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狱

杜之秩像在看神经病似的看吴三桂:

“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吧,还来救你?你还当你是梁山好汉呢。”

“刚才的炮声大概是城里哪家娶媳妇儿了吧...”

一语未毕,就听到廊前几个牢头在吵嚷:

“老大,怎么办,城里已经被宁远军占领了。”

“老大你听,他们正在大街上跑马呢。”

果然,牢里的犯人们也听到了马蹄嘚嘚踏石板的声音,宁远军的骑兵还在叫嚷着:

“吴大帅在哪?”

“把吴大帅请出来,饶你们不死!”

......

这次换杜之秩认为自己精神失常了,坐了没一天监狱,怎么还幻听上了?

两个牢头还在犹豫不决,为首的牢头恶声道:

“不可能,我们城内还有两万关军呢,就算他宁远军拿刀挨个砍,也得砍上半天。”

他哪知道兵败如山倒的道理,他嘴里那引以为傲的两万关军,现如今正在胡心水那排队登记入册呢。

牢头二虎急的额头上的汗珠都冒出来了,无奈道:

“老大,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城上的三营一箭没都放,直接就缴械投降了,咱们的高总兵怕也是九死一生了...”

那牢头一听,脸色立马变得铁青。

“二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难不成也要投叛军一伙儿?”

说着,拔出了腰间的刀,别看他只是个小小的牢头,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手下出叛徒。

寒光在颈前闪耀,二虎见状立马怂了:

“头儿,我说错了还不成吗?”

“可你听,他们正在寻那吴三桂呢,就咱俩人,怎敌得过他几万大军啊?”

牢头听得怒火上涌,眦眶尽裂,两眼通红,恶狠狠的盯着二虎道:

“妈的,人死留名,豹死留皮,打不过也...”

只听牢门外凄厉的马嘶鸣声。

啪!

木门被踩扁到了地上,稻渣翻涌起灰尘,束束阳光闯进了黑暗了几多年的牢房。

阿济格横刀立马在牢门口,像一头雄狮一样巡视这黑黢黢的大牢。

身后是十余名骑兵先锋,盔檐微压,仍挡不住他们的霸气,右手持紧握朴刀,手背上条条青筋犹如游龙,威武非常。

阿济格潇洒地一甩辫子,沙哑的嗓音如同虎啸:

“这就是大狱吧,我们吴大帅呢?”

那名牢头见状,不仅不惧,反而提起腰刀冲向阿济格,大喊道:

“贼子,看好爷爷的大刀!”

唰!

阿济格压腰一躲,继而手中雁翎刀一横。

只见牢头腰间掠过一道白光,上半身就飞到了房梁上,下半身还保持着冲刺的姿势...

刷刷刷——

血幕落下。

阿济格轻轻地甩了甩刀上的血,没想到这一仗的“投名状”在这儿。

熟悉的血腥味让他倍感兴奋:

“我最后再问一次...”

“我们的吴大帅在哪。”

阿济格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说陈述句,他此刻甚至有点儿希望没人回答他的问题,那样他就有理由在这儿大开杀戒了。

二虎被刚才的一幕吓傻了,抬头望望梁上,牢头的双眼瞪得像铜铃,还在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伸手摸摸裤子,嗯,有点湿,赶忙招招手回道:

“这位将军,我知道吴大帅在哪!”

“前面带路!”

“是!”

这座监狱自建立以来,难得这么安静。

只听得到清脆的马蹄声,间或犯人的惊呼声。

毕竟谁也没想到这狭窄的过道还能用来走马,还是十多匹。

平时穷凶极恶的囚犯此时更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生怕这个梳着“单马尾”的老师瞅过来。

所有人都噤了声,包括那几十名晋商,只有吴三桂还端坐一旁,静静等待着属于他的“肖申克救赎”。

杜之秩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差点就晕过去。

好家伙,天降雄狮?

吴三桂的手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帅!”

阿济格看到吴三桂尤为兴奋,身后的十余名骑兵也是即时下马参拜。

阿济格眼睛一扫,又很快冷下了脸来:

“混账东西,还敢捆着我们大帅,我看你们都是活腻味了!”

说着,作势要砍一旁伏惟瑟瑟的二虎。

还是吴三桂喊住了他:

“唉,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不要难为他们。”

此时的二虎心里感激涕零,吴大帅,你这一句话可就活了我一条命啊。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开锁,给我们大帅松绑?!”

“是是是...”

一旁的杜之秩眼睁睁的看着吴三桂松了绑,又眼睁睁的看着吴三桂走出了监牢,直到最后,那个叫二虎又默默的锁上了牢门,留下瞠目结舌的杜大监军。

“吴大帅吴大帅,额们呢?救救额们啊!”

隔壁的李钱一众拼命地呼喊。

他们真没想到自己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本来都打算明天上刑场了。

“哦,差点把你们忘了。”

吴三桂挥挥手示意,阿济格大刀一挥——碌碌碌

几根大腿粗的木栏齐腰折断,连那铁锁也在触碰到刀刃的一瞬间崩飞。

“把他们安置好了。”

“对了,人家说要送给咱关宁军五十万两白银,别忘了。”

吴三桂语气也是平静的吓人,他也没说清楚到底是谁“别忘了”。

不过看李钱那哆嗦的样子,已经知道了答案。

“找到高第了吗?”吴三桂撑了撑懒腰,在阿济格等人的簇拥下就要离开大牢。

“找到了,那老小子真是阴险,要不是大帅你有言在先,我非得活剐了他不可...”

走了没两步,吴三桂停下了脚步。

“阿济格,我差点给忘了,咱还有一个老朋友在这呢,你说巧不巧?”

“老朋友?”

牢里的杜之秩听到对话,浑身打了个冷颤,心脏砰砰跳,看来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

“对啊,难不成你忘了是谁一开始‘帮’咱给高第送信的了?”

吴三桂拉着阿济格的手又往回走,脸上浮现出玩味儿的笑容。

阿济格看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杜之秩。

“贱婢!”

阿济格虎目圆睁,伸手穿过木栏,薅住杜之秩的衣襟。

“唉唉唉!”

杜之秩的脸直接撞在了粗糙的木头上,感觉颧骨都要被挤碎了。

吴三桂哈哈大笑:

“杜监军,怎么样啊,是谁在说梦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