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十月份,天气依旧炎热,阳光照射在“正善堂”斑驳的匾额上。
张中景的手上,攥着老人给的名片,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正善堂”所在的位置,位置很偏,没什么人。
张中景,第一感觉就是,这个老头,真的是医圣传入吗?怎么没有人找他看病?
此刻的他,心里也是犯嘀咕,感觉这个老头不靠谱。
不过,很快,还是打消了疑虑,小心翼翼地推门。
“吱呀......”
推开了半人高的木门,一股草药味扑面而来,令人瞬间上头!
整个小院里面,摆满了各种草药.......
“来了?”
苍老的声音,从房间传来,张中景抬头看见老人站在客厅里面,好像早已及预料到我今日会过来一样。
只见老头,穿着一身白色的中山装,脚底的狼头印记,在客厅地板上投射出扭曲的图像。
他腰间别着半旧的牛皮药囊,囊口露出半截银针,针尖泛着冷冽的光。
在客厅接待我后,我们来到了旁边的诊室。
只见诊室的窗棂破了半扇,月光漏在掉漆的诊桌上,照见十二支银针在粗麻布袋上投下的细影。
老人解下药囊,指尖在布袋上轻点三下,忽然闭目抬手,银针如寒星出鞘,眨眼间已扎入自己曲池、合谷、足三里等十二处穴位。
“看好了。”
他的左手始终藏在袖中,右手运针如飞,提插捻转间竟带起破空声。
张中景,注意到每支银针的角度都精确得可怕:扎内关穴时手腕微旋十五度,刺三阴交穴时指尖先叩击穴位三次——正是祖父曾说“失传已久”的“子午流注盲扎法”。
“你祖父教过你‘子午流注盲扎法’吧?”
老人突然睁眼,右手中指弹向张中景胸前,悬在十二支银针正中央,“握针要像握玉,指腹带三分温,针尖藏七分冷。”
张中景喉结滚动。子午流注盲扎法是张家祖传技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已经失传了。
“三年前你在省中医院急诊科,用三根牙签救下心梗患者。”
老人拔针的手法如春风拂柳,十二支银针整整齐齐排在布袋上,“但你不该用牙签刺中冲穴——那里离主动脉只有两毫米。”
张中景浑身僵住。那件事他从未告诉任何人,当时他刚辍学,在医院当护工,患者突发心梗时手边只有牙签。
他凭着祖父教的急救法冒险施针,事后被科长痛斥“胡闹”,却不知为何没被开除。
“你祖父临终前托我照看你。”老人从抽屉里取出半旧的蓝布包,层层打开露出泛黄的《千金方笺注》。
只见那封面上“正善堂”三个字与匾额上的墨迹分毫不差,“他说张家的医学技术不能断在你手里。”
“跪下。”
老人的声音不高,却像压着千钧之力。
张中景膝盖一软,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千金方笺注》在蓝布包里泛着微光,封页上“镜湖医案”四个小字让他想起母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镜湖水冷,别让砚砚靠近”。
“第一叩,谢医道传承。”
老人将医书举过头顶,陈阳额头触地的瞬间,闻到书页间淡淡的檀香——那是祖父书房里才有的味道。
记忆突然翻涌:八岁那年,他趴在祖父膝头看《千金方》,老人用银针在他手背画经络图,说“医者手中的针,既是救人的刀,也是护道的剑”。
“第二叩,谢血脉之恩。”
《千金方笺注》从空中落下,稳稳躺在陈阳掌心。
老人褪下腕间的银镯,镯身刻着双蛇绕杖图案,与第一章老人拐杖上的徽记相同。
陈阳这才发现,老人左手小指缺了半截,断口处结着淡红的痂,像是被银针齐根切断。
“第三叩——”老人声音突然低哑,“谢你母亲用命换你活下来。”
陈阳浑身剧震,毕竟,那是他十岁以后再未梦见过的面容。
记忆中母亲总穿着白大褂,颈间戴着和血热玉同款的玉坠,却在某个雨夜之后,再也没回家。
“康源药业的‘K-Y计划’,目标是张氏血脉。”
老人将银镯套在陈阳手腕上,触感冰凉如蛇,“二十年前,你母亲在镜湖实验室发现他们用活人试药,想带着你逃走,却被人……”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老人猛地推开窗户,陈阳看见三道黑影跃过墙头,手中短刀在月光下泛着青芒——是狼头帮的惯用武器。
“拿着!”老人将《千金方笺注》塞进陈阳怀里,牛皮药囊同时落在他膝头,“从密道走,去城西码头找‘镜湖号’货轮。”
陈阳刚触到药囊,指尖突然刺痛——囊底藏着三支淬了麻药的细针。
老人眨眼间已翻出窗外,衣摆扫过窗台时,他看见老人左脚踝处缠着纱布,渗出血迹的纱布上,赫然印着狼头帮的图腾。
“砰!”
木门被踹开,三道黑影冲上二楼。为首者面罩破洞,露出左脸的刀疤——正是今晚在按摩馆给姐夫递 U盘的男人。
张中景突然想起,刀疤男按脚时,涌泉穴有与老人相同的狼头印记。
“小崽子,交出《千金方笺注》。”刀疤男掏出短刀,刀刃上刻着“康源 912”的编号,“你姐夫在楼下等着呢。”
陈阳后背抵着墙角,掌心攥着药囊里的银针。
祖父曾说“危急时刻,银针可当飞镖用”,但他从未试过。
刀疤男逼近的瞬间,他突然想起老人扎针时的手法——手腕旋动的角度,正是飞针的发力点。
“叮——”
第一支银针射向对方肩井穴,刀疤男闷哼一声,短刀落地。
第二支针直奔曲池穴,却被旁边的黑影用刀格开。
张中景趁势踢翻诊桌,那个方向,正是老人刚才暗示的密道口。
“抓住他!”第三道黑影从身后扑来,张中景本能地低头,对方的刀擦着后颈划过,却在接触的瞬间发出金属碰撞声。
没错,是老人套在他腕上的银镯,双蛇绕杖的凸起部分,竟正好卡住刀刃。
密道在书柜后,陈阳撞开暗门的刹那,看见台阶上散落着康源药业的实验报告,最新一页的标题是“K-Y001实验体生命体征监测”,照片上的女人戴着和母亲同款的玉坠。
“砰!”
暗门在身后关闭,陈阳摸着墙上的烛台,突然触到凹凸的刻字:“镜湖水冷,血脉为引——长庚负疚,叩谢陈师妹”。字迹新鲜,像是刚刻不久。
码头的汽笛声在远处响起时,陈阳才发现牛皮药囊里除了银针,还有半张撕烂的图纸。
展开后,正是按摩馆的地下结构图,VIP3号房的位置被红笔圈住,旁边标注着“912实验室入口”。
他低头看向手腕的银镯,双蛇绕杖的蛇头正对着血热玉的血丝纹路,仿佛在指引某个方向。
想起老人鞋底的红土,还有姐夫今晚反常的沉默——当刀疤男闯入时,楼下竟没有任何动静。
“哗啦——”
海水拍打着码头的木桩,陈阳看见“镜湖号”货轮的舷灯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灰衣被雨水打透,露出左臂的狼头纹身,却在纹身中央,纹着极小的“陈”字,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是老人。不,是李长庚。
他忽然想起,祖父的医案里曾提到“济世堂李师叔”,说那人年轻时学医西医,却因反对人体实验被逐出师门,后来消失在镜湖边上。
而母亲的白大褂口袋里,也曾装过刻着双蛇绕杖的火柴——原来早在二十年前,他们就已卷入这场阴谋。
“跟我来。”李长庚转身走向货轮,鞋底的红土在木板上留下清晰的印子,“你姐夫没背叛你,他是狼头帮安插在康源药业的卧底,而你母亲……”
他突然顿住,看向陈阳手中的《千金方笺注》。
书角露出半张纸条,是陈阳在密道捡到的,上面用朱砂写着:“K-Y001还活着,张家血脉为引能开镜湖实验室”。
雨声渐歇,货轮底舱传来隐约的敲击声,像有人用银针叩击金属。
他猛然抬头,发现李长庚的背影在舷灯下微微颤抖,左手小指的断口处,正渗出一滴血,落在木板上,与他鞋底的红土混在一起,形成一个类似狼头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