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说了，白天我休息

咸腥的海风卷着集市喧嚣从两人之间穿过。

“我把他们都处理了，接下来……轮到你了。”

雀斑少女从腰间抽出那把锋刃上沾着未清理干净血迹的骨刃，气势汹汹的就要上前。

林辰却毫无波澜的说道：“白天我休息。”

休息？少女僵在原地。

林辰没做理会，转身走向身后冒着热气的包子铺，随手将一个大包子抛了过来。

少女条件反射的将骨刃收回腰间，伸手接住。

热腾腾的香气烫得她左手丢右手，右手再倒左手，跟杂耍一样。

片刻后稍微冷却，她闻着这股香气扑鼻的气味，轻咬上一口。

饱满的蟹黄浓汤裹着热气入口，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瞬间占满口腔。

少女已不记得上次吃这种热气腾腾的食物是在什么时候了。

只知道是很早……很早之前……

她三两下将蟹黄包吃下，最后还不舍得舔了舔手指，仿佛在回味什么。

这时，林辰走了过来。

他抱着用油纸袋装满的蟹黄包，来到少女面前。

“还要？”他问道。

“不要。”少女倔强的摇头，“我来这里可不是……”

林辰没理会她的抗拒，随意答道：“说了，白天我休息。”

说完也不顾少女的反应，自己拿了一个塞进嘴里，转身朝集市走去。

走了几步，他回头看了一眼。

少女虽然很不情愿，却还是保持着三四步距离，静静的跟在身后。

那双如鼠般的目光死死盯着林辰手中的油纸袋，眼神里混杂着怀疑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好奇。

林辰冷笑一声。

“饱了。”

他咬完手里包子的最后一口，随手将油纸袋的袋口拧紧，作势就要往路边的垃圾桶丢。

少女的眼睛瞬间瞪大，脚步不自觉地往前一迈。

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林辰余光瞥见她的反应，嘴角扬了扬。

故意放慢动作，让油纸袋在指尖晃了晃。

“真不要？”他淡淡道。

“不、不要。”少女的手指攥紧了衣角，眼神死死盯着那个油纸袋，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那我扔了。”说完，林辰作势一抛。

“等！等等！”少女终于忍不住，猛地一步冲上前，一把抓住油纸袋的边缘。

林辰松开手，任由她将纸袋抢过。

像是怕他反悔似的。

少女抢到后迅速后退两步，低头扒开油纸袋。

确认里面还剩下几个完好的蟹黄包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蟹黄包的气味悠悠入鼻。

她犹豫了一瞬间，最终还是抵不住诱惑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大口咀嚼起来。

滚烫的汤汁溢出嘴角，少女也顾不上擦。

只是胡乱用手背抹了一下，又迫不及待地咬向第二个。

林辰双手插兜，站在一旁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神平静，看不出情绪。

仅仅走过两条街，油纸袋里的七八个蟹黄包就被一扫而空。

少女舔了舔指尖残留的油渍，意犹未尽地捏了捏空荡荡的纸袋，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猛抬头，正好对上林辰的视线。

“我、我只是不想浪费食物而已……”她嘴硬的解释着。

林辰没拆穿她，只是随意“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少女跟得更近了几分。

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空油纸袋，像是攥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外城的早市已经热闹起来，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林辰穿过熙攘的街市，路过的转职者和一些商贩对他打招呼。

然而，当他们瞥见他身后那个穿着怪异的少女时，眼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诧异。

少女却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仍旧攥着那个空油纸袋。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目光却悄悄打量着四周。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走在人群里，而不是躲在阴影中窥视。

二人在一个卖糖糕的摊子前停下。

林辰买了两块刚出锅的蜂蜜糖糕，递了一块给她。

少女盯着那块金黄色的糖糕，没有伸手。

“怕有毒？”林辰咬了一口自己的。

她稍作迟疑，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咬了一角。

糖糕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她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第一次尝到这样的味道。

“……好吃。”

她低声说，声音几乎被集市上的喧闹淹没。

午后，二人来到码头边。

阳光明媚，海风吹拂，远处还有几只海鸥在半空中盘旋，时不时发出清亮的鸣叫。

渔船随波浪轻轻摇晃，缆绳发出“吱呀”的声响。

林辰坐在长椅上慵懒的欣赏着一切，任由大风将头发吹散，他始终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的感受着海的气息。

少女则坐在长椅的另一端，身体紧绷，双手搭在膝盖上。

但渐渐的，海风的轻抚和浪花的低语让她稍稍放松，肩膀也不再那么僵硬。

就在这时，一阵浓郁的香气飘了过来。

海岸边的烤鱿鱼摊正冒着油滋滋的热气，铁板上的鱿鱼须卷曲着，焦香四溢。

少女的鼻尖微微动了动，目光不自觉地往那边瞟了一眼，又飞快地收回来，抿了抿唇。

林辰侧头看向她。

少女立刻别过脸，假装没在看。

“饿了？”他问。

少女没吭声，但肚子却不争气的“咕”了一声。

她耳尖一热，手指揪紧了衣角。

林辰站起身：“我也饿了。”

少女愣了一下，随即慢吞吞地跟上。

仍保持着几步的距离，但眼神已经忍不住往烤鱿鱼摊上瞟。

摊主是个满脸风霜的老渔夫，见他们过来，咧嘴一笑：“嘿，刚烤好的，趁热吃啊！”

鱿鱼须被烤得金黄酥脆，淋上辣椒油和香料，滋滋作响。

少女盯着那诱人的色泽，下意识伸手去拿。

“嘶——！”

指尖刚碰到，她就被烫得缩回手。

林辰没说话，只是在摊前撕了一块松软的面包，裹住鱿鱼须，递给她。

少女迟疑了一下，接过来，学着他的样子咬了一口。

面包的绵软中和了鱿鱼的焦脆，香料的味道在舌尖绽开，比直接吃更香。

她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又咬了一大口。

“……好吃。”

她小声嘀咕，嘴角沾了一点辣椒油。

林辰没回应，只是继续吃着手中的那份，目光仍望着远处的海平线。

少女偷偷瞄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面包裹鱿鱼。

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待十几串烤鱿鱼串下肚后，二人才算是彻底吃饱。

当然了，主要是雀斑少女在吃。

林辰也没想到，明明看起来这么瘦弱的人，食量竟然这么大。

等坐回到长椅上，少女又更近了一些。

“为什么……”她突然开口，又停住。

林辰等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说了，白天我休息。”林辰随意的回答。

少女低着头，盯着不断揉搓的手指，许久后才轻声开口：“我、我叫——”

突然一阵不合时宜的海风吹过。

将少女的名字淹没在呼啸的风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