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的东海波涛汹涌，林寒一行人站在悬崖边缘，遥望远处海面上那个巨大的蓝色漩涡。直径千丈的漩涡中心幽深如墨，偶尔闪过一道诡谲的蓝光，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归墟入口...“药千斛背着昏迷的海歌，胡须被海风吹得乱颤，“古籍记载归墟是万水之渊，没想到真有此地。“
林寒握紧手中的海螺，这东西自昨夜起就不断发热，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符文，与万象星盘上的纹路有七分相似。他体内的太虚星穹也异常活跃，仿佛在呼应远处的漩涡。
“我们怎么进去？“苏雨晴忧心忡忡地看着狂暴的海面，“普通避水诀撑不过这种水压。“
莫凌霜突然解开冰蓝色长发，任由发丝在风中飞舞：“我的玄冥体在指引我...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就像回到故乡一样。“
林寒正欲询问，手中的海螺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一道蓝光射出，在海面上铺就一条光路，直通漩涡中心！
“看来有向导了。“药千斛紧了紧背带，“抓紧时间，这丫头体温越来越低。“
四人踏上光路，惊讶地发现脚下海水立刻平静如镜，两侧却仍是惊涛骇浪。随着深入漩涡，光线越来越暗，最终只剩海螺发出的蓝光照亮前路。
漩涡中心是一个垂直向下的水洞，深不见底。正当众人犹豫时，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袭来，将他们猛地拉入深渊！
“小心！“林寒一把抓住苏雨晴，太虚星穹自动运转，在两人周围形成金色护罩。
下坠过程持续了约莫半刻钟，四周水压越来越大，护罩开始出现裂痕。就在即将支撑不住时，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悬浮在一个巨大的气泡中，下方是一座半坍塌的古老建筑群，风格奇异，既有飞檐翘角的中式楼阁，又有类似太虚殿的圆顶结构。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广场上那座残缺的石碑，顶端刻着一个残缺的太虚印记！
“碧海阁...“莫凌霜喃喃自语，眼中蓝光大盛，“我...认识这里。“
林寒还未来得及细问，气泡突然破裂，四人急速下坠！千钧一发之际，莫凌霜双手一挥，一道冰桥凭空凝结，接住众人。她自己也愣住了：“我什么时候会这招了？“
安全落地后，药千斛急忙检查海歌状况：“不好！她体内的两种力量正在厮杀，再这样下去...“
话音未落，海歌猛地睁开眼，瞳孔完全变成深蓝色。她挣脱药千斛，飘浮到半空，周身环绕着水雾。
“三千年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她口中发出，“终于等到太虚星穹的继承者。“
“你是谁？“林寒将苏雨晴护在身后，太虚星穹全力运转。
“沧溟，碧海阁最后一任阁主。“海歌——或者说沧溟——缓缓抬手，指向中央石碑，“时间不多，跟我来。“
她飘向石碑，众人谨慎跟上。走近了才发现，石碑底部刻满了古老的文字，有些部分已经模糊不清。
“这是太虚天尊与海灵族的契约。“沧溟抚摸着碑文，“当年他为对抗天魔，向海灵族借用了'海天相'之力，承诺星穹大成之日归还。“
“海天相？“苏雨晴疑惑地问。
沧溟指向林寒：“就是他体内的太虚星穹原始形态。海天相是调动两界之力的关键，太虚天尊将其改良为太虚命轮，代代相传，最终在你这里返本归元。“
林寒心头一震：“所以太虚星穹本就源自海灵族？“
“不全是。“沧溟摇头，“海天相只是钥匙，真正的力量源自...“她突然痛苦地弯下腰，“不好...深海之眼苏醒了...“
就在这时，莫凌霜突然发出一声痛呼，跪倒在地！她全身结出冰晶，玄冥之力不受控制地爆发，瞬间冰封了半个广场！
“莫师妹！“药千斛想上前救助，却被寒气逼退。
沧溟强忍痛苦，指向一处被冰封的墙壁：“看...玄冥体的真相...“
冰层覆盖的墙壁上，古老的壁画逐渐清晰：画中无数人形生物从海中走出，每个都有冰蓝色长发；他们围着一个巨大的眼睛状物体跪拜，眼睛中央悬浮着一个与莫凌霜极为相似的少女。
“玄冥体不是病症...“沧溟艰难地解释，“是海灵族为平衡两界创造的'活体钥匙'...“
莫凌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骇然：“所以我...不是人类？“
未等回答，整个遗迹突然剧烈震动！中央石碑上的太虚印记亮起刺目金光，与此同时，林寒体内的太虚星穹自动离体，在空中投射出一幅浩瀚星图。
“深海之眼在冲击封印！“沧溟大喊，“林寒，用星穹加固石碑！“
林寒不假思索，将全部灵力注入星图。星图与石碑共鸣，金光大盛，暂时稳住了震动。但代价是沧溟——或者说海歌——喷出一口蓝色血液，气息迅速萎靡。
“没用的...这只是拖延时间。“沧溟虚弱地说，“深海之眼已经苏醒大半，除非...“
她突然转向苏雨晴：“星辉圣女当年留下的东西...在归墟最深处...只有你能打开...“
苏雨晴惊讶不已：“星辉圣女来过这里？“
沧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林寒：“太虚天尊当年带走海天相时，留下承诺——当星穹再现，持星辉者将归还海灵族自由。“她苦笑，“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震动再次加剧，部分建筑开始坍塌。沧溟的身体也开始透明化：“海歌撑不住了...听着，深海之眼是比天魔更古老的存在，它要的不是毁灭，而是...转化...“
话未说完，海歌的身体突然坠落。药千斛飞身接住，发现她恢复了原本的意识，但极度虚弱。
“我...梦见一个蓝眼睛的男人...“她气若游丝地说，“他说...星辉方舟...“
就在这时，苏雨晴突然捂住胸口，面露痛苦。她的光明星辉不受控制地分裂成两股——一股炽白如日，一股清冷如月，在头顶形成一个小型双星系统！
“这是...日曜与月华？“林寒想起《太虚真解》中的只言片语，“星辉之力的原始形态？“
更惊人的是，苏雨晴腰间的一个锦囊突然炸开——那是夜无月留下的遗物！暗影星芒如活物般涌出，与日曜、月华交织，最终指向遗迹深处！
“三种星辉...“药千斛目瞪口呆，“这是要重演太虚星陨大阵吗？“
林寒当机立断：“莫师妹，你照顾海歌。药前辈，准备应急丹药。我和苏师妹去深处看看。“
莫凌霜勉强点头，她周身的冰晶已经消退，但眼中仍充满困惑与痛苦。药千斛则迅速取出几瓶丹药分给众人：“小心，这地方邪门得很。“
循着星辉指引，林寒和苏雨晴穿过坍塌的回廊，来到一扇刻满星辰图案的石门前。三种星辉自动注入门上的凹槽，石门缓缓开启——
里面是一个圆形密室，中央悬浮着一艘微缩的船只模型，通体晶莹如玉，船身刻满星辉符文。模型上方，一个虚影缓缓凝聚，正是星辉圣女的模样！
“双生之子...“圣女虚影开口，声音如梦似幻，“光与影终将重逢于星辉方舟...“
苏雨晴浑身颤抖：“母亲...“
虚影继续道：“当年我将方舟藏于归墟，是为保全星辉火种。如今深海苏醒，唯有重启方舟，方能渡劫。“
林寒敏锐地注意到虚影话语中的矛盾：“您是说...深海之眼是劫难？可沧溟说它要的是转化...“
“转化亦是劫。“虚影转向林寒，“太虚传人，星穹既成，契约当履。但选择权在你——救玄霄界，还是全海灵族？“
不等林寒回答，整个密室突然剧烈摇晃！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怖气息从地底升起，仿佛某个亘古沉睡的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来不及了...“虚影开始消散，“记住，深海之眼看到的未来，未必是真实的未来...“
随着虚影消失，星辉方舟模型落入苏雨晴手中，迅速缩小成一个吊坠大小。两人刚退出密室，就听到药千斛的惊呼从外面传来：
“天啊！那是什么？“
奔回广场，眼前的景象让林寒血液凝固——一个巨大的蓝色眼睛虚影从地底浮出，瞳孔中倒映着无数破碎的世界！莫凌霜跪在眼睛前方，冰蓝色长发无风自动，仿佛在与它共鸣；海歌则昏迷在一旁，气息微弱。
“深海之眼...“林寒喃喃道，体内的太虚星穹疯狂示警。
眼睛缓缓“看“向林寒，一个古老而冰冷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契约...该履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