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薛容屿

薛容屿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走近苏令仪，四周寂静，苏令仪甚至能听到他的脚踩在雪上的吱吱声。

薛容屿停住脚步，一双桃花眼微挑，“你方才说不是羌人？”

老夫人侧了侧身子挡住苏令仪，“老身是靖远侯府苏家的老夫人，此番还要多谢大人出手相救，待回了府上一定重谢。这个是我不成器的孙女，刚刚被歹人吓坏了，竟胡言乱语起来了，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薛容屿瞥见马车内的尸体跟苏令仪脸上的血迹，眼里浮现出一抹趣味。

“原来是苏老夫人！”薛容屿嘴角扬起一抹笑，“晚辈薛容屿，家父当年与苏老侯爷有些故交，晚辈眼拙，一时竟没认出来，实在是失敬！”

苏令仪对上薛容屿的眼睛，手不自觉地抚上镯子，薛容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老夫人方才说苏小姐是因为受惊，所以才胡言乱语。是这样吗？”

苏令仪避开他的视线有些头晕，“祖母……”

染了血的镯子瞬间暴露在空气里，薛容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老夫人和苏小姐受惊了，在下送你们回去。”

老夫人看着脸色煞白的苏令仪心中焦急不已，“那就有劳薛大人了。”

……

马车在苏家门口停下，薛容屿事先派人传了口信，苏霖一行人早早就在家门口前候着。

一见薛容屿护送着老夫人回来苏霖的眼皮子就忍不住跳了一下！

这尊煞神怎么还亲自来了？！

薛容屿，一个薛家的没落旁系子弟却进了检察院，爬到了天子近臣的位子。还把以前欺辱过他的人打压了个遍！折在他手上的人不在少数，一时间搞得汴京里人人自危。

等人一靠近，苏霖露出讨好的笑来，“薛大人舟车劳顿辛苦了，不若在苏家吃盏茶再走？”

薛容屿看着苏令仪惨白的小脸，嘴边拒绝的话突然转了个弯儿，“好啊，那就劳烦苏大人了。”

“是啊，啊？”苏霖怀疑自己听错了。

薛容屿翻身下马，见状眉头一挑，“怎么？难不成侯爷刚才所说的都是客套话？”

“当然不是！这不是怕苏家的陈年旧茶大人喝不惯吗？”

是不是客套话你难道听不出来吗？！

“薛大人里边请！”

薛容屿跟在苏令仪身后进了苏府。

婢女扶着苏令仪去了后院，可她突然停住脚步叫住薛容屿。

薛容屿不明所以，“苏小姐有何指教？”

“先前我说的话也并非全都是胡言乱语，待我脑子理清楚了，一定对大人知无不言。”

“薛某恭候。”

赵氏跟苏令仪一同去了后院，赵氏一边走一边偷偷打量着苏令仪。

柔弱、美丽，是她对苏令仪的第一印象，就是不知道这朵风吹一下就倒的娇花能在后院里活多久！

“想必您就是祖母口中常常提起的苏夫人吧，令仪还未向夫人见礼，还望夫人见谅。”

赵氏看着苏令仪要行礼的动作连忙制止，“你们路上遇刺的事儿母亲已经听说了，咱们苏家呀向来待人宽厚不在乎这些虚礼，你且好好住着，养好身子就行了！”

“这梅苑是我先前命人收拾出来的，虽然不大但胜在幽静，我想着你刚从云来寺回来有些不适应，特意给你挑了这个院子！”

苏令仪眼中动容，“多谢……母亲。”

赵氏笑着点点头，又慰问了几句便带着人回去了。

赵氏一转身苏令仪脸上的柔顺恭敬便散了个干净，整个苏家翻了一遍也难为赵氏找了这么一个僻静的院落了。

“祖母那边怎么了？”

凝露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不过有方嬷嬷和许嬷嬷在，想来出不了岔子。”

苏令仪按了按眉心，“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是。”

苏令仪突然想到些什么，叫住了凝露，“我记得你是苏家的家生子。”

凝露不明所以，苏令仪继续问道，“你有法子在不惊动赵氏的情况下出府吗？”

……

一夜好眠，苏令仪面色红润了不少。可一大早赵氏身边的董嬷嬷就带着乌泱泱的一大堆人来梅苑，说着就要捉拿苏令仪！

凝露大惊，“董嬷嬷你这是干什么！三小姐既入了族谱那边算苏家正儿八经的主子了，你这是在以下犯上！”

董嬷嬷冷笑，“老奴是奉夫人的命前来的，要论以下犯上，那也是三小姐不敬在先！”

身后几个婆子作势就要动粗，苏令仪把喝完的茶杯倒扣在桌上站起身来。

“我自己会走，嬷嬷带路吧。”

董嬷嬷打量了一番，制止了那几个不依不饶的婆子，“三小姐请。”

到了正厅苏令仪才发现只有赵氏端坐在主位上，想来苏霖应该不知道此事。

见苏令仪进来赵氏就把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语气严厉，全然不复先前的慈爱宽厚。

“跪下！”

苏令仪看着碎了一地的瓷器碎片没有动作，反问道，“不知令仪做了什么竟让母亲动怒至此？”

赵氏冷笑，“你倒是好意思张口？昨日见你我还以为是个乖顺有礼数的。可昨夜下人来报老夫人昏迷，检查了才发现老夫人背后的磕伤跟淤青。”

“正巧你们昨日遇刺，怎得老夫人落了一身的伤你却毫发无损！说！是不是你把老夫人推出去挡刀老夫人才受伤的！”

宋姨娘姗姗来迟听见赵氏说的话不由得心中鄙夷，这般站不住脚的蹩脚理由也难为赵氏能想出来。只是她走进去见到苏令仪的模样，瞬间就理解为什么赵氏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了。

苏令仪突然想起了昨日老夫人在马车里将她推开那一幕，不由得心中一紧！

“祖母现在怎么样了？”

“你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老夫人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董嬷嬷，把她给我押出去发卖了！”

苏令仪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赵氏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她不在乎真相只想找个由头将自己赶出府去！

宋姨娘也反应过来，不由得感叹道赵氏下手也真够狠的。把人发卖出去，就算老夫人醒了天南海北的，上哪儿找人去？

“事情还未有定论，你们就想直接动手吗！”凝露拼命拦着两个婆子，却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苏令仪死死咬住下唇，摸了摸空无一物的手腕，只盼着对方能理解她的意思。

“今个儿苏家倒是热闹！”

苏令仪突然睁开眼，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