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活着

第34章 活着

阿姨紧张地问：“你是她男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而且，你怎么证明你俩在谈恋爱。”

沈宸霆愣在那儿。他，好像连赵棂的照片，或者两人的合照都没有。

阿姨一看他什么都拿不出来，更不相信他了。

“小赵不在家，你别来敲门了。”

阿姨说完，砰！把门关上。

沈宸霆笔挺的在门口站了很久，不停拨打赵棂的手机，依然还是听到那个甜美的机器人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有点站不稳了，晃悠了一下扶着墙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沈宸霆使劲攥了一下手机，深吸一口气，顶着已经发麻的头顶，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死渣男，找我干嘛！我不会告诉你棂棂在哪儿！”

谢淼淼就等着这通电话来，她好骂人！

“淼，淼淼。你告诉我棂棂在哪儿吧。这些事情我可以解释，只要她听，她就知道这事情是假的。”

沈宸霆声音低哑，带着一丝颤抖。谢淼淼是找到赵棂最后的一条路。

“淼淼，求你，真的，我可以解释。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只要她听我说。”

沈宸霆真的是低声下气地在求。谢淼淼在电话里都能听出他那低沉的啜泣声。

这是什么孽缘呢，唉。

两个人互相等待了十年，就被几张照片又割断了？

十年前，就是这个贱女人拿出来的照片让赵棂沉入谷底的。

这次，这个贱女人又出来作死。

谢淼淼也不相信那些照片，就像十年前一样她也不相信吴浅浅手里的照片。

但赵棂就是被影响了，不管怎么劝，她都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卑微，没有家世背景的小人物。

赵棂走之前，也没说不能告诉他。

谢淼淼想着，开口语气低缓了一些：“沈宸霆，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老情人处理好。棂棂她受不了这些打击，她好不容易才恢复的。”

谢淼淼已经不止一次这样说过赵棂的过去。以往，沈宸霆都认为只是当年让她伤心而已。

今天谢淼淼又提及了，他突然意识到可能当年的事情并不简单。

“那时，棂棂很难过吧。”

沈宸霆试探地问谢淼淼。

谢淼淼沉默了许久。

久到沈宸霆在静谧的楼道里，只能听着自己杂乱的心跳声。

“沈宸霆，你知道吗？棂棂高中毕业之后，在医院里住了三个月，为此还和大学申请了延迟入学。”

沈宸霆眼瞳猛的睁大，额头的发丝突然被冒出的冷汗打湿，像被打蔫的叶子垂了下来。他握着电话的手掌骤然收紧，手背上的青筋似乎要爆出皮肤。

一身的暴戾气息瞬间充斥着周围，沈宸霆很想把自己狠狠地打一顿！

那些年，他完全不敢打听任何与赵棂有关的事情，连看都不能看她一眼。就怕他妈妈会做出什么伤害赵棂的事情。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渡过高二高三那两年的。大学之后的事情，沈宸霆也只是从旁人口中知道她读了沪城大学，毕业之后又读了研，然后留在了沪城。

这些时光里的细节，沈宸霆不敢去细究。因为，他一旦细究肯定会发现一些因为他造成的黑暗后果。只是，他没有想过后果是如此严重。

“她生了什么病？”沈宸霆企图控制自己颤抖的声线，压低着声音问。

“沈宸霆，她没病，她只是不想活了。”谢淼淼如实告知。

那时，赵棂说话越来越少，晚自习后留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晚，睡眠越来越少，人逐渐消瘦。

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学习太刻苦了，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让她注意自己身体就过去了。

高考终于结束，赵棂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没出来。最初她妈妈拍门的时候，还有回应，还能吃饭。第三天的中午时，赵棂妈妈送饭进去，看到的是从床上一直蔓延到地板上的血迹。

鲜红色浸湿了粉白色的床单的一角，像一朵盛放的玫瑰，鲜红欲滴，红的刺目。一些血迹顺着床边滴落在地板上，弯弯曲曲的渗透进地板的缝隙中，像一条阴森恐怖的毒蛇盘在赵棂的床下。

送到医院时，足足输了600cc的血浆才把赵棂的生命留住。医生说，伤口很深，除了切断了血管，还切断了一些肌腱组织。

“沈宸霆，赵棂当时就跟个鬼魂一样，走路都是打飘的。”

谢淼淼说的话轻飘飘，就像她说的鬼魂一样，飘到了沈宸霆的耳中，然后激起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棂棂在医院住了三个月。因为医生说她毫无生存意志。如果不在医院的看护监管之下，很难保证她下次是不是还能活着。”

谢淼淼继续说着，说出来的话却像金针，一根一根的刺在沈宸霆心上。疼痛瞬间遍布全身，随着知道的真相越多，疼痛感就越重。

“她就是不想活，内心卑微到极点，她觉得自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沈宸霆，你知道吗？你把棂棂从人间拉到了地狱，然后还要在地狱里让她反复地被烧灼。”

谢淼淼的语气平稳至极，似乎这是一件一带而过的事情，但此时却烧着沈宸霆的心。

“她，她去哪儿了？”沈宸霆不敢问，但又必须问，他怕谢淼淼说出来的话不是他想听到的。

“她去国外了。沈宸霆，你给她一点时间吧。”

谢淼淼挂了电话，也是鼻尖酸涩。

她知道这些事情，虽然是赵棂告诉她的，但那已经是高中毕业好几年后了。她来沪城大学找她玩，无意中在宿舍里看到她藏在床底的药瓶。

当时，赵棂告诉她的语气也如今天她和沈宸霆说起的一样，淡淡地，似乎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沈宸霆在楼道里几乎坐了整夜，他不知道他怎么又把赵棂弄丢了。

自赵棂答应和他在一起，他却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错觉。这不是他自己的感觉，而是赵棂始终没有完全的进入这段关系。也许就是因为她过于害怕，一旦完全进入，万一又被伤害，她可能又会陷入黑暗。

可是，他明白太晚了，伤害还是如期而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