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双向标准（4K）

卡塔琳娜缓慢挥动双翼，来到里萨和切斯特所在的那片天空周围。

不论怎样，她都至少是一只正儿八经的成年白龙，因而当见到这一幕，雪妖精不仅吓得聚在一起，甚至有几只胆小一些的……这时还被吓得瑟瑟发抖。

不得不提，这一幕看起来，确实可以为龙提供不少情绪价值。

可实际上……

卡塔琳娜这段时间以来的心情，并不太好。

不错，跑路的计划，是她想到的！

是她首先决定这样做，然后再告诉切斯特应该这样做，可是这样做不代表……卡塔琳娜的心情，真的没有受到一点波澜！

每当想起自己的处境，还有身上积攒的伤势，特别这身伤势，还是一只霜巨人造成的，这就使得卡塔琳娜不禁感觉非常恼火，越想越生气。

于是，在她不久前和切斯特一起找到一处新巢穴，并且在那里稳定下来后，卡塔琳娜就急不可耐再次前往厄姆部落，想要看看那边结果怎么样了。

不得不说。

路上，卡塔琳娜的心情其实有些紧张。

紧张最终胜利者万一是塞西格，并且再度导致她，明明好不容易远离，那种奇怪咒法带来的影响，偏偏又要因为自己的好奇，再次重蹈覆辙！

当然除此以外，她又为自己这么想而感到羞耻。

——什么时候，她堂堂“凛冬新星”，居然变得这么胆小了！

就这样，卡塔琳娜将自己的紧张以及担心埋藏在心里，带着切斯特一起，目睹了整个厄姆部落中，各个霜巨人和谐生活的景象。

很显然——

即便卡塔琳娜的脑力和大多数白龙没啥两样，可是通过这一幕，已经足以让她明白，那只强大的霜巨人格雷厄姆似乎死在那场战斗之中，至于西格部落……大抵也战败了吧。

但是，管他的！

格雷厄姆——至少这只强大的霜巨人已经被杀死了；

西格部落——谁知道那群霜巨人怎么样了？可，恰恰因此，这反而是最好消息！

虽说……

卡塔琳娜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她可以重新拥有自由自在的生活，是因为她和切斯特发现情况不妙，及时跑路到一个，不受咒法影响地方带来的。

知道的事情越多，心情越会变得不愉快，这是常识，卡塔琳娜也是这样。

想起自己只能耻辱跑路是一码事，身体被霜巨人造成的伤痛依旧正在隐隐作疼，也是一码事，懦弱的艾莉卡和接到命令后就提前跑路，甚至连战场都未前往的里萨……也是一码事！

而且这件事，越想，越是让卡塔琳娜感觉无比愤怒！

卡塔琳娜觉得自己沦落到这种处境，完全就是这两只白龙的责任。

尤其里萨！

明明不久以前，她还将里萨视为，最让她感到骄傲的儿子。

可是现在里萨居然跑路了，甚至连战场都没有前往……直接跑路了！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她的计划，这时早该已取得成功！

因而，这样想着。

在发现自己竟是和里萨偶遇后，卡塔琳娜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

她打算给予里萨一个，足够让他记忆深刻的教训，让他知道，当一只白龙表现得胆怯，尤其在他居然还敢违抗母亲命令的时候……将会遭受什么后果！

当然，这事儿若是往直白点来说，卡塔琳娜这样想，纯粹就是搞双标，将事件的一切错误推卸给其他白龙，可，无奈，她的确就是这样认为的，而且就连切斯特……基本也是这样认为的——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心情同样一直很不好，因而当再度见到里萨，他心里这才迫不及待想要让里萨尝尝苦头，结果不料反而被对方出尽风头，只能由母亲出面帮自己解决的局面。

“……好久不见，里萨，我最值得骄傲的儿子。”卡塔琳娜降落在和里萨同一水平位置后，第一句开口讲述的，便是以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诉说以前发生的事情——甚至她都懒得看一旁的切斯特一眼！

“当时我命令你，跟随那群散塔林会的蠢货，前往他们营地。”

“还记得吗？那支小队里面，有一位白龙龙裔杂种。”

里萨打量卡塔琳娜，发现她和切斯特还是和以前一样，而且她身上受到的旧伤不仅没好利索，甚至情况看起来比切斯特还要严重。

可，散塔林会？

这事儿里萨当然记得，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以至于当初杀死那支小队的头领，圣武士莱曼一事……里萨都觉得，那已经是很久远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更何况，卡塔琳娜说的那个时候。

里萨唯一有印象的是，卡塔琳娜当初想要让自己杀戮平民——还是那句话，里萨不在乎消灭敌人，更不在乎消灭人类，可是他厌恶杀死毫无反抗能力的弱者，更不用说还是“被命令”击杀，毫无反抗能力的弱者——然后刚巧那个时候，散塔林会那支小队突然出现，计划和他们做一笔生意。

并且由于他们的出现，某种程度上还改变了……包括他们在内，所有阵营的命运。

一旁，看到里萨歪了歪头颅，似乎真的在回忆什么，卡塔琳娜的竖瞳不由微微眯起，说话时的口吻，也逐渐变得低沉起来：“需要我提醒你吗？”

“那个时候你离开了，并且……再也没有回来。”

“我不太清楚在你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一边说着，卡塔琳娜一边发出一阵咆哮：“当你表现得像那条雌性白龙一样软弱的时候，就已经不配再成为我卡塔琳娜的儿子！”

说完，卡塔琳娜便笔直向里萨冲了过去。

卧槽！

里萨想过，卡塔琳娜可能会动手，可是却没有想到，对方说完这番和切斯特态度相近的话语后，居然便直接动手！

还有……

软弱？

靠，简直没完没了，这TM不是胡扯吗！？

又或者站在卡塔琳娜的立场，她认为自己自始至终，从未抵达厄姆部落，肯定不知道她和切斯特恰恰才是跑路的那一个，故而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胡说八道？

但是，好吧。

不管什么原因，现在可不是说的时候！

里萨凭借纯粹身体的力量，硬接下来卡塔琳娜这轮攻击。

——轰隆！！

一只成年白龙的力量还是很恐怖的，虽说卡塔琳娜体长只有刚刚好六米，虽说她曾经被格雷厄姆一顿暴打，然而，当她展现力量时……还是轻而易举将里萨，击飞至数十米以外！

不过还算幸运的是，由于“人性”的加持，这具身体至少还可以称得上比较能抗，因而相比疼痛，里萨更多感觉难受的地方，实际是“冲击”本身而已。

“……我想你误会了，母亲。”里萨挥了挥双翼，做出一副毫不感觉疼痛的模样，将方才向切斯特曾经讲述过一遍的话语，再次向卡塔琳娜讲述了一遍，只不过考虑到双方利益，他依旧没有讲述细节。

“总之，西格部落那些霜巨人的死亡……不管您相不相信，可是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做的。”

“只不过，很遗憾我没有办法向您告知事情的全部经过。”

“当然，就像我刚才说过的。”

“西格部落那里，是一处物资、食物资源相当优渥的好地方，您和切斯特随时可以前往那里做客，只不过这需要满足我的条件。”

里萨这样讲述，本意是通过这种方式和对方划清界限。

既然谁都看不起谁，那么还不如趁早划分界限，彼此分开生活比较好！

当然，看在卡塔琳娜终究属于“母亲”这个角色的份儿上，里萨并不打算当着路人的面，戳穿他们其实才是跑路的那两只白龙。

至于假设他们未来，真的过得非常不好，以至于为了活下去，只能舍下面子恳请自己，同意他们前往自己的领地居住，如果他们表现得足够老实、诚实，这件事他未必不可以……酌情考虑。

“实话”——至少是半句实话——他已经和对方讲述，甚至就连“面子”和“机会”都已经给予，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就主要看卡塔琳娜怎么想了。

当然，有一说一。

哪怕往最坏角度思考，即，卡塔琳娜被自己的话激怒，准备杀死自己，再有变巨术加持情况下，里萨自信面对伤势没好利索的卡塔琳娜，他至少可以存在四成把握。

再者——

目前基本已经可以实锤，水仙女和乌苏拉相互认识，后者选择寂静湖沼与自己见面，肯定想要利用水仙女对自己做点什么。

这种情况下。

如果自己真的陷入危险，水仙女不可能视而不见。

再不济，还有雪妖精这些小家伙们呢！

如果他们不傻，肯定知道自己取胜或者被击败，哪种结局对他们的影响最大！

“……方才，你和切斯特打斗的过程，我全都看见了，”卡塔琳娜直视里萨的身躯，似乎想要找到他受伤的证据，只可惜在里萨并不刻意伪装情况下，这只雌性白龙最终什么也没有找到：“不得不说，你表现的很好，不愧是我最值得骄傲的儿子。”

“……多谢。”

里萨回答。

同时，心里则有些纳闷。感觉这事儿和自己预期有些不太一样。

卡塔琳娜似乎同样并未相信他的“实话”，可是她也并未和自己想的一样，因为那番话情绪表现得失控。

相反，比较刚才，里萨甚至觉得卡塔琳娜冷静了许多。

“西格部落……那里的环境确实还不错，”说着，卡塔琳娜向切斯特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斥责他刚才的表现，简直为自己丢尽了脸：“但是你需要向我证明，你……配得上它。”

“否则即便我和切斯特，对那里没有兴趣，你们也没有资格坐享其成！”

和里萨猜测的大致相似，卡塔琳娜相信西格部落的那些霜巨人，确实有可能已经全体身亡，但是绝不相信，这事儿是里萨做的——在她看来，导致这件事情的结局，很有可能和当初约束自己一家的咒法力量有关。

使用咒法力量约束自己的霜巨人，结果反被其害？

这是好事儿。

可，越是这样，卡塔琳娜越对里萨表现得如此胆怯，却偏偏因此捡了一个便宜而感到愤怒！

见状，里萨心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好吧，局面发展和他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卡塔琳娜对西格部落似乎没啥兴趣，反而相当在意，自己和艾莉卡“跑路”的事情。

可这TM不是双标么！

不过听到卡塔琳娜这样说了，里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问起对方“证明”……具体指的是什么。

“很简单。”

说着，卡塔琳娜垂下头颅，望向仍旧将自己泡在水里，观察上方热闹的水仙女，开口说道：“就由你负责计时好了。”

“三分钟——”卡塔琳娜接着说道：“只要这只白龙，能够在我手下撑过三分钟时间，那么我和切斯特就会离开。”

“怎么样，听懂了吗，水里的精灵？”

显然卡塔琳娜并不清楚，洛丽卡和里萨之间的关系，不过她识得对方属于哪种物种。

洛丽卡似乎一切尽在掌握，只见她露出一副十分优雅的笑容，继而又抚胸行了一礼，说道：“我很荣幸，卡塔琳娜阁下。”

“你知道我的名字？”

卡塔琳娜微微一怔。

“当然，您‘凛冬新星’的称号……无人不晓。”

洛丽卡回答。

卡塔琳娜的智力数值有限。闻言，她并未多想，反而望向里萨，询问他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依照卡塔琳娜推理，西格部落霜巨人全体身亡的原因，极有可能归咎于它们拥有的那种不可名状的力量，至于里萨产生的改变……多半也和它有关。

不过，正因为这样。

卡塔琳娜相信，假若里萨真的同意这份约定，那么她就可以用自己的力量让里萨知道，纯粹力量方面的差异，从来不是决定一只白龙潜力及水平的关键因素。

相反，无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