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裂瓷

晨雾在落地窗上凝成霜花，我站在沈氏集团37层的档案室里，指尖抚过蒙尘的金属柜。重生第十二天，我终于找到编号S-209的黑色文件夹——前世宋玥经手的星海科技收购案原始文件。铁柜在幽蓝的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像口竖立的棺材。

“哗啦——“

柜门突然自动闭合，夹住我未及收回的袖口。寒气顺着脊椎窜上来，我听见背后传来皮鞋叩击地板的声响，像定时炸弹的倒计时。

“权限不足时，智能锁会启动保护程序。“周严从阴影中走出，白衬衫袖口绣着暗银藤纹。他摘下胸牌刷过感应器，柜门应声而开，“夫人下次可以找我帮忙。“镜片后的眸光扫过我腕间的红痕，那里还残留着昨夜翻墙时蹭到的铁锈。

我盯着他胸牌上“特级助理“的烫金字样，前世从未注意这个职位拥有仅次于沈厉的权限。文件夹里飘出的评估报告带着陈旧油墨味，最后一页的签名栏上，“宋玥“的笔迹与周严递来的请假单字迹重叠——起笔处的回钩如出一辙，像毒蛇扬起的信子。

“周助理的字很特别。“我状似无意地提起，手指摩挲着报告边缘的咖啡渍，“练过瘦金体？“

他整理档案的手指微顿，腕表折射的光斑掠过眼角：“小时候临摹过字帖，让夫人见笑了。“转身时，西装后摆扫落一张泛黄照片。画面里十岁左右的沈厉正在福利院栽树，身后站着穿白裙的小女孩，裙摆沾着泥点。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2005.3.21，慈心福利院重建纪念。正是宋玥铂金手链上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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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楼会议室的磨砂玻璃映出幢幢人影，我将微型监听器贴在通风管道，冰凉的金属冻得指尖发麻。耳机里传来宋玥的啜泣，她今天特意梳了双马尾，发绳上的珍珠与照片里小女孩的一模一样。

“厉哥非要追究那个项目吗？“她的声音裹着蜜糖般的委屈，“当初是你说星海的专利值得投资......“

“专利局刚发来撤销通知。“沈厉的钢笔敲击桌面，节奏像断头台的铡刀，“剽窃的是三年前就公开的军用技术，你最好解释清楚评估流程。“

纸页翻动的沙沙声突然停滞，我听见宋玥高跟鞋叩击地板的声响。她扯开衣领的动静像蛇蜕皮，“你说过会永远相信我！“那道月牙形伤疤在监听器里清晰可闻，仿佛能看见她颤抖的肩头。

我攥紧窗台边缘的大理石，前世这道疤是宋玥最有力的武器。此刻却听沈厉冷笑：“疤痕鉴定报告显示，这是三个月前的新伤。“

“啪！“

钢笔折断的脆响炸裂在耳机里，我下意识后退半步，撞上端着咖啡托盘的周严。滚烫的拿铁泼在他袖口，奶泡拉花化作黏稠的蝶尸。

“夫人需要糖吗？“他面不改色地擦拭污渍，露出腕间狰狞的烫伤疤痕。那形状让我想起父亲病房里突然起火的监护仪，护士说当时有个灰西装的男人在换鲜花。

冷气突然灌入衣领，周严已打开通风窗：“空气太闷了。“他指节敲击窗框的节奏，竟与耳机里宋玥突然加重的呼吸声同步。三长两短，像某种摩斯密码。

“厉哥！“宋玥的尖叫刺破耳膜，“当年大火里是我把你拖出来的！“瓷器碎裂声炸响，我扒着通风口看到满地文件纷飞，沈厉的白衬衫溅满咖啡渍，像雪地里绽开的血花。

“2010年沈宅火灾记录显示...“沈厉抹去下颌的咖啡液，指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救我的护工左臂有三度烧伤。“他猛地扯开宋玥衣袖，光洁的皮肤下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宋玥突然癫痫般抽搐，铂金手链弹开暗格，两粒白色药片滚落。沈厉俯身去捡的刹那，整层楼的灯光骤然熄灭。黑暗中有风声掠过耳畔，我被周严扑倒在地，后脑撞上他垫着的手掌。

“配电箱短路。“他的呼吸拂过耳垂，解锁手机的微光照亮领口滑出的怀表。表盖内侧的双狮纹章渗出暗红液体，滴在我锁骨处像颗朱砂痣。

应急灯亮起时，沈厉正用领带捆住宋玥的手腕。她胸口的监听器红光频闪，周严的手机同时震动，消息提示栏闪过加密符号——与宋玥手链暗格里的发射器代码相同。

“夫人没事吧？“他扶我起身的动作绅士至极，掌心却在我腰间停留半秒。那里别着的录音笔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枚蓝宝石袖扣，镶着沈家族徽。

走廊传来纷沓脚步声，我攥着袖扣冲进安全通道。防火门闭合的瞬间，听见宋玥歇斯底里的哭喊：“是宁微逼我的！她偷换了评估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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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消防通道的荧光绿标识下狂奔，直到撞进地下三层的备用机房。显示屏的蓝光里，周严的怀表静静躺在控制台上，表盘映出监控画面——宋玥正将针孔摄像头藏进沈厉的钢笔。

冷冻库的寒气顺着铁门缝隙爬进来，我在主机箱后蜷缩成团。重生后第一次，我触摸到这张巨网的边缘。当手指划过键盘时，休眠的电脑突然亮起，满屏代码如瀑布倾泻。

最底端闪烁着一行血红的俄文：Всеповторитсяснова（一切将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