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晗桪微微一愣，看着桌上有肉有菜，但唯独没有酒水。
“我明白了，赵爷爷，您稍等。”
陈晗桪走到楼上，从电视柜下面拿出一瓶爷爷生前珍藏的酒，酒瓶上贴着的标签已经有些褪色，但依旧能看清上面的字迹。
这是爷爷给他存下的婚酒，说是等到他结婚时拿出来喝，可他却喝不到了。
他拿着酒瓶来到赵志刚和郑玉身边，轻声说道：“赵爷爷，郑爷爷，家里好酒就只有这个了。”
赵志刚接过酒瓶，仔细端详了一番，眼中闪过一瞬怀念：“这酒啊，没记错应该是贵省产的，很久之前他拿出来喝过一次。”
郑玉也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啊，那次还是郑明入伍的时候，他拿出来招待我们的。”
陈晗桪从厨房拿来几个酒杯，小心翼翼地将酒倒入杯中。
酒液呈现出琥珀色，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仿佛带着时光的气息。
赵志刚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酒液在杯中微微荡漾。
他抬起头说道：“陈哥，这杯酒，就当是我们这些老战友给你送行了，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郑玉也端起酒杯，语气中带着几分哽咽：“老陈，咱们认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一起走过，如今你却先走了，这杯酒，就当是我给你最后的祝福。”
赵志刚和郑玉将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着一丝辛辣，却也带着对故人的思念。
陈晗桪将酒杯重新斟满，递到赵志刚和郑玉手中。
赵志刚接过酒杯，微微一笑：“小桪，会不陪我们整点。”
陈晗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赵爷爷，郑爷爷，这杯酒敬你们，感谢你们来参加我爷爷的葬礼。”
他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液在舌尖上蔓延开，带着一丝苦涩，却又在回味中带着淡淡的甘甜。
赵志刚看着陈晗桪，眼中带着几分赞许：“小桪，你长大了也懂事了，对报效祖国有没有想法吗？有没有入伍的打算呢？”
陈晗桪微微一愣，他轻轻放下酒杯，认真地说道：“赵爷爷，郑爷爷，我当然有这个打算，爷爷爸爸生前总是给我讲他们年轻时在部队里的故事，那些故事让我对军人这个职业充满了敬意。”
赵志刚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好样的，小桪。军人这个职业确实很辛苦，但也很光荣，你要是真有这个想法，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会支持你的。”
郑玉也附和道：“是啊，你爷爷要是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一定会很高兴的。”
陈晗桪脸上逐渐出现遗憾：“可惜，我进不去部队，我有重度下蹲不全还有手臂弯曲角度太大。”
赵志刚和郑玉听到陈晗桪的话后，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赵志刚叹了口气，说道：“小桪，你有这份心，已经很让人欣慰了。”
郑玉也安慰道：“小桪，虽然不能入伍，我们还可以通过其他方式为国家做贡献哇。”
陈晗桪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说道：“其实，我现在也有点迷茫，不知道以后要做些什么。”
赵志刚轻轻拍了拍陈晗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桪，人这一辈子，迷茫的时候很多。”
“你爷爷在世的时候也说过，迷茫并不可怕，关键是要找到自己的方向。”
郑玉也点了点头，补充道：“对啊，小桪，你看看现在社会上有多少种职业，医生、教师……每一个岗位都需要人去坚守。”
陈晗桪听了两位老人的话，认真地说：“赵爷爷，郑爷爷，谢谢你们，我会好好想想，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赵志刚端起酒杯，说道：“好，小桪，这杯酒就当是我们给你加油鼓劲，以后遇到麻烦只要我们这把老骨头还能动，我们都会给你撑场子。”
赵志刚说着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条塞进了陈晗桪衣服包里，看上去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郑玉也端起酒杯，说道：“对，小桪，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持下去。我们相信你，你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陈晗桪端起酒杯，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就在他准备一饮而尽时。
在远处观望的叶涵予迅速跑了过来一把抢过酒杯，小脸涨得通红，气呼呼地说道：“不准喝了！晚上你还要守灵！”
陈晗桪看着叶涵予笑了笑说道：“涵予，再喝一杯没事的。”
叶涵予却丝毫不让步，把酒杯紧紧抓在手里，仰着头说道：“不行！”
赵志刚和郑玉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志刚看着叶涵予调侃道：“小姑凉还挺会照顾人的嘛，不过，小桪偶尔喝点酒也没关系的，再说了，我有这么多人，守灵不是很轻松的嘛。”
叶涵予却倔强地摇头：“不行！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我要对他的身体负责。”
陈晗桪看着叶涵予认真又可爱的样子，无奈笑了起来：“好吧，我不喝行了吧，我以茶代酒。”
叶涵予这才把酒杯还给陈晗桪，坐到他旁边眼睛死死盯着他，似乎生怕他又偷偷喝一口。
陈晗桪从一旁重新拿出一个新杯子，倒上满满一杯茶水他端起茶杯，朝着赵志刚和郑玉微微一笑，说道：“赵爷爷，郑爷爷，这杯茶就当是我对你们的感谢，谢谢你们今天来陪我，也谢谢你们给我这么多鼓励。”
赵志刚和郑玉也端起酒杯，与陈晗桪的茶杯轻轻碰了一下。
赵志刚笑着说：“小桪，你这孩子，怎么还以茶代酒了，不过也罢，心意到了就行。”
郑玉也点头道：“是啊，心意到了就行，你这小女朋友还挺懂事的，知道照顾你。”
陈晗桪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他看向叶涵予，眼神中满是温柔：“她也是为我考虑嘛。”
叶涵予听到这话，小脸也微微红了一下，但还是瞪了陈晗桪一眼，小声嘀咕道：“我只是看你从小到大都不懂事才管你的。”
陈晗桪笑了笑，没有反驳，只是继续和赵志刚、郑玉聊着天。
他听着两位老人讲述过去的故事，那些关于青春、关于梦想、关于奋斗的故事，让他心中渐渐有了些方向。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风声，吹得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
陈晗桪站起身，说道：“赵爷爷，郑爷爷，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赵志刚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们在这儿坐着就好。”
陈晗桪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夜色已经降临，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月光洒在院子里。
院子里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乎也在为陈爷爷的离世而低垂着头。
陈晗桪深吸了一口气，清冷的空气让他感到一丝清醒。
他走到院子角落的那棵老槐树下，这是爷爷生前最爱坐的地方，树干上还留着爷爷刻下的痕迹，每一刀每一划都像是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他轻轻抚摸着树干，爷爷的身影仿佛又浮现在眼前，那是一个严厉却又充满慈爱的老人，总是用他那双粗糙的手，为他擦去眼泪，教他如何坚强。
陈晗桪闭上眼睛，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爷爷的声音：“小桪，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抬头挺胸，做个有骨气的人。”
“小桪，你在外面干吗呢？”叶涵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陈晗桪的思绪。
他转身看着叶涵予，微微一笑：“没事儿，就是出来透透气。”
叶涵予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棵老槐树，轻声说道：“这棵树好像从我记事起就在这里了吧。”
陈晗桪点了点头：“是啊，爷爷说这棵树是他年轻时种下的，那时候他刚退役回来，种下这棵树，希望它能像自己一样，无论风吹雨打都能屹立不倒。”
叶涵予握住陈晗桪的手：“小桪，我们的感情也会和它一样屹立不倒的。”
陈晗桪紧紧回握住叶涵予的手：“嗯好。”
两人坐在田间你一句我一句慢慢搭话，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深夜很快来到，所有来帮忙、吃饭、耍的人都已经离去，房子周围又恢复到往日的宁静。
陈晗桪和叶涵予回到屋子里，看到赵志刚和郑玉已经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他们。
赵志刚看到两人进来，微微一笑：“小桪，涵予，外面冷不冷？”
“还好，赵爷爷，你们坐着等我们，辛苦了。”陈晗桪连忙说道。
赵志刚摆了摆手：“没事，我们老了，也习惯了，小桪，今天你爷爷的葬礼办得挺好的，大家都很用心。”
郑玉也点了点头：“是啊，你爷爷在世的时候，是个热心肠的人，大家都很敬重他，今天能来送他最后一程，也是大家的心愿。”
陈晗桪听到这话，眼眶微微有些泛红：“谢谢你们，赵爷爷，郑爷爷。爷爷在世的时候，总是教导我要懂得感恩，今天你们来参加葬礼，我心里真的很感激。”
叶涵予站在一旁，轻轻握住陈晗桪的手。
赵志刚看了看陈晗桪，又看了看叶涵予，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小桪，你和涵予的感情挺好的，以后要好好珍惜，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不容易。”
陈晗桪点了点头：“赵爷爷，我知道的，涵予对我很好，我会好好珍惜她的。”
叶涵予听到这话，脸上微微有些红，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赵志刚从沙发上站起来，拍了拍陈晗桪的肩膀：“小桪，今天就先这样吧，你好好休息，以后有困难，随时来找我们。”
郑玉也跟着站起来：“对，我们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给我们打电话。”
陈晗桪连忙送两位老人到门口，一直目送他们离开，叶涵予也站在一旁，陪着陈晗桪。
等赵志刚和郑玉乘坐的吉普车消失在夜色中，陈晗桪才转身回到灵堂里。
叶涵予拿起一盒饮料喝着，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小桪，你今天很累吧，要不你去睡一会儿，我在这里看着。”
陈晗桪微微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看着灵堂中央摆放的爷爷的遗像，说道：“还好吧，没有很累，下午睡过了，你累不，你都没睡过。”
叶涵予调皮的笑了笑说道：“其实你下午睡觉的时候我回家了，看了看奶奶，她最近风湿又犯了，我陪她聊了好久，后面就睡着了。”
“这样啊。”陈晗桪也笑了笑，目光始终停留在爷爷的遗像上。
照片中的爷爷穿着那身旧军装，眼神坚毅而温和，仿佛还在用他那熟悉的方式看着这个世界。
叶涵予在陈晗桪耳边悄声嘀咕道：“小桪，我好无聊呀，我们可不可以亲一小会儿呀，就一小会儿。”
陈晗桪听到叶涵予的话，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低声说道：“涵予，现在是在灵堂，爷爷刚走，我们还是别这样吧。”
叶涵予嘟起嘴，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好吧，那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她拉着陈晗桪的手，轻轻摇了摇：“实在不行的话，我们玩点游戏嘛。”
陈晗桪想了想，点了点头：“我们两个人打麻将吧，打钱的那种。”
叶涵予从堂屋里找出麻将，她麻利地摆好麻将，然后回头对陈晗桪说道：“快来呀，我可要开始洗牌咯。”
陈晗桪走过去，坐在叶涵予对面。
两人开始打麻将，叶涵予一边打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讲着一些有趣的事情，逗得陈晗桪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虽然只是简单的娱乐，但陈晗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情确实放松了许多。玩了一会儿。
“小桪！”叶涵予看着空空的钱包，拿着花生壳朝着陈晗桪丢去：“我的零花钱都没啦。”
陈晗桪笑着躲避着花生壳的“攻击”，拿着叶涵予的钱在空气中样了样，调侃道：“看来你的麻将技术还需要再磨炼磨炼啊。”
叶涵予嘟着嘴，不服气地说：“谁说的！我只不过是今天运气不太好而已，下次我一定赢回来！”
陈晗桪笑了笑：“好啊，下次有钱记得找我哦，毕竟输给我比输给别人强，至少你还能吃点回去。”
叶涵予听了这话，气呼呼地瞪了陈晗桪一眼，但很快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哼，算你有理！不过你别得意，下次我一定赢你！”
陈晗桪把叶涵予的钱放回桌上，说道：“好了好了，别生气啦，你的钱我可不敢拿，不然你回去怎么跟奶奶交代呀。”
叶涵予这才放心地把钱收回钱包，继续说道：“哼，我就知道你不敢！”
两人又继续打了一会儿麻将，叶涵予渐渐有些困意，打了个哈欠，眼睛也有些迷离起来。
陈晗桪看到她这个样子，轻声说道：“涵予，你困了就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叶涵予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说道：“不行，我答应了要陪着你的，怎么能先睡呢。”
陈晗桪微微一笑，起身把叶涵予从椅子上抱起来，说道：“累了就去睡吧，别硬撑着，我就在这里守灵，你不用担心。”
叶涵予在他怀里微微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由他把自己抱到沙发上，给她盖上一件外套。
“小桪……”叶涵予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
“嗯？”陈晗桪轻轻应了一声。
“你别忘了，明天下午陪我一起去看奶奶。”叶涵予迷迷糊糊地说道。
“好，我陪你。”陈晗桪温柔地回答。
叶涵予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陈晗桪回到灵堂前，继续守着爷爷的遗像。
夜深了，灵堂里只有烛光和香在燃烧，陈晗桪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爷爷的遗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