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信王

沈玉瑶送走了江清晏后，顿时沉下脸来。

太后要走了她最后的三枚丹药，这几天有人上门看诊，她都拒绝了。

更焦躁的是，今日她入宫求见太后，被拒绝了。

宫里传出来的意思是，太后暂时不需要她。

沈玉瑶知道，这是因为宫宴的事，太后在敲打她。

先前她还能拿太后当借口，如今太后避而不见，有些局她推不掉了。

“沈大夫，我家王爷还在等着呢，他脾气不好，真等急了，闹上门来，可就不好看了。”

今日上门来请人的，是信王府的管家。

信王是先帝的堂弟，本来镇守一方，因在战场上中毒受伤，多年前回京修养。

太医院也拿他的毒束手无策，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根治，如今还时不时发作。

每次发作时便头痛欲裂，将全府上下狠狠折腾一番。

沈玉瑶初入京城时，给了信王几枚金丸，很是管用了一阵子，这段时日病痛又复发了。

管家都说了，信王已经砸了一座院子。

沈玉瑶借口给太后治病推托了几次。

今日完全推托不过去了，她出门前，对着婢女叮嘱道：“去齐王府说一声，就说我去了信王府。”

信王府里，信王将面前所有能看到的东西都砸了。

屋子里一片狼藉，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金丸，金丸！我要金丸！”信王喊道。

信王妃急得团团转：“王爷，药马上就来了，您别急，千万别伤到自己。”

她上前想要扶住丈夫。

信王往后退了数步。

他虽然形容癫狂，心底的暴虐似是无处倾泻，但理智尚存：“王妃，你别过来，地上碎瓷片多……”

信王妃眼泪簌簌落下，丈夫心疼她，她也心疼丈夫现在痛苦不堪的样子。

外头传来声音：“王爷王妃，沈神医来了。”

王妃抹了把眼泪，一叠声道：“快将她请进来！”

沈玉瑶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碎瓷片，顿时眉头一皱。

信王双目赤红，说道：“沈大夫，金丸，快给我一粒金丸！”

沈玉瑶心底一虚：“王爷，金丸已经用完了，我先给您把把脉。”

信王此时脑袋都快炸开，但还是强忍着伸出手，让沈玉瑶看诊。

沈玉瑶把脉把了左手换右手，她只勉强察觉信王的脉象很乱，压根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王爷，如今您的身体以静养为宜，切忌心烦气躁，等我回去就给你开一副药方。”

沈玉瑶甚至虚到不敢当场开药方，准备回去找家医馆买一张方子。

信王妃问道：“沈神医，为何现在不能开方子？”

沈玉瑶说道：“王爷的药方，我还想继续斟酌。”

信王妃看着丈夫痛苦到恨不能拿脑袋撞墙，一时间心疼无比，问道：“沈神医，能不能为我夫君行针，稍稍缓解痛苦？”

沈玉瑶藏在袖口下的手指轻颤，说道：“王爷的病，不适宜行针。”

信王妃说道：“沈神医，过去太医院的李老太医，经常为王爷行针，每次都能缓解一二，为何你不行？”

沈玉瑶记得李老太医。

本来他是太医院资历最深的老太医。

当初她为了给自己的“鬼医”名头造势，是踩着李老太医上位的。

他们同时给信王看诊，李老太医依旧是老一套，只能稍微控制病情，压根无法根治。

但沈玉瑶不一样，她的金丸，效果几乎立竿见影。

她都不需要自己开口，宣琰和裴昭便连消带打，压得李老太医喘不过气来。

李老太医年纪大了，被所有人用“医术不精”的眼神盯着，觉得自己比不上一个黄毛丫头，气得当场吐出一口老血。

李老太医在京城待不下去了，便辞官返乡。

没多久，他就病逝了。

如今没了李老太医，太医院其他人拿信王的病没法子，信王府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沈玉瑶身上。

沈玉瑶此时解释道：“我和李太医并非一派，治疗手段自然不同，等我开了药……”

她话还没说完，信王忽然将一掌将身旁的紫檀木桌子拍得四分五裂。

“金丸！我要金丸！不给金丸，我就杀了你！”

信王忽然上前，伸手捏住沈玉瑶的脖子。

沈玉瑶哪里见过这场面：“放……放……”

信王妃在一旁哭哭啼啼：“王爷，您冷静一点。”

信王依旧不放手，似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王妃又对着沈玉瑶道：“沈大夫，您快将金丸给王爷，他吃了金丸就好。”

沈玉瑶用力挣扎，但她不会武功，信王又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她哪里是对手。

她被捏着脖子，呼吸越发微弱，恍惚间面前浮现出沈家祖母的脸。

她怎么会看见死人，难道她要死了？

过了许久，她的思绪渐渐回笼，眼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背影。

“王叔，你冷静点，我这就让人给你找药！”

说话的人是宣琰。

信王压根不听，一拳接一拳，朝着宣琰身上砸去。

屋子里乱成一团糟。

外头有下人冒死冲了进来：“王妃，齐王世子妃来了。”

信王妃一愣，看了眼宣琰又看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沈玉瑶，暗道莫非沈桑晚抓奸抓到这里来了？

她不想家里更乱，说道：“你告诉世子妃，就说世子不在这里。”

下人一愣，解释道：“王妃，世子妃说她是来给王爷看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