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王妈妈看不下去了,这两人明明是府中的主子,可有时候过得日子比服府里面的下人还要难过。

王妈妈安慰苏明意说:“姑娘,你以后也不要说这些话了,要是姨娘能听懂姑娘在说什么,是肯定不让姑娘这么说的。”

苏明意止住了哭泣。

星罗叹了一口气,“要是姨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就好了,府里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现在府里都希望我赶紧嫁出去,来给苏家铺一条好走的路,他们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欺负我们。只是……”出嫁前的时间有限,她总不能因为出嫁这件事,来护着姨娘一辈子。

还是得尽快找到姨娘的家人,她也要带着姨娘一起出嫁。

就是看对方能否同意这件事了。

想到这里,苏明意竟然想到了谢淮安的好处。

谢淮安官至丞相,都不限制她把亲人带过来。

“王妈妈,我问你,平日里,姨娘有没有说什么话?或者手里有没有拿着什么东西在手里把玩?”

她尽可能的想要找到和姨娘的身世相关的线索,尽管希望渺茫。

王妈妈也看到了这个羊脂玉,样子自是极好的,料子更不必说,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她仔细的想了半天,也还是不知道,也没见过这块玉出现在姨娘的身边。

苏明意只好作罢,让众人先出去,她独自一个人拉着姨娘的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离开院子。

走之前给了王妈妈一袋子银钱。

并叮嘱她:“不要省,该花就花出去。如果不够可以随时来她院子里拿,如果粗使丫头之后不听老爷和老夫人的话,直接打出去,遇到那实在蛮横不讲理的,也可以来找她。”

王妈看到银子不少,没推脱收下了。

疯傻姨娘的院子里的日子不好过,要不是因为二姑娘从前对她有恩情,她想偿还二姑娘,她也是决计不会来照顾姨娘的。

情分是情分,可是等你真正的来了这里,便知道什么叫做不容易。谁都能来欺负你一头。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苏明意再也没了心思睡觉。

在床上翻来覆去。

外面的星罗再也忍不住了,把床帘掀开,坐到了床边,道:“二姑娘,你早些睡吧,不然身子受损了,更不能为姨娘鸣不平了。”

“我知道,星罗,只是我实在睡不着,熏香点了吗?”苏明意揉了揉发硬的太阳穴。

“点了的。姑娘,你是不是头疼又犯了?”星罗一边给苏明意按压太阳穴,一边嘀嘀咕咕:“姑娘什么时候染上的头疼病,明日一定要请个郎中来苏府瞧瞧。”

“不用,小毛病——”

星罗打断了苏明意接下来还没说完的话:“姑娘又要说小毛病不碍事了,可是这个小毛病都让姑娘无法安心睡个整觉了,一晚上总得起来三四次。”

星罗心疼的说:“姑娘心善,让我们四个丫鬟都回自己房里歇息,晚上姑娘起夜也不会叫我们,偏我们四个睡得一个比一个沉,姑娘有什么动静我们竟然也听不见。”

“眼下这个头痛的毛病,我明日非要请一个郎中来替姑娘看看不可!”

星罗给苏明意按了许久的头,苏明意突然觉得头好多了。

苏明意躺平了,把头发往一边拨了拨,道:“谢谢你,星罗,还有辰砂她们三个,都帮了我很多,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了。”

“姑娘这是和我们四个生疏不成吗?”星罗拉好了床帘,退了出去,嘴里还在张着,“我们四个本来就是姑娘的丫鬟,姑娘让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况且姑娘平时对我们四个这么好,我们愿意为姑娘上刀山下火海。”

苏明意点点头,握了握星罗的手,让星罗回自己房里睡了。

不,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了……

可惜苏明意刚才说的话,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听到了。

一夜好眠……

晨光已经透过窗子照射了进来。

苏明意起床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裙,去往老夫人房里,准备请安,顺便说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

她还就不信了,二夫人能在苏府永远都只手遮天不成。

另一边。

朝廷外书房。

皇帝满怀慈爱的看着只有六岁的太子坐在比人还高的椅子上临摹大字。

“谢爱卿,你和敬之可相识?”

谢淮安一大早就被皇帝叫进宫中,昨晚上半夜三更天还在跟江河流喝酒的谢淮安差点没起来。

好在手下把他叫醒了。

否则他今日的脑袋恐怕得换个住处。

谢淮安思索了一瞬,道:“皇上您说的可是前不久中了状元的那位少年郎苏严?”

“哈哈哈,正是正是,你可见过啊?”皇上摸了一把快要发白的胡子。

谢淮安倒是没见过。

只是这少年有才的名倒是听了不下两百遍了。

皇帝便说:“那朕让你去见一见他,你们顺便商量商量,如何辅导朕的太子。”

谢淮安不知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那苏严不就在京城吗?

架子这么大?

还让皇帝亲自开口让自己去见一见苏严?

正在一边写大字的太子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急急忙忙的从椅子上蹦了下来,来到了皇帝身边,依偎在皇帝腿边,撒娇着道:“父皇,儿臣喜欢苏师傅,儿臣喜欢苏师傅。”

太子稚嫩的音色逗得皇帝开怀大笑。

皇帝恢复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皱着眉头,面无表情的对儿子道:“哦,你这么喜欢苏师傅?那让苏师傅进宫罚你抄写大字你也愿意?”

太子立刻不说话了。

噔噔噔的又跑到了椅子上练起来字了。

皇帝又被逗笑了。

谢淮安福了福身,道:“皇上,臣见太子天资聪颖,只要稍加督促——”

皇帝摆了摆手,打断了谢淮安的话,他长叹一声,道:“朕的儿子,朕了解。他从小就被朕和皇后宠坏了,太傅的课说不上便不上,皇后竟然也纵容他。也怪朕,可这个太子实在生的太晚,怪朕太过溺爱他!”

“苏敬之这个状元是朕亲自封的,谢卿,就让苏敬之和你一起来教导朕这个儿子罢!”

皇帝说到这,谢淮安自然领旨谢恩。

走出宫门才听说苏严离开了京城。

去什么外祖家探亲了。

谢淮安差点气笑了。

合着都在寻欢作乐,逍遥快活,就他一个苦命臣子?

回到马车里,谢淮安才开始接着想昨晚那个离奇怪诞的梦……

他从来不做梦。

昨日,甚是奇怪。

定是因为江河流那厮,跟他说了太多的关于灯会上那姑娘的事。

才让他夜有所梦。

而且,因他没见过江河流所说那女子的面和画像,所以在梦中,那女子也没有脸。

谢淮安想到这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热又腾的一下升了上来。

谢淮安就差吐脏字了,不过还是忍住了。

他对着马车命令:

“在我回府之前,把江河流叫醒,然后告诉他,让他在我回来之前,滚出谢府,滚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