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往生血月

九轮血月高悬天际,猩红的月光倾洒而下,将整片天地染成诡异的血色。林寒独自一人,伫立在往生海的岸边,望着眼前这片神秘而恐怖的海域。他的身影在血月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寂而决绝,仿佛与这血色的世界融为一体。

林寒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脚,将靴底轻轻触到往生海的水面。刹那间,刺耳的“滋啦”声响起,仿佛有烈火在灼烧。他低头看去,只见那海水并非寻常的深蓝,而是泛着诡异的青铜光泽,宛如沸腾的血浆。海浪翻涌间,一具具修士的断肢残骸若隐若现,在猩红的海水中时沉时浮,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那场面,仿佛是人间炼狱,让人不寒而栗。

“三百里……”林寒喃喃自语,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血色玉简。玉简上的星图正在缓缓变化,化作流沙般消散,仿佛预示着某种未知的命运。而他胸口处,那冰封婴儿融化后留下的水渍,此刻已凝成一朵莲花印记。随着他每靠近往生海一步,那莲花印记便愈发滚烫,仿佛有一团烈火在他体内燃烧,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就在这时,第一具冰棺在海浪的冲击下,重重地撞上了岸边的礁石。林寒的晶化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力量。他目光警惕地看向冰棺,只见棺盖在浪涛的冲击下被掀开半截,一具与苏婉八分相似的女尸出现在眼前。那女尸双手交叠在腹部,掌心托着一枚褪色的糖人,糖衣下裹着半截银簪。那银簪,在血月的映照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仿佛承载着无数的秘密与过往。

突然,血月迸发出耀眼的强光,光芒瞬间照亮了整片海域。紧接着,海面上浮出密密麻麻的冰棺,如同幽灵般漂浮在海面上。每具棺材底部都连着青铜锁链,这些锁链如同巨蟒般蜿蜒,汇聚之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林寒手中的葬渊剑突然脱手而出,剑尖直指漩涡中心,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激动:“是……娘亲的气息……”那熟悉的气息,如同记忆深处的烙印,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林寒的晶化右臂不受控制地探入海水之中,当指尖触碰到青铜锁链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涌入他的脑海。三百世的记忆如钢针般刺入他的脑海,每一段记忆都清晰得可怕。他看见不同世代的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抱着苏婉跳入往生海,手中的青铜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她的腹部,剜出那朵神秘的青莲。而那些匕首柄上,全刻着“赠寒儿”!这三个字,如同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噗通!”一声沉闷的声响,林寒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漩涡之中。血水瞬间灌入他的鼻腔,刺鼻的腥臭味让他几近窒息。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晶化右臂突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增生出鳃状结构,仿佛是为了适应这海底的环境。

海底的景象让林寒震惊不已,数万冰棺堆积如山,棺盖透明如琉璃,清晰地映出苏婉在各世代的死状。有的被银簪贯脑,痛苦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有的遭青莲根须绞杀,身体扭曲变形;更多的则是腹插青铜匕,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每一幅画面,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着林寒的心。

在漩涡的底部,插着一柄千丈巨剑。剑身爬满了珊瑚状的青玉髓,在血色的光线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林寒的晶化右臂缓缓贴上剑刃,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锈迹簌簌剥落,露出“葬渊”两个古朴的古篆。林寒心中一惊,原来这竟是初代剑骸!

“铮——”一声清脆的剑鸣响彻海底,强大的力量引动海底震动。冰棺群突然集体竖立起来,苏婉们的残躯隔着棺盖伸出双手,指甲在琉璃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与不甘。最近的那具冰棺突然炸裂,女尸的嫁衣化作血雾,如毒蛇般缠住林寒的脖颈,一个凄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为什么...每次都是你......”

林寒的晶化右臂暴长三丈,他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女尸的头颅。颅骨里滚出一颗青玉髓,内封着凌波仙子冰冷的声音:“养料就该有养料的觉悟。”这冰冷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林寒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海面突然掀起巨浪,九轮血月在浪尖排成剑阵。林寒被巨浪抛向高空,在那一瞬间,他看见月面浮现出影像:凌波仙子抱着婴儿苏婉,将青莲根须扎入她的囟门。襁褓中的女婴啼哭化为剑鸣,竟与葬渊剑骸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这惊人的发现,让林寒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你才是剑魄......”林寒喃喃自语,他的晶化右臂开始裂开细纹,青玉髓顺着裂缝滴落。此时,血月突然调转方向,月光凝成三百道剑光,如暴雨般劈下!

葬渊剑骸自动护主,剑柄炸开万千根须。林寒的右臂与根须迅速融合,他挥舞着剑,斩出一道惊天剑芒。月面影像中的凌波突然转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充满了嘲讽与阴谋:“现在明白为何杀不尽我了?”

剑光与血月的光芒激烈碰撞,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剑光劈碎了血月。刹那间,漫天血雨化作苏婉的脸,她们齐声呢喃:“每一滴血都是轮回......”那声音,空灵而哀怨,仿佛穿越了时空,诉说着命运的无奈。

海底的剑骸突然崩解,残片凝成一盏青铜灯。灯芯是那根熟悉的银簪,灯油散发着苏婉的气息,那气息让林寒感到一阵温暖与安心。林寒的晶化右臂握住灯柄,奇迹般地,往生海瞬间静止,仿佛时间也在此刻凝固。

九轮血月合并成一轮,月中浮现出青铜殿的轮廓。殿门的浮雕如同活过来一般蠕动,展现着凌波炼制太虚神玉的秘辛:十万修士被青莲根须吸干精血,魂魄凝成玉髓,而苏婉被钉在阵眼,腹部插着葬渊剑!那惨烈的画面,让林寒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悲伤。

“该醒了......”凌波的声音从灯芯传出,带着一丝蛊惑与威胁。林寒的晶化右臂突然刺入自己胸膛,他强忍着剧痛,抠出半枚青莲本源,毅然按向灯盏。

血月轰然炸裂,巨大的冲击力让往生海掀起灭世巨浪。在意识消散前,林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海底。只见一座青铜碑缓缓升起,碑文正是三百世婚书的合集——落款处除了他和苏婉,还多出个凌波的血指印!这个发现,让林寒心中充满了疑问与不甘,他想要知道真相,却已无力再探寻……随着巨浪的席卷,林寒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血色的世界中,只留下那神秘的青铜碑,见证着这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