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染血的手术台

“你们这批实习生很幸运，遇上了一个胆结石病人，可以现场教学如何取胆结石……”

“爸，快开始吧，我们已经等不及了。”

“闭嘴！”

“说了多少次，在外面称职务。”

“好的，周副院长大人。”

痞里痞气，身高一米八，白大褂甩开半边，一眼就可以看出家境不凡的周明远，撇了撇嘴，随意地坐在旋转椅上。

旁边四五个实习生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周围，认真地聆听着周昌吉的话。

周昌吉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脸色严肃地说道：

“好了，手术眼开始了，你们跟我来。”

众人跟随着来到医院里最干净的手术室里，看着台上的医生和护士，内心不由地激动。

“院长，内窥镜已好。”

“嗯，辛苦了。”

“小远，来，你来示范一下如何取胆结石。”

“来了，老爸，哦，周院长！”

周明远走上前去，感受着身边同学羡慕的目光，内心满满的。

周明远在护士的帮助下，很快就熟悉了内窥镜下如何操作。

“这，哪个是胆结石？”

看着内窥镜下的画面，周明远一下子懵了。

虽然学校里也有教，可平日里他忙着去谈情说爱，哪有时间去学习。

“不管了，先取了再说。”

感受着周围火辣辣的目光，周明远也不在犹豫，看着一团有些乌黑的组织就扎了下去。

“嘿嘿，这应该就是胆囊。”

“胆结石是硬的，堵在了胆囊里，那不流通，肯定会变黑……没错了，就是这个……”

戳！

一刀下去，周明远感觉到一点顿挫感。

“这胆囊还有点厚，难怪能装胆结石。”

“我不信你有多硬，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刺！戳！

手术刀没入一半，没有了之前的顿挫感。

旁边盯着的周昌吉看到自己儿子的手都到体表伤口了，还在往里落，他顿感不妙。

“小远，让我看看。”

周明远也感觉有些问题，很是自觉地让开了一个身位。

周昌吉一看，差点吓得半死。

手术刀已经完全没入病人的肝脏，有丝丝鲜血浸出。

旁边的心电监护上血压开始缓慢波动。要不是病人已经提前打了麻醉，这一下，必定会疼的半死。

周昌吉知道，此刻一定不能拔，拔了就出问题了。

他深吸一口气，脸色平静地说道：

“小远做的不错，现在已经定位到了胆囊，现在有谁要来试试？”

“我！”

“我！”

“院长，我！”

这种有大佬带着，亲自操刀的机会可是很难得。作为实习生的他们哪里愿意错过这种机会，一个个地都举起来手。

“嗯，那就你吧。”

“不是你，是你后面的那个同学。”

“没错，就是你。”

众人一看，是一个长相清秀，放在人群里根本找不到的男孩子。

“院长，你说的是我？”

林一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自己居然有一天能被选上。

“嗯，没错，你一看就是很优秀，有天赋的人，怎么样？可想来试试？”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周昌吉平静地说着违心的话，刚才在外面他就看到这些实习生中就林一穿的最普通，一看就是没有背景的农村人。

点林一是最好的选择！

“院长，我叫林一。”

“我愿意！”

“好，你来，我在一旁指导你。”

“哼！”

周明远看到林一激动的样子，很是不服气地回到边上。

“来，我告诉你怎么操作……”

“好，请开始你的表演！”

林一手持手术刀，眼睛注射着内窥镜下的画面，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院长，这不是胆囊，这是肝脏！”

林一不知所措地转头看向周昌吉，不明白这手术刀怎么扎在了肝脏上面，而且肝脏已经在不停地渗血了。

“什么？怎么回事！”

周昌吉没有想到林一居然真的有天赋，在内窥镜下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肝脏，他带着迷茫震惊地的眼神凑了上去，看了眼内窥镜。

“林一，你搞什么，居然把手术刀扎在病人肝脏上，你想他死吗！”

周昌吉突然恶狠狠地大声训斥林一，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这个叫林一的实习生居然想要病人性命，简直就是恶魔！

田护士：“这实习生小弟弟长得人模狗样的，心肠居然如此歹毒！”

实习生同学：“怎么可能？林一可是优秀学生，医学知识信手拈来，居然会错把肝脏当胆囊？”

林一看着发怒的周昌吉，很是委屈不解地说道：

“院长，这不是我，我没有……”

“出去！马上给我出去！”

“你这种学生，简直有辱白衣天使的职责！要是因为你，这病人出现任何差池，你就等着做官司吧。”

“田甜，把他赶出去！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他！”

“请你出去！”

一米六出头的田甜小护士仰头很是愤恨地对着林一喊道。

“林一，看你平时上劲的样，没想到你居然心肠如此歹毒。”

林一看着挖苦自己的周明远，他又看了看周昌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双拳紧握，又缓缓松开，脸色冰冷地走了出去。

“快，去请秦老！”

……

“林一，经我们调查核实，你涉嫌杀人未遂……已经构成医疗事故，本校已对你做出决定，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校学生，你的学籍被注销，你终生不得考取临床执医证……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一看着眼前三个身穿行政夹克的中年人，平静地笑了笑，道：

“我说我是被冤枉的，你们相信吗？”

“林一，人证，物证俱在！狡辩是没有用的。”

“呵呵，我知道了。”

三人看着林一不甘心的样子，不在停留，转身离去。

“呵呵，没想到啊，自己居然就这样没了……”

林一说着，眼尖闪过泪光，他瞥见旁边墙上镌刻的大字：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伟大而神圣的医学誓言，如今的他……

三年前，一少年满怀期待而来。

而如今，一少年，一书包，一箱子，漫步在黄昏后，走向不余阳光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