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来袭

惊蛰前夜,震天武馆的青铜令牌突然发出蜂鸣。杨平从定海神针桩中惊醒,看见古井方向腾起紫色雾霭,雾中隐约可见齿轮状的裂隙正在扩张,正是陈立描述的“锚点剥离裂隙“。

“全体戒备!“他抄起骨刃冲向天井,发现郭鑫早已在兵器架前分发铅盒,每个铅盒上都刻着他连夜赶制的北斗木纹,正是克制畸变能量的第一道防线。周明和赵虎正在屋顶布置铁蒺藜,铁蒺藜的尖端嵌着从齿轮君主核心提取的晶棱碎片。

“平哥,陈警官带着刑警队在巷口布防了!“郭鑫的声音带着木屑味,他腰间挂着新制的“刨刃短刀“,刀鞘上刻着与骨刃相同的螺旋纹,“我在每个窗棂都楔了梧桐木楔,陈月姐说能困住齿轮怪的关节!“

话音未落,十八道齿轮状黑影已破墙而入。这些畸变教徒的躯体半机械化,关节处生长着三棱镜般的凸起,每一次移动都带起空间褶皱,正是杨平在梦境中见过的“齿轮共生体“强化版。

“保护锚点!“陈震山的旱烟杆点向古井,七位弟子同时踏八极阵位,青铜令牌的光芒在武馆上空形成北斗结界。柳如烟的银针浸着艾草汁射向率先扑来的教徒,却见对方躯体如齿轮般转动,银针竟被弹成螺旋状。

“用铅盒!“杨平暴喝,骨刃划出弧线,刃口的木纹与郭鑫的梧桐木楔产生共振。最先冲来的教徒突然卡壳,关节处的齿轮被木楔卡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正是他们昨夜演练的战术——用人间的木楔,楔入畸变的齿轮。

外围的刑警队同时开火,陈立的配枪装着特制的晶棱子弹,每一发都能在教徒躯体上留下木纹状的灼痕。但邪教徒显然早有准备,他们的机械躯体竟能吸收子弹冲击,反而加速齿轮转动,化作更凶猛的攻击。

“小心!他们的核心在胸腔!“杨平施展出阳维脉的“动之爆发“,骨刃暴涨至两尺,直接劈开一名教徒的胸腔。紫色光团从破碎的核心溢出,却被郭鑫及时抛出的铅盒吸收,这是他们从齿轮君主战斗中总结的弱点。

战斗在三个战场同时展开:屋顶的赵虎与水属性教徒缠斗,利用渔网和海盐克制对方的齿轮锈化;天井的周明施展千斤坠,将试图破坏古井的教徒砸成废铁;陈月和张雯在厢房保护柳如烟,纺织梭与算筹剑组成的织网,竟能困住齿轮关节的转动。

“杨平,看上面!“陈立的枪响提醒了他。抬头只见裂隙中浮现出巨大的齿轮母舰,母舰表面布满囚笼,张铁牛等失踪武者被齿轮锁链束缚,躯体正在被改造成共生体。母舰中央,身着齿轮铠甲的邪教首领“裂齿教主“正俯视着战场。

“双界行者,交出摇光令牌!“教主的声音像齿轮摩擦,他的手掌张开,露出核心处的金色光团——那是从失踪者体内剥离的锚点,“你们的人间烟火,在根源层不过是可回收的燃料!“

杨平感觉体内的令牌剧烈震动,裂隙的紫色雾霭正在侵蚀北斗结界。他突然想起陈震山的话:“锚点不是令牌,是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于是不再犹豫,将令牌按进古井的凹槽,初代掌门的虚影竟从井中升起,手持刨刀斩向齿轮母舰。

“老馆长!“陈震山老泪纵横,这是他三十年来首次见到先师虚影。虚影的刨刀带着百年武馆的烟火气,每一道刀光都在齿轮母舰上留下木纹状的裂痕,正是双界行者的终极防御。

裂齿教主显然没料到这招,母舰的齿轮阵列出现紊乱。杨平趁机跃上屋顶,骨刃与郭鑫的刨刃短刀相碰,发出清越的共鸣——这是他们第一次在现实中联手,少年的刨刀轨迹竟与他的骨刃完全同步。

“木纹双绝,破!“二人同时挥刃,郭鑫的刨刀楔入齿轮缝隙,杨平的骨刃顺着木纹斩落,竟将邪教教主的齿轮铠甲劈开一道裂口。教主发出非人的尖啸,核心处的金色光团开始崩碎,那是被剥离的锚点在反噬。

地面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李四的厚背刀砍在教徒身上,却借反震力斩向齿轮关节;柳如烟的药雾混着郭鑫的木屑,竟让教徒的机械躯体开始腐朽。最危险的时刻,陈立的警队组成人墙,用身体挡住了试图突破结界的齿轮洪流。

“杀了那个木匠!“裂齿教主突然改变目标,三枚齿轮飞弹射向正在分发铅盒的郭鑫。杨平瞳孔骤缩,想都不想就扑了过去,骨刃在身前划出圆弧,却被飞弹的空间切割力震得虎口发麻。

“平哥!“郭鑫的刨刀及时楔入飞弹的齿轮,杨平趁机将骨刃刺入飞弹核心。剧烈的爆炸中,他感觉右肩的鳞纹在燃烧,却听见郭鑫在身后喊:“我没事!陈月姐的织云手接住我了!“

这句话让杨平热血沸腾。他望向四周,看见周明正在用豆干暗器封锁教徒的关节,赵虎的鱼骨哨声让水属性教徒的齿轮生锈,连陈立都在用震天武馆的擒拿手与敌人缠斗。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战斗,而是整个武馆、整个津门警方,在守护他们的锚点。

“八极阵,共鸣!“陈震山怒吼,七位弟子的令牌同时亮起,与杨平的摇光令牌形成共振。北斗结界突然收缩,将所有教徒困在中央,初代掌门的虚影举起刨刀,劈向裂隙的核心。

“不!“裂齿教主终于露出恐惧,他的母舰在木纹刀光中节节败退,“你们怎么可能用人间的破木头...“

“因为这破木头,是我们的根!“杨平的骨刃穿过教主的核心,紫色光团在他掌心炸裂,却被郭鑫及时递来的铅盒吸收。裂隙发出刺耳的尖啸,齿轮母舰开始崩塌,失踪的武者们从囚笼中坠落,被警方的救生气垫接住。

战斗在黎明前结束。震天武馆的青砖上散落着齿轮碎片,却没有一滴属于他们的血。陈立扶着受伤的赵虎,看着郭鑫用刨刀将邪教的齿轮标志刻成木樨花的形状,突然笑道:“原来你们的武器,比我们的枪还管用。“

杨平望着古井,令牌已回到腰间,初代掌门的虚影渐渐消散,却在他识海留下一句话:“锚点不死,武道不亡。“他知道,这次胜利只是开始,齿轮裂隙的另一端,还有更强大的敌人,但只要郭鑫的刨刀还在刨木,周明的豆干还在飘香,陈月的纺织梭还在飞转,他们就永远不会失去战斗的理由。

邪教徒的尸体在晨光中化作齑粉,却留下了核心处的金色光团——那是张铁牛等人的锚点碎片。郭鑫小心地将这些碎片收进铅盒,每个铅盒上都刻着对应的名字,就像他平时为武馆弟子修补兵器时刻下的记号。

“平哥,你看。“郭鑫举起一块齿轮碎片,上面竟被木纹侵蚀出“震“字,“原来我们的烟火气,真的能融化那些破铜烂铁。“

杨平笑了,拍着少年的肩膀望向东方。晨光中,武馆的匾额被昨夜的战斗削去一角,却露出里面新刻的木纹——那是郭鑫在战斗间隙悄悄修补的,每一道纹路都带着新生的力量。

这一仗,他们用刨刀、豆干、纺织梭,还有警察的枪声和武者的怒吼,守住了自己的锚点。而那些在齿轮阴影下依然明亮的灯火,那些在战斗中紧紧相握的手,才是他们对抗一切畸变的终极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