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与天机论武》

“不知国主想要论哪方面？”孙老头挑眉问道。

“天机可知武学之分？”

“自是知晓的，练体藏精、练精化气、练气化神……这些，古籍不是早有记载了么？！”

“的确，古籍确实早有记载，前两个境界，可用外炼筋骨皮、内炼丹田气来概括！”

叶承霄颔首笑道：

“天机老人可知，这‘练气化神’之‘神’该如何修炼进阶？”

孙老头闻言不语，自顾自地从烟袋里掏出烟丝。

辫子姑娘则是低头数蚂蚁。

真是的，怎么会有这么多蚂蚁啊！

“道不轻传，法不贱卖的道理，寡人还是懂的！”叶承霄轻笑道：

“一千两如何！”

孙老头不紧不慢地点烟，深吸一口。

“五千两！”

孙老头悠然吐烟。

“一万两！”

叶承霄话音刚落，脚下的青石地板瞬间‘砰轰’一声，炸碎成粉。

孙老头眼皮一跳，放下烟杆堆笑道：

“国主讲这些黄白俗物作甚！既然您想听，那老头我就唠叨两句！”

“武道修行，修的是精气神，精与气，摸得着看得见，唯独这‘神’，无形无质，既摸不着，也看不见，却又真切存在于冥冥之中！”

“故而，江湖武夫在修行时，要么专注横练体魄，要么修炼丹田内气！”

“听闻东瀛忍者以诡谲暗杀之术而闻名，国主能在忍者暗杀与万军围攻中，横推东瀛，想来不仅拥有雄厚的内气，还有一副强悍的躯体吧？”

“既然天机看出来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叶承霄坦然笑道：

“没错，叶某确是内外兼修，现入瓶颈，故而重返大明，冀觅前路。”

说起来，他习武至今，满打满算都还没有八年。

武理见识方面，确实不怎么……

“国主如此年轻，便已取得旁人穷尽一生都难以企及的成就，为何要这般急切的提升实力？”孙老头有些不解。

照理说，年纪轻轻有一身碾压江湖九成九的实力，还贵为一国霸主，换做旁人早就左拥美人、右擎美酒，享受欢愉了。

莫非这人想长生？

可长生只是个梦而已。

千百年以来，秦皇汉武这些雄主，哪个不是倾尽全力以求长生？

然而结果，足以证明长生不可寻。

“好叫天机知晓，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叶承霄微叹道：

“就像那高山的滚石一样，一旦开始，便再也无法停歇，叶某亦是如此！”

说到这，他缓缓伸出右手。

蓬！

握拳的刹那，掌间空气被猛压，发出刺耳爆鸣。

“叶某好于拳顷天下，现在突然停滞，实是浑身不自在啊！”

“罢了，既然国主求道之心如此热切，那老头我便讲讲如何修神吧！”孙老头眸光闪烁，道：

“第一法，便是‘势、意、心’。江湖大多武夫皆循此径修行，如那刀势、拳意、剑心之类。若能领悟其中奥秘，自可强化神魂。”

“国主横推东瀛，身居高位，想必早已养出独特气势，这一法，哪怕小老儿不说，您也早就有数了吧！”

“然也！”

叶承霄微微颔首，将一万两银票丢给辫子姑娘。

“这第二法，是五脏。《黄帝内经·素问・宣明五气》中有言：‘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肾藏志。’五脏功能正常，则神有所养；反之，五脏失调，则神失所藏，所以，国主只需炼强五脏，神魂自然也会强盛！”

“受教了！”

叶承霄随手甩出一沓一万两银票。

孙老头暼了一眼孙女手里的银票，喉结微动咽口唾沫，咧嘴笑道：

“这第三法呀，就是修行打通脑部经络，正所谓，练精是炼体，练气是内息，那练神自然也就是脑部领域喽！”

“有理！”

丢一万两后，叶承霄悠笑道：

“可天机貌似说的都是路在哪，也没说怎么个走法呢！”

这些法子他自是知道一些，毕竟他乃穿越者，熟读各类经典。

可知道归知道，具体怎么做，却是一个问题。

“小老儿收了钱，自是不让国主失望！”孙老头捋着稀疏的山羊胡，眸光闪烁，道：

“武当的《太极拳经》可以意领气，以气驭形，国主说不定能有所得！”

“确实可以试一试！”

叶承霄随手丢出一万两银票。

“道门的钓蟾劲与虎豹雷音可知晓？最是擅长锤炼内脏了！”

“隐有耳闻！”

叶承霄微微颔首，又甩出一万两银票。

“那儒家的浩然正气诀呢，国主有没有听过？”

“这个倒是未曾听说过！”

叶承霄再次甩出万两银票。

“藏地密宗的活佛，在神魂修行方面是出了名的厉害，瑜伽密乘就很不凡！”

话音未落，就已丢出一万两银票。

“扶摇子希夷先生的《蛰龙睡丹功》，要不要了解一下？”

一万两银票再次丢出。

“《葵花宝典》号称修炼到最高境界可天人化生，肯定能增幅神魂！”

“少林的十二重金钟罩，貌似也挺也不错的！”

……

片刻后，叶承霄离开街道。

“发财了发财了……”

孙老头两眼放光地数着手里的十万两银票。

辫子姑娘却是柳眉微蹙，面露忧色：

“爷爷，这叶承霄如此热衷武力，必有大野心，他内外有成，就已能在东瀛大杀四方，若是再让他涉猎神魂，天下还有谁能制衡他？到那时，大明可就危险了呀！”

“哟，就你能想到这些，你爷爷我想不到啊？！”

孙老头摇头晃脑，咧嘴笑道：

“武者想要增强神魂哪有那么容易，要知道，整个天下悟出‘意’的也就那么几个！”

“你爷爷我也是在二十年前，进无可进，游历天下时观万物而心神激荡，才侥幸悟出‘意’来！”

“这叶承霄虽然战力强横，但到底还是年轻，阅历岂能与我相比，是不会那么容易悟出‘心意’的！”

“而且旁人修炼，为防功法内息冲突，一般只练一门，他功力如此深厚，功法必是早已自成根基，很难兼容其他功法！”

“他若想解决这个问题，估计还得靠禅宗初祖，达摩留下的易筋、洗髓二经才行！”

“传闻这两部经书神奇非凡，不仅能淬炼筋骨、打通经脉、洗髓净息，还可以让修炼者兼容各类绝学，堪称武林唯一的百搭功法！”

……

“易筋、洗髓二经么？”

街巷拐角处，轻声低喃后，青衣渐淡，淡至不见。

……

半炷香后。

“爷爷，他走了没呀？”

辫子姑娘伸长脖子，眼睛滴溜溜地四处张望。

“走啦！走啦！”孙老头摆摆手，得意笑道：

“嘿嘿……这小子还挺阴的啊，差点就着了他的道，幸亏我灵觉敏锐，感知到旁边有一团火炉！”

“爷爷，你的天机棒那么厉害，还需要怕他？”辫子姑娘微微蹙眉。

“什么叫怕不怕的！出来混，能动嘴就尽量不动手，你懂不懂？！”

孙老头敲了敲她的脑袋，道：

“还有你一个女儿家家的，怎净想这些打打杀杀？你以后还想不想嫁出去了？”

“爷爷！”辫子姑娘跺脚，不乐意了：

“我又不是不可以给你养老，干嘛非得嫁人嘛！”

“唉！”

孙老头轻叹了口气，无奈道：

“傻丫头，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爷爷已经老了，走之前把你的终身大事安顿好，这样我才好安心啊！”

“爷爷……”

辫子姑娘拉着老头的衣袖连连撒娇。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

孙老头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

“咱今天赚这么多，爷爷带你去吃你最爱吃的，好不好？”

辫子点点头，旋即又面露忧色：

“爷爷，要是叶承霄真的练成了易筋、洗髓二经，那可咋办呀？”

“你别有这么多杞人忧天的想法！”

孙老头摆摆手道：

“易筋、洗髓二经乃是少林密学，江湖中觊觎的多了去了，可真正得到且练成的有几个？他如此热切武学，能不能过那修炼所需的心性还不知道呢？”

说到这，他满脸得意：

“就算他真侥幸修成，又能怎样？最多也只是解决功法兼容的问题罢了，能不能练成都还不一定呢？”

“要知道，这些功法哪一门不得花费个十几二十年才能功成？等他练完，怕是早就雄心消散，人老垂矣咯！”

“而且，这些功法可是涵有儒、释、道三家与中原十二正经体系迥异的密宗三脉七轮……若他不能领悟三教精髓、融会贯通，走出自己的路，这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弄不好，还会心力交瘁，发疯发癫呢！”

“嘿嘿……任他叶承霄再如何武力绝伦，奸猾似鬼，还不是得喝我的洗脚水……”

“咦，爷爷，你好坏呀！”

“哈哈！这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丫头你记好了，以后可别找像爷爷这样的坏男人，懂不懂？”

“哦！”

祖孙俩笑闹着蹦跳远去。

吱呀！吱呀！

一个麻衣中年大汉扛着糖葫芦，从街面拐角走了出来。

右侧百丈外的屋顶上，还有两个手拿单筒望远镜的人，远远观看。

其中一人还一边偷窥，一边低声呢喃，显然是个唇语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