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真假自在人心(求追读,求推荐票)

翌日原宏在稍作休整,清早起床之后。

便是召见刘福宝来禀报昨日他调查的结果。

原宏只身斜坐在太师椅上,正在低头穿着鞋袜。

刘福宝则在他的前方躬身低头禀报。

“调查清楚了?”原宏系着布袜上的松紧带,随口问道。

“都调查清楚了,这些人大多是饿死的!”

“因为这次粮价暴涨?”

“是!”

原宏拿起靴子,一阵抖落,从中倒出些许石子,重新往脚上套。

“饿死多少人?”

“每日几十人左右!而且已经有人开始易子而食了。”

“多少?你说多少?”原宏双眼瞪的大大的。

“这事情为什么不禀报?”

“我军刚刚占领掖县不久,尚未排查到此处!对于城中百姓的施粥也主要是居住在城池外围失去民房的百姓。”

原宏眉宇一横,穿好薛子止不住的拍打其上已然干涸的泥垢。

“让仓库开仓放粮,打开粥篷,先施粥,从今天起我不想再听到有人饿死的消息了。”原宏淡淡说道。

“可是若如此,我们的粮食也会不够啊,只出不进是撑不下去的!”

刘福宝淡淡说道。

“先别管那么多,先饿不死人再说,让他们吃个半饱。饿不死吊着口气就行,后续的粮食我也会尽快想办法。”

“是!”

这帮人把粮食囤货居奇就为赚钱,这种沾血的馒头他们都敢吃。

这几天刚刚高兴没几天,这难得的好心情就被这些虫豸们给破坏了。

随即原宏缓缓起身,双手负在身后先人而走。

“走去瞅瞅那几个活爹!”

夏末的晌午依旧炎热,但听阵阵虫鸣困倦花草之中,哀怨婉转。

掖县府司,原宏一身白袍黄巾跟在一狱卒身后,再之后乃是刘福宝等一众卫兵紧紧跟随。

阳光透过低矮的木栅栏打照进来,折射在他的裤腿上一阵光影闪动。

他脚步坚毅不疾不徐竟是没有丝毫停顿,脚步跨过一泥泞的水滩之时,衣角竟是被掀起的污水波澜泛湿。

空气潮湿且夹杂着一股浓烈的恶臭气息,夹带铁链子叮铃晃动的声音。

远远便能听到赵士哲几近愤怒的嘶吼与谩骂声,以及几名男子的细致的规劝。

“郭匹夫,奸贼,恶贼,逆贼......”

这满腔愤怒的声音在监牢内不停的回荡,竟是久久不散。

原宏闻之瞬间脸色一变,黑着个脸一路走。

不多时原宏等人来到这监牢之前,极为不悦的愤慨道:

“把门打开!”闻言这狱卒也是极为利索的卸掉门锁。

原宏负手而行,一脚迈入门中,一股极致的气场使在场四人瞬间语歇。

但见他碰的一声将一把刀鞘扔在桌上,毫不客气的侧身而坐到桌子边缘。

询问道:“骂啊?怎么不接着骂啦?”

闻言这赵士哲竟是更加兴奋,右手伸出食指对着原宏一阵指指点点吼道:

“郭贼你有负国恩,行此叛逆之事,是为不忠不孝,你就是这世上的第一大奸贼。”

语气一顿又骂:

“你噬杀成性,所过之处奸淫掳掠,这莱州之内皆言你郭剃头纵兵劫掠残害乡绅。此乃大恶,天下第一恶贼。”

原宏闻言沉默片刻,一阵摆手回道:

“这些传闻你在哪里听说的,又是何人所说?”

闻言赵士哲冷哼一声赌气的说道:

“自是有所耳闻,不过以某观之你等行径应当和这传闻大差不大。”

此时原宏只记得眼前之人怎么这么义气用事,别人说啥你信啥是吧!

原宏旋即起身负手而立询问道:

“那我问你,贪官污吏横行,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吃了上顿没下顿你可有看见过?”

闻言赵士哲一阵摇头道:“某未曾见过。”

原宏眼眶微红道:

“一路走来我见过太多太多,老子曾亲眼见过有灾民饿死街头,可他们的肚子肿胀如球,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为何?”赵士哲询问道。

“那是因为他们的肠子里塞满了泥土和草根,他们是活活被撑死的!”

原宏一脸乖张的用手拍击桌面说道。

原宏随即又说:“君贤我恶,君忠我奸,君直我逆!”

原宏一边说一边双手叉腰的靠近赵士哲,竟是吓得后者惊退三分。

赵士哲明白他那双眼睛不是演出来的,他从未见过如此惊悚恐怖的一双眼睛。

原宏继续趁势说道:

“那我问你,贪官污吏勾结地主屯拿良田致使百姓民不聊生,军户大量逃军,这些虫豸该不该杀?”

语气一顿又讲:

“前几日我军与官军战于城塞,林知府丢下一整座城池十万人临阵脱逃。”

“奸商污吏大肆囤积居奇大捞不义之财,这些人该不该杀?”

赵士哲闻言竟是有些喘不过气来,右手握拳与嘴边止不住的咳嗽,朝京师一阵拱手道:

“天下事在当今圣上,在朝堂诸位忠臣,你如此这般行径......”

“住口!”原宏拍案而起骂道。

“你的发言打动不了我,我也不想听,我只知道。”

“民众但凡有一口吃的,他们何必冒着脑袋搬家的风险起来造反?”

“回答我,看着我的眼睛!”原宏几乎扯着嗓子吼道。

赵士哲闻言捂着胸口有些不可置信,他不甘的痛苦嘶吼道:

“你胡说,这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一定说的是假的......”

“真假自在人心,又何必多言?”

言罢一甩狍服而去,狱门吱嘎一声打开。

临行前原宏悄然回头淡淡的说道:“等你家里持钱来赎你之后,我会放你们出去!”

语气一顿又讲:“我希望你可以看看那些活在屋檐下的人,去看看他们是个什么状态!”

言罢原宏头也不回的就走,狱门吱嘎一声关闭,狱卒重新上锁。

原宏临走之时说道:“给他们换些干净的床铺,亦是不可轻慢!”

狱卒闻言拱手称是。

待原宏走后赵士宽走上来劝慰道:“伯凝啊,不是堂兄说你,你有时候就是性子太执拗了。”

语气一顿又讲:

“我观看这郭剃头也并非那么的不好说话,若是换个其他贼头前来,说不定你我堂兄弟几个早就成刀下之鬼啦!”

赵士论闻言说道:“那以兄长之见,这郭剃头到底是何许人也?”

赵士宽一缕山羊胡说道:“以我十余年来的看人经验来说,此子所图甚巨。”

语气一顿又讲:

“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倒像是一个活了四五十岁的老狐狸。”

“这种感觉我还从来没有在我所认识的任何人身上遇到过!”

赵士言二指一捏腮边头发道:

“真假自在人心,又何必多言!若是天下人人皆能若此,这大明天下当不至于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