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裙女子肌体如玉,身材丰满,鲛绡裙半透的薄纱紧贴丰腴曲线,随着呼吸起伏,凝脂般的肌肤下泛着点点碧芒,冥火流向两边,碧光、黑火,映得她雪白肌肤格外显眼。
目光上移,俞珩看着她的脸问道:
“居士何事?”
绿裙女子轻笑,长睫轻颤,眼波里雾气氤氲,像是藏着一汪春水,她朱唇微张,露出贝齿,直勾勾盯着俞珩,
“小道士体质不凡,可不可以帮姐姐把这件宝物带进去淬炼一下呀?”
随着柔荑轻扬,一柄翠绿小扇从她袖中飞出,扇面流转的碧光与四周冥火相撞,竟在虚空中激起千层浪涛虚影。
俞珩凝视小扇,宝扇悬浮于虚空,通体如碧玉雕琢,残缺不全的扇骨,不时漏出点点青荧,偶尔自主震颤,发出清越道音,扇柄底部刻着半枚道纹。
俞珩眼中黑白二气一闪而过,游动的道纹在他眼中凝实,化作“碧游”二字。
他点了点头,答道:
“可。”
见他应下,绿裙女子丹凤眼弯成浸着春水的月牙,
“那就多谢小道长了,姐姐不会让你吃亏的。”
俞珩伸手正要接过小扇,绿裙女子却突然玉手轻扬,莹白指尖在他眼前晃了晃,眼波流转,故意压低声线,语气里裹着蜜糖般的黏腻:
“此物和寻常道器可不同哦~”
她忽而凑近,温热的吐息扫过俞珩耳畔,耳垂上的翡翠坠子晃出细碎涟漪,擦着他肩膀道袍轻响,红唇在俞珩耳边吐息:
“姐姐传你一段口诀,青岚辟劫,玄舟渡厄;血露滴落,归于截天......
记住了吗?”
俞珩点头,手掐法印,残扇青芒吞吐如龙息,落在他手中。
“悟性不错嘛~”,绿裙女子浅笑,指尖挑起俞珩一缕垂落的发丝,在指尖绕了两圈,
“我叫姬碧月,小道士怎么称呼呀?”
“羲和。”
“哦~~”姬碧月拉长尾调,后退半步,歪着脑袋上下打量,
“原来是鹤骨松姿、光风霁月的羲和小道长呀~”她挥了挥衣袖,
“快去快去~”
俞珩也不运转功法,就这么走进第五层。
看着他的背影,姬碧月唇角却始终挂着甜腻的笑,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踏入火域第五层,天地骤然被纯粹的金色填满,原本翻涌的乌光冥火在边界处轰然溃散,取而代之的是流淌着神性光辉的金色霞光。
每一缕金芒都裹挟着道韵,热浪扑面而来,金焰从体表燃起,轻微灼痛传来,俞珩继续向前。
来到第五层火域深处,空气仿佛被灌注了液态黄金,俞珩稍微扯开道袍衣领,任由细密汗珠滑落。
他取出碧游残扇轻挥,扇面流转青翠光芒,潮声阵阵,灿金色火焰如活物,附着扇骨裂痕。
残缺纹路燃烧,发出金石相击的清鸣,残扇深层的道与理渐渐被火焰中的神秘力量修复。
姬碧月只给了开头一小段口诀,俞珩尝试推演之后的部分,却发现所涉层次过高,现在难以做到。
他越发肯定,这柄小扇来历不凡,极有可能与灵宝天尊有关。
继续深入第六层,这里是一片氤氲的紫色雾霭,这片名为“紫气东来”的领域中,没有灼热的烈焰,唯有流动的紫雾,每一缕紫气都紫华盛放,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贵气。
一踏入这里,俞珩就感觉与第五层截然不同,周身毛孔收缩,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同时刺入肌理。
看似朦胧的紫雾,比第五层的金焰更具侵蚀性,他皮肤表面泛起细密的裂痕,不断蜕变的宝体,在紫雾的威压下如同琉璃遇火,发出细碎的脆响。
前后温度跨度之大,简直堪比四极与仙台,完全出乎俞珩意料,赶忙催动苦海上方的三棱柱形玉佩,化作流光冲出,悬浮在头顶三尺之处。
玉佩三个方位三名道人身影流转,古拙纹路迸发清光洒落,将紫雾隔绝在外。
俞珩找了一处紫雾稀薄的石林,就地盘坐,沉入全部心神,运转大蚩经,一股秘力在体表浮现,他开始提炼紫雾中的火煞之力。
半个时辰后,俞珩掌心凝练浓郁火煞,化作流转的星河。
他又起身足踏罡步,虚空竟被踏出层层涟漪,法诀引动,乾、坤、震、艮、离坎、兑、巽八道卦象依次亮起。
坤卦起玄黄,渗出丝丝缕缕地气,离卦迸发刺目红光,勾连起整个火域,玄黄与赤芒轰然相撞,二者相互缠绕交融,渐渐凝合成一幅玄奥地火图。
密密麻麻的道纹从地火图中蔓延而出,如同蛛网般笼罩俞珩方圆十米,将此地化作一处隔绝天地的神秘领域,所有气机都被这地火大阵彻底遮掩,仿佛这片天地从未有人踏足。
运用先天八卦真解,借此地成地火连结之势,俞珩取出从徐府地下中型源脉采出的二十万多斤源,他要在此地突破道宫五重天!
如此多源堆在一起,海量生命精气升腾,太磅礴了,如滚滚狼烟,简直要冲破云霄,所幸黑白道纹隐现,锁住了此地,一丝一毫也泄露不出。
以往突破还需寻一处静地,现在有了吞天魔功,鲸吞牛饮便是。
头顶裂开一口黑洞,源气长河灌入,俞珩被绚烂霞光完全淹没,霸体无量,没有一丝一毫浪费,全都被吸收。
道宫中,五大神藏齐震,宏大的天音自深处响起,庄严肃穆,分不清是逝去的自我在低吟,还是悟道的本我在高歌。
如洪钟大吕,震荡着整个道宫,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开天辟地的伟力,命主被这股力量勾动,让今生的自我永恒不灭。
四道形状各异的兵器在道宫中沉浮不定,它们在嗡鸣,带动磅礴的力量,传自远古神秘祭祀音在冥冥中诵响。
心之神藏内,火焰之精翻腾跳跃,后天精气不断凝聚,最终化作一把通体赤红,造型古朴的凿子,此物极其克金,能轻易击碎世间法宝。
五日后,俞珩周身紫色气血蒸腾,如大江奔涌,轰鸣之声在体内作响,肌肤下,莹莹紫光透体,他肉身晶莹,坚不可摧,神力无穷。
俞珩猛然睁眼,瞳孔化作深紫,两道神光洞穿虚空,轻握手掌,夸张的力感让他觉得能把整个天地捏在手心。
他长出一口气,让道心平复,道宫境界还是太低,再进一步,进入四极,霸体小成才算登堂入室。
‘突破四极......’俞珩陷入沉吟,霸体修行没有限制,不需要像圣体一样,借助海量的生命精气冲刷桎梏。
可饶是如此,此次突破也用了二十多万斤源,想要突破到四极,恐怕得百万斤源打底。
‘道粮也不会总自己跳出来,还是要做长远打算......’俞珩自语。
俞珩掌心八卦印记流转如星图,玄奥道纹渗入地火大阵,道纹逐渐消失,仿佛此地从未有过阵法痕迹,他踏着轻盈的步伐向外走去。
刚踏入第四层,一道翠影裹挟着暗香扑来。
姬碧月赤足踩在滚烫的岩石上,葱绿鲛绡裙因急奔而凌乱,发丝间的翡翠簪子歪斜,却更添几分娇态。
她唇角下垂,丹凤眼含着盈盈水光,仿佛盛着委屈的泪水,
“哎呀,羲和小道长你可算出来了,这么长时间,姐姐还以为害了你呢”,说着,她抬手轻拭眼角,指尖微微颤抖,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样,
“要是为了我,枉费了小道士你的性命,那我的余生都要在悔恨中度过了!”凄楚神情,任谁见了都要心生怜惜。
俞珩轻笑一声:
“只要居士不觉得小道贪墨你的宝物便好。”
姬碧月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眼波流转间满是嗔怪,朱唇轻撅,
“小道士居然这样想我,姐姐可不是那种坏心肠的人哦。”她歪着头,长睫扑闪,流露被冤枉的孩童般的神情。
俞珩将碧游残扇还给他,原先残缺的扇面,此时有完整的道与理交织。
姬碧月接过小扇,指尖抚过扇面完整的道纹,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她轻轻挥动残扇,脚下顿时绽放出青玉神光,如银河倾泻,直直地铺向前方,所过之处火焰纷纷退避。
她猛地抬头,眼中光芒大盛,脸颊因兴奋而染上艳丽的绯色:
“呀!太好了!谢谢你小道士!你对我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她取出上千斤源,塞进俞珩手中,眼神真挚看着俞珩的眼睛:
“可惜姐姐身上暂时只有这么多源,小道士你一定要给姐姐一个机会,让姐姐感激一下你。”
俞珩淡然一笑,将源起来,摇头道:
“不必了。”
他刚弄死两个姬家人,跟姬碧月走得太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暴露了。
姬碧月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常。
她很快有了新动作,
“哼~”
美丽的眼睛圆睁,朱唇轻哼一声,藕臂轻扬,莹白指尖如灵蛇般缠住俞珩道袍一角,气恼般晃着脑袋,发间翡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
“姐姐两名护卫走失在火域,接下来去燕国,一个人孤苦无依,没有帮手......”她突然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下唇微微嘟起,尾音带着撒娇的颤意,
“小道长不帮我......人家一直就跟着你!”
俞珩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你去燕国干什么?”
见俞珩眉峰微动,姬碧月立刻踮起脚尖凑近,胸前翡翠铃铛擦着他的道袍轻响,凑近故意压低声音,
“姐姐偷偷告诉你,不许告诉别人哦”,温热的吐息拂过他耳畔,
“是为了不死药。”
俞珩一顿,他想起来了,青铜巨棺被妖族发现,摇光、姜家、姬家联合起来,抓了地球同乡,逼迫他们去探荒古禁地。
见俞珩骤然紧绷的下颌线,姬碧月欣喜道:
“小道士,你终于有一点别的表情了。”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故意摇晃着身子,葱绿鲛绡裙下,夸张的曲线堪称碧海生波,
“你就跟着我吧~姐姐不会亏待你的!”
俞珩回神时,姬碧月正歪着头盯着他,眼波流转间满是期待。
他展颜一笑:
“可。”
望着俞珩含笑应允的面容,姬碧月一愣,
“小道士,你生的真好看......”她呢喃着,玉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想要抚摸俞珩脸庞。
俞珩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温声问道:
“仙子何时前往燕国?”
姬碧月如梦初醒,她怔怔望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指尖无意识蜷缩,像是想抓住某种转瞬即逝的触感。
火光照在她脸颊上,有一抹失态的阴晴不定,好一会儿,她回答道:
“现在走吧。”
两人离开火域,此时暮色正将天边染成绛紫色,姬碧月并没有如她所说,第一时间前往燕国,而是突然折向东南方的城池。
进入城门的瞬间,市井喧嚣滚滚而来,姬碧月熟门熟路地领着俞珩,来到一座雕梁画栋的酒楼,鎏金匾额上“鹊云居”三字在灯笼下泛着柔光。
掌柜模样的中年人立刻迎上来,腰弯成恭敬的弧度:
“小姐。”
姬碧月漫不经心地颔首,目光扫过俞珩,吩咐道:
“把人安顿一下。”
“是。”
她伸手理了理鬓发,转头对俞珩柔声道:
“小道士先用些糕点,姐姐去换个衣服,去去就回。”
俞珩点头。
中年人领着俞珩穿过九曲回廊,两边悬挂金丝绣线,在烛火下泛着微光。
俞珩目光怪异,这地方的建筑风格怎么怪怪的?
中年人带他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阁楼,
“去吧。”
推开鎏金雕花门的瞬间,馥郁的茶香混着丝竹声扑面而来,阁楼内,十余名俊美少年或坐或立,有人指尖在古琴弦上跳跃,有人蘸着朱砂在宣纸上勾勒牡丹,还有人执笛吹奏,笛声婉转如黄莺出谷......
“公子请随意。”中年人躬身退下。
角落里一名少年对着铜镜,用毛笔蘸朱砂,在眼尾点红痣,镜面反射门口,他最先注意到俞珩的到来,连忙放下毛笔喊道:
“来新人了!来新人了!”
其余少年纷纷把目光投向俞珩,起身见礼。
抚琴的少年年纪最长,他走到俞珩身边,不确定道:
“这位......兄台?”
俞珩含笑点头。
红痣少年迫不及待问道:
“兄台缘何至此啊?”
抚琴少年瞪了他一眼,对俞珩温声道:
“兄台不必理会他,都是苦命人,既来了此处,便安心住下。”
他安抚道:
“小姐心善,新人初到,暂时不会安排接客。”
俞珩目光越发怪异。
执笛少年轻叹:
“以色娱人,色衰而爱驰,不趁着年轻积攒一些积蓄,到老了只能沦为沟渠败絮。”
其余少年闻言纷纷黯然。
抚琴少年勉强收起神情,对俞珩道:
“对了,还没为你介绍他们呢,来到这里每个人都失去了名姓,只有花名,我叫寒潭音”,他一指红痣少年:
“他是点绛唇。”
执笛少年道:
“我名松间韵。”
其余人纷纷报上名号:
“作春词”,
“落墨痕”,
“听心语”,
......
寒潭音认真看着俞珩,
“为自己取一个名字吧。”
俞珩:“......”
“快说呀。”寒潭音催促。
良久,
“......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