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光阴如流沙般从指缝间溜走。
路明非踏入高一的教室时,楚芷涵也已经在读高二了
——暴雨倾泻如破碎的银河,水洼倒映着扭曲的霓虹,柏油路面蒸腾起沥青的腥气。
值日的楚芷涵与路明非将扫帚靠在墙角,指尖掠过窗外铅灰色的云层。
楚芷涵解开帆布包的尼龙搭扣时,雨水正沿着教学楼的钢化玻璃幕墙形成银色瀑布。
她抽出那台银黑配色的智能手机——机身背面镌刻的“生日快乐“烫金字已被雨水晕染成淡紫色。
湿漉漉的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发光的溪流,她按下拨号键时,睫毛上凝结的水雾在灯光下微微发亮。'爸爸,气象局刚发布红色预警......'话音未落,狂风已将广告牌的霓虹撕成碎片,路明非站在走廊尽头,校服袖口被雨水浸透成深蓝色,像一株在暴雨中倔强生长的鸢尾花。
看到楚芷涵在打电话后,他便默默地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的狂风暴雨。
他的目光深邃而遥远,仿佛穿越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午后。
那时,他们还是无忧无虑的小学生,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让他们在操场上慌乱地寻找避雨的地方。
楚芷涵那年是初一,而他还在小学的最后一年。
五年,不过是时间长河中的一瞬,却足以让两个孩子成长为少年少女。
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缓缓流逝,外面的雨势似乎变得更大了。
路明非不时望向窗外,心中却在思考着自己和楚芷涵之间微妙的关系。
他们从八岁开始就住在一起,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纯真的友谊似乎悄悄地掺入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终于,楚天骄的车在雨中缓缓驶来,打破了这份微妙的静默。楚芷涵收拾好书包,对路明非说:“走吧,爸爸到了。”
路明非跟在她的身后,走出了教室,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自己对楚芷涵的感情是友情还是爱情,亦或是两者兼有。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他不想失去她,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未来可能的更多。
在那辆熟悉奇瑞a5旁,楚天骄微笑着迎接他们,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两个孩子的关爱。
路明非也热情地打了招呼,然后坐进了车的后座,与楚芷涵并肩而坐。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了校园,留下了一道道水花,正如他们的人生,正经历着一场关于成长与选择的暴风雨。
暴雨依旧下着,楚天骄看着前面堵塞的路口,将方向盘一打,拐上了高速。
车内放着攒劲的音乐,但气氛却尤为凝重。
车载音响突然播放起《夜空中最亮的星》,但歌词被扭曲成刺耳的龙语吟唱。
路明非感觉后颈的血管突突跳动,强烈的不安,弥漫在心头。
“明非,你的眼睛!”
楚芷涵的惊呼从旁边传来,只见此时路明非的瞳孔在暴雨中骤然收缩,金色光芒如熔岩般从眼底迸发,虹膜上浮现出青铜龙鳞交织的纹路。
这是一双真真正正怪物的眼睛,令人畏惧,敬畏,想要匍匐在地。
这是真正可以咆哮世间的怪物。
突然,一切都停止了,暴雨骤然凝固,雨滴悬停在半空折射出液态金属的冷光。
路明非的黄金瞳骤然收缩,不论是楚天骄还是楚芷涵,都像是时间停止了一般。
他感到了诡异,准备用手去推一下楚芷涵时,一道稚嫩却带着与生俱来傲慢的少年声音响起。
“不要再向前了,哥哥。”路明非转头,却猛然发现,楚芷涵方才靠坐的位置如今垂落着一袭墨色燕尾,少年将香槟杯举至与眉骨齐平的位置,鎏金袖扣在水晶吊灯下折射出蛛网般的光斑。
“这是一趟通往死亡世界的路途,乘客名单上没有你,哥哥。”
“什么意思?”路明非疑惑的看着他“还有你是谁?”
那男孩没有多说什么将手中的香槟一口饮尽后消失了,只余下飘渺的声音回荡在车内。
“我叫路鸣泽,是你的弟弟。”
“弟弟?”路明非疑惑得歪了歪头,他不记得自己还有弟弟呀?
难道是老爸老妈在国外生的弟弟?
也不对呀?
那男孩,最少是15、16岁,要真是自己亲弟弟,自己没道理,没见过呀?
而且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啊?
难道是鬼吗?
就在路明非,还在独自歪歪的时候,楚芷涵颤抖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那,那是什么?”
只见窗外也跟着一双金色的眸子。
这可是高速啊!
楚天骄,现在可是正以12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行驶在高架桥上。
什么生物能跟得上这高速行驶的汽车?
危机感弥漫在车内,防弹玻璃映出霓虹扭曲的倒影,楚芷涵的指甲正以0.3毫米的间距逐渐掐进路明非的手臂。
车载冷光仪表盘在她瞳孔里投下蛛网状的光斑,油渍斑驳的挡风玻璃外,轮胎正以每秒1.2厘米的速度融化在沥青路面。
雨水正以每秒4.8毫升的速率冲刷着防弹玻璃,楚芷涵褪色的校服袖口泄露了她的年龄——这个用棱角武装到牙齿的少女,此刻指甲掐进皮肤的弧度是0.3毫米。
当第137块记忆拼图在脑内碎裂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精心构筑的'世界观'不过是积木城堡,而此刻有龙血沸腾的预兆在血管里炸开。
开车的楚天骄,此时也是回过头来,严肃地对着后面的男孩和女孩说:“明非、芷涵,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