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地脉(2019年夏至)

齐麦穗的手指触到石碾表面的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暗红色的液体在她指尖凝结成珠,折射出孔雀绿的光芒。她感觉脚下的土地开始脉动,像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

那些渗入地下的柴油、硝石和芦苇汁液,此刻正在地底深处编织成一张庞大的网络。

“爷爷...“她轻声呼唤,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

石碾突然发出一声闷响,表面的螺旋纹路开始发光。齐麦穗看见那些纹路延伸向四面八方,像一张巨大的蛛网覆盖整片盐碱地。每一道纹路都对应着地下的根系网络,而那些根系中流淌的,正是祖父用毕生精力编织的基因密码。

背包里的编织物突然剧烈震动。

齐麦穗取出那个巨大的蝈蝈笼,发现它正在缓慢地解体。每一根篾条都化作流光,融入石碾表面的纹路。

她感觉掌心一阵刺痛,低头时看见自己的血管开始发光——那些光芒沿着手臂蔓延,最终在胸口形成一个螺旋形的图案。

“麦穗!别碰那个!“

村支书的喊声从远处传来,但已经太迟了。齐麦穗感觉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整个人坠入一个发光的隧道。

隧道壁上流淌着那些1958年的玉米糊残渣、1983年的柴油分子、2019年的无人机合金,此刻在地磁线里熔成琥珀色的基因链,每一道都对应着祖父编织的纹样。

她看见1958年的饥荒。

齐广厚跪在石碾旁,用芦苇杆编织着第一个蝈蝈笼。月光下,那些篾条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每一根都精确地交叉,形成一个立体的螺旋结构。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看见了未来的某个时刻。

“爷爷...“齐麦穗伸出手,却穿过了虚影。

画面突然切换。

她看见1983年的父亲。齐守田拖着跛腿,在石碾旁灌入柴油。鼠洞里喷出的孔雀绿火焰中,浮现出无数细长的DNA链。

父亲浑浊的眼睛里倒映着火光,仿佛看见了地下的基因图谱。

“爹...“

齐麦穗感觉泪水模糊了视线。在泪光中,她看见自己童年的画面:父亲临终前握住她的手,将那个巨大的蝈蝈笼交给她。那一刻,她感觉掌心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细长的根须正在血管里生长。

隧道突然剧烈震动。

齐麦穗看见地脉网络的全貌:那些细长的光流在地下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螺旋结构。每一道光流都对应着一种抗盐碱基因,而整个网络的核心,正是石碾下的那个神秘热源。

“我明白了...“她喃喃自语,“爷爷不是在编织蝈蝈笼...他是在绘制地脉图谱!“

隧道开始坍塌。

齐麦穗感觉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坠入地脉网络的深处。她看见无数细长的光流在周围流淌,每一道都携带着祖辈的记忆和智慧。那些光流最终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光球,里面浮现出祖父临终前的画面。

“麦穗...“齐广厚的虚影伸出手,“解开地脉的密码...“

齐麦穗猛地惊醒。

她躺在石碾旁,掌心还残留着灼热的温度。

村支书和几个村民围在她身边,脸上写满担忧。

“我没事...“她挣扎着站起来,感觉大脑里充满了陌生的信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齐麦穗冲向实验室,感觉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那些地脉中的信息正在她大脑里重组,形成一幅完整的基因图谱。她看见祖父用毕生精力编织的纹样,每一根篾条都对应着一种抗盐碱基因。

实验室里,培养皿中的转基因小麦已经长到天花板。

齐麦穗取出从石碾下采集的土壤样本,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在400倍放大下,她看见土壤中的微生物正在疯狂繁殖,每一只都携带着独特的基因序列。那些序列与祖父编织的纹样完全吻合,形成一个巨大的螺旋结构。

“麦穗!“同事冲进实验室,“你最好看看这个!“

齐麦穗抬头时,看见基因测序仪的屏幕上浮现出一串奇异的代码。那些代码正在自动重组,形成一幅立体的基因图谱。更诡异的是,图谱的结构与石碾表面的螺旋纹路完全一致。

“这是...“她感觉心脏猛地收缩,“地脉的密码!“

齐麦穗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将地脉中的信息输入计算机。随着最后一个代码输入,屏幕上突然浮现出一幅完整的地脉网络图。那些细长的光流在地下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螺旋结构,而核心正是石碾下的那个神秘热源。

“我知道了...“她喃喃自语,“爷爷用毕生精力编织的,不是蝈蝈笼...而是地脉的基因图谱!“

齐麦穗冲出实验室,感觉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

那些地脉中的信息正在她大脑里重组,形成一幅完整的基因图谱。她看见祖父用毕生精力编织的纹样,每一根篾条都对应着一种抗盐碱基因。

石碾旁,村民们已经聚集。

齐麦穗看见石碾表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那些液体在青石表面蜿蜒,形成一个个螺旋形的图案。更诡异的是,石碾上空盘旋着成群的乌鸦,它们的羽毛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各位,“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该怎么破解盐碱地的诅咒了。“

齐麦穗取出从实验室带来的基因试剂,倒入石碾表面的螺旋纹路中。那些试剂沿着纹路流淌,最终渗入地下。

她感觉脚下的土地开始脉动,像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

突然,石碾发出一声闷响。

暗红色的液体突然变成翠绿色,沿着地脉网络向四面八方蔓延。齐麦穗看见那些液体所到之处,盐碱地开始褪去苍白的死皮,新生的芦苇根穿透明代陶片与柴油机残骸,在GPS定位图上绘出巨大的基因双螺旋。

小艾瞳孔里的金属光泽,竟与实验室小白鼠基因突变时的虹膜反光一模一样。这个发现比任何超自然现象都令她战栗。

“爷爷...“她轻声呼唤,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我解开了地脉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