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献祭异端

公元前4000年，某部落

一轮血月高悬夜空，如饥似渴地俯视着大地万物。

塞提斯站在一堆柴火旁，赤裸的身体随意披裹着兽皮，血月的光辉涂抹在他裸露的肌肤上，染起血红。

“你有什么要悔改的吗？”塞提斯偏头望向那被绑在木柱上的人，“科恩，你现在忏悔还来得及。”

一旁被绑着的是位中年男子，全身裹满了杂草和树叶，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边：“我没什么好忏悔的，就算现在认错求饶，也免不了被烧死的命运吧。”

“冥顽不灵！”塞提斯厉声喝斥，将手伸向血月，神情狂热。

“只要你诚心忏悔罪孽，我便可剥去你腐朽的外壳，让你也能接受血月的恩泽。就算你焚身于火，灵魂也将被接引至血月大人的神国中。”

说罢，塞提斯俯身跪地：“宽恕我们吧，伟大的血月大人……我们之中竟藏有异端，您赐予我们神力，给予我们蹉跎于尘世的资格，却还有人亵渎您的神恩。”

“我们是您最忠诚的子民。请相信，异端者绝不配踏入您的神殿，我们会阻止他的一切僭越。”

塞提斯起身，从一旁的助手手中接过点燃的火把，走向柱前。

“现在，就由我--您最谦卑的仆人，将他送上焚烧之途。”

“如果您正在注视这一切，请赐下神谕，护佑我们免受污染与背叛。”

“废话连篇。”科恩显然准备好了迎接自己被献祭的命运，在火把落下前，他瞥了眼人群。

披着兽皮的人们怒视着他，巴不得他早点死去谢罪，而在某个角落，一个孩子正眼巴巴的望着被绑在柱子上的科恩，眼底流露出止不住的焦急。

他拼命想冲出去，却被身旁的大手死死摁住，嘴巴也被捂得结实。

“费伦，不要冲动。”那人附在他耳边说道，“救不了的，他也不想你白白送命。”

“如果你还认得他的教导，就去把屋子里那些邪说拿出来交给巫师大人。”

“剩下关于治病的典籍平日里多读读，学会了也够你在部落中讨口饭吃。”

“不……不要！”费伦拼命摇头，泪水夺眶而出，“他是要我把知识留下来……”

塞提斯将火把扔向了火堆中，火势瞬间涨大，吞没了一切。

火焰中传出微弱的呻吟声，科恩的身体被浓烟遮盖，看不出人形，只剩下炽烈热焰在夜风中翻滚咆哮。

塞提斯站在火堆前，面朝血月，高举双臂。

“啊，伟大的血月大人……”

“我们跪伏在您的神恩下，匍匐如尘埃，在这片罪孽滋生的大地上，呼唤着您的名字。”

“今日，这个异端已经燃尽他的皮囊，火焰会将他罪孽的躯体与谎言一同焚烧。”

“您卑贱的奴仆在此向您请愿。”

“愿这片土地不再被异端玷污，愿您指引我，铲除所有拒绝您恩赐的人。”

“伟大的血月大人啊，赐予我们更强的能力吧。”

“我们愿用血肉化作薪柴，照亮您神国大门。”

“灵魂在灰烬中上升，永为您的奴仆；躯壳在大地中沉眠，永覆您的光泽。”

塞提斯站在台前，双眼布满血丝，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而台下的众人也纷纷跪倒在地，磕头不止，跟着塞提斯呼唤着血月的圣名。

费伦身旁的男人拉着费伦想要跟着跪拜，可是费伦死命掰开男人的手，挣脱了束缚，向火堆另一头奔去。

随着众人低呼悼念声响起，火焰跳动的愈发剧烈。

这时，天边的云层翻滚消散，透出大片猩红月光洒下。

“你们看！”塞提斯狂喜地大喊，向着民众说道，“神谕将至！神谕将至！”

众人顿时更加诚恳的诵念，塞提斯更是在地上磕头不止。

众人喊了许久，直至风止云聚，火势熄灭，残留余烬。

“嗵！”

祭台上传来重物跌落的声响。

塞提斯赶忙跑上祭台前，额头因为磕的过于虔诚而滴着鲜血。

一个衣着怪异，全身包裹着衣物之人正躺在祭坛之中。

塞提斯诧异的看着眼前之人，只见其双目紧闭，黑色的衣服上绣满了奇怪的花纹。

在他的认知中，这是件很奇怪的行为，因为这件衣物把皮肤全部遮盖了，这样子是无法接受到血月的恩泽的。

并且服饰上的花纹也诡异的很，在他的眼中，外表越是艳丽，则越危险，就像那些丛林中邪恶的植物与猛兽，花纹越艳丽，便越深藏剧毒。

“塞提斯大人，这，这是……”一旁传来少女的惊呼声，那是他的助手诺拉。

塞提斯没有立刻回答诺拉的疑问，而是满脸狂热地望向那人。

血月依旧高悬，火焰熄灭后的祭坛未被黑暗吞噬，正中央被一圈淡红的月辉笼罩。

“你们看！”塞提斯嗓子因方才声嘶力竭的呼喊而沙哑，“这是回应，是神迹，是血月大人的神谕啊！”

他跪伏在男子身旁，口中念念有词：“火焰未伤其身，月辉为其铺路……祂来了……祂真的来了！”

“诺拉，快，带人封锁祭坛，将神使大人搬回部落中。”

“神使大人？”诺拉歪着头疑惑不解。

“祂是血月大人降下的神使，是替血月大人巡查我们信念的审判者！”

周围众人一听这话，尽皆面露惊惧和敬畏，纷纷再次跪倒在地，头几乎埋入土中，不敢抬头。

塞提斯走近男子身前，双手颤抖地在空中结出一个奇异的印式。

“伟大的血月大人……我听懂了您的旨意。”

“您并未因异端科恩而降下神罚，反而赐予我们更直接的启示。”

“请容许我迎接祂，向祂忏悔，向祂献上我们最真挚的敬仰与忠诚。”

“请让我们借由神使的口，聆听您的神谕……”

他顿了一下，面容虔诚地俯身，将额头轻轻贴近那神秘人的胸口，感受着心脏微弱的起伏。

“快，准备好最好的草席和食物。”塞提斯回头看向诺拉，严肃道，“诺拉，从今日起我们便有了实质要供奉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