿气息,从背后连绵的峰峦呼啸而过吹向石板巷子,破旧的伙房在寒夜里泛着微光。
一张竹床靠在伙房的墙角,竹席破损不堪,薄棉被与地面摩挲处隐现泥印。
在上面蜷缩的青年,突然咳嗽两声,一双眸子无神地张开。
“饿……好饿……”
陈宝剑低低呻吟。
刚来到这具身体时,他便惊觉自己身处异世。
山高皇帝远,群山万壑间各族杂居。
陈宝剑虽挂名“伙夫”,却无半点吃饱穿暖的保障。
所谓伙房,不过是此地流亡者搭建的简陋灶台,供佣工役做饭充饥。
脑海里一段又一段支离破碎的记忆潮水般涌现。
父母相继去世,剩下他独自一人漂泊在打谷镇边缘。
饶是前世,陈宝剑是个颇有手艺的主厨,在城市里加班熬夜,一觉醒来竟魂穿到这十万大山深处。
一切荒诞,却又真实得让人心寒。
胸口剧烈起伏,空腹的绞痛让陈宝剑恨不得咬破嘴唇。
山中凶险多变,飞禽走兽横行,镇里又收重税,稍不留神就断了活路。
正值冬季,临近的黑石坡营寨瘟疫横行。
冻死的,遭病害死的不计其数。
“新来的掌厨欺我年少抢了火折子,伙夫没了火,还怎么吃饭?”
古时不比现代,一支火折子要二百文钱,也就是六石大米。
像陈宝剑这样的伙夫不吃不喝几个月才能买上一支火折子,狗日的掌厨为了钱根本不顾他人死活。
没了火,饥饿迫使陈宝剑求生,他忍着虚弱颤巍巍地拄着竹床坐起,准备去屋外找碗冷水。
才迈两步,浑身酸软无力,喘息更是急促。
似要昏厥之际,他只得靠着墙上斑驳的神龛歇息。
那是镇里旧俗,供奉着灶王爷的小木雕,香灰久久无人添换,灰扑扑的一片。
“要不求求灶王爷?可惜前世也没拜过神……”
陈宝剑苦笑,自嘲道。
人在绝境之时,也只能寄望虚无缥缈的神明了。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沉重脚步声。
一个中年汉子跨过门槛进来,面相黝黑粗糙,肩上扛着篾篓,腰间还别着一把柴刀。
陈宝剑搜寻记忆,认出此人名叫罗奎,在镇里是个打猎兼砍柴的劳力,虽非亲友,却因同在灶房劳作而相识。
大抵是罗奎这个猎户的身份,掌厨见他不好欺负便留了他的火折。
罗奎一看陈宝剑那副快要倒下的模样,皱起眉头,随即又似想起自家老娘患病正缺口粮。
踌躇半晌后,终究叹了口气,从篾篓里拿出一截冷硬的玉米馍馍。
“吃吧,先垫垫肚子。”
罗奎声音低沉,那馍馍原是他留给病母的,他自己也是早早没有了爹的伙夫,没了火折的陈宝剑等同于失去了谋生的手段。
他管不了陈宝剑的温饱,但好歹让自己撞上了,今后如何罗奎不管,但总不能看着这样年轻的小伙子饿死在自己面前。
“多谢……多谢……”
陈宝剑说着,却连礼数都顾不得,几口就狼吞虎咽下肚。
辛涩口感剐得牙龈生疼,他却只觉得浑身又回了点暖意。
能让人在十万大山里省下一口口粮,何其难得?
“唉,自己虽也难撑,但总不能看你饿死……”罗奎放下话,扛着刀往外走,“你若还活得过来,再去听个禹王会,可能有人施粥。可那要下山脚,好几十里山路呢……”
他声音渐行渐远,脚步声回荡在那坑洼泥院,显得分外沉重。
暖意短暂,饥饿却如跗骨之蛆。
陈宝剑勉强撑住身体,吃下玉米馍馍虽不至于饿死,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乱世飘摇,没了火,陈宝剑必须再找到一个站住脚跟的营生。
打谷镇虽是山中小集市,可赋税尤重,强者横行,像陈宝剑这样无依无靠的伙夫,每日煮食给上工的脚夫与山匠,根本捞不到几粒米。
更何况入冬后,山岭封雪,物价飞涨,一旦生病或天灾来临,陈宝剑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伙夫就得等死。
去别人家做个掌勺?
“就算我懂点前世厨艺,可这里缺米少盐,连生火都艰难,又谈何大展身手?”
在打谷镇,山民大多按传统习俗建造高脚屋,底层养牲畜或堆柴火,上层住人,可防猛兽侵扰,也避潮湿瘴气。
可对陈宝剑而言,毫无用处。
他一没力气砍柴狩猎,二没田地可种,连买盐钱都拿不出。
前世里的那些锅灶窍门、厨艺心得,说起来唬人,但在这山道闭塞、民风古朴的苗岭深处根本难赚到钱,谁会为一个陌生伙夫的“新鲜做法”买单?
就连自己那在城市里混得极开的混不吝品性,到了这等苦寒南越之地也暂无施展之处。
至于习武从掌勺那里抢回火折子……更是难上加难。
不久前陈宝剑就听人说,隔壁寨有个“拳透山岩”的猛人,一拳能捶裂青石。
没成想此人便是新来的掌勺。
在十万大山里,拳头硬的人说话自然就算数。
陈宝剑就是一个帮人炊事的伙夫,半点功夫不会。
更别提古时户籍森严,若生计难以为继,不是饿死便是被迫沦为奴仆。
此地找不着出路的流民,往往被迫把自己或儿女典给大户做佃户、家丁,甚至更惨的营生。
陈宝剑越想越心凉,忍不住暗骂:
“怎么就非得是个伙夫?武夫开局多好啊!”
话虽如此,他却半点办法也无。
一阵山风卷过,树影摇曳,空荡荡的街巷中一盏风灯未见。
打谷镇在夜色里显得死寂无声,所有危机似乎都埋藏在阴暗角落。
这十万大山沉沉,关住的岂止是人,也关住了命运。
“难道我陈宝剑就只能窝在伙房等死?”
就在陈宝剑坐在地上怔神之际,忽听到“吱吱”的怪声。
破旧灶台的下方,竟窜出一只灰不溜秋的大耗子,两眼绿莹莹地盯着他。
陈宝剑心头一跳。
镇里叫这东西“灰耗子”,专偷灶房里的余粮或残渣,且胆大凶悍,会咬伤人。
正要驱赶,那灰耗子却也似饿死鬼,人也不怕反倒逐步逼近。
“去!走开!”
陈宝剑抄起锅铲挥舞,却见灰耗子后腿一蹬,直往自己怀里扑。
千钧一发时,一股莫名热流猛地自丹田升起,透过臂膀散入掌心。
“嘭”地一声,灶台里的火星倏地窜起半尺高,将灰耗子惊得连连倒退,跑了几步后没能站稳,倒头睡死。
陈宝剑愣住了——
他分明感觉到灶火似乎与自己有种微妙的联系,仿佛只要心念一动,就能操控火势。
没了火折子的自己,竟然能借此生火!
可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从未修习什么法门,难不成是天赐异能?
或跟那灶王爷神龛有关?
惊疑不定间,后脑随即一阵尖锐刺痛。
如同被锥子猛敲,陈宝剑抱着头差点滚倒。
待那疼痛稍缓,陈宝剑才猛地发现——自己脑海中,竟浮现一口通体火红、雕满古纹的古鼎。
鼎上腾起缕缕烟火,氤氲变幻间,映出一只酷似野猪轮廓的虚影。
其名——灶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