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酸臭的垃圾堆里数肋骨的时候，林浅正用高跟鞋跟撬自动售货机。“叮“的一声，罐装咖啡滚出来的瞬间，我俩同时扑上去抢——结果捏爆了易拉罐，褐色液体在地上淌成个中指图案。
“草！连咖啡都鄙视打工人！“林浅把空罐踩成铁片，“你妈说的安全屋到底在哪个犄角旮旯？“
我摸出那张被血浸透的槐花糕配方，背面慢慢显露出荧光路线图。路线终点标着“老孙修车行“，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墓碑符号。远处传来机械犬的电子吠叫，探照灯把夜空切成碎块。
修车行的卷帘门锁着九把青铜锁，每把锁眼都在渗血。林浅拔下头发里的珍珠发卡捅锁，结果捅出串火星子：“你妈当年是军火贩子吧？这安保比央行金库还严实！“
我盯着第九把锁上的槐花纹路，突然想起七岁那年偷吃供桌上的糯米团子。咬破手指按上去的瞬间，锁链哗啦啦自动解开，卷帘门里喷出股裹着机油的槐花香。
车库里停着辆锈迹斑斑的皮卡，货箱里堆满泡菜坛子。我掀开坛盖差点被熏晕——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居然是我爸的机械右手，中指还保持着竖立姿势。
“惊喜大礼包啊！“林浅揪起机械手的无名指，指节突然弹开露出U盘插口。插入车载电脑的瞬间，仪表盘蹦出个像素风的婴儿脸：“DNA验证通过，欢迎使用弑神者系统。“
车顶突然被掀飞，三只机械犬扑进来。林浅抄起泡菜坛子砸过去，我爸的机械手突然凌空飞起，一拳打穿狗头。我猛打方向盘撞出车库，后视镜里映出林芳华的飞行器，舱门伸出蜂窝状的枪管。
“坐稳了！“我拍下中控台红色按钮，货箱里所有泡菜坛子开始冒蓝光。皮卡突然长出履带，碾过路障冲进烂尾楼。林浅被甩到后座，脑门磕在圣经上——书页里夹着把刻满符文的扳手。
机械手的U盘突然弹出全息投影，是我妈二十年前录的遗言：“儿啊，方向机下面藏着锈骨刀......“话音未落，飞行器的粒子炮擦着车尾掠过，立交桥像融化的巧克力般垮塌。
我摸到方向机暗格，拽出把裹着油布的唐刀。刀鞘褪下的瞬间，整辆车的内饰开始生锈，林浅的珍珠发卡突然长满铜绿：“你妈留的是个辐射源吧！“
刀身映出我急速变化的倒影——皮肤爬满青铜纹路，瞳孔分裂成复眼。后视镜里的林芳华突然惨叫，她的机械义眼炸成烟花。我挥刀劈向追兵，锈迹如病毒般顺着弹道逆流而上，飞行器在半空解体成废铁。
“牛逼啊！“林浅夺过方向盘，“前面是跨江大桥！“她猛踩油门撞断收费杆，我瞥见桥墩上密密麻麻的镜面胎记患者，正用血肉之躯组成人墙。
锈骨刀突然脱手插进仪表盘，车载音响爆出刺耳唢呐声。桥面开始镜面化，轮胎打滑的瞬间，货箱里所有泡菜坛子集体炸裂。我爸的机械残肢组装成战斗形态，跳下车厢一拳轰碎桥面。
我们跟着皮卡坠入江水的刹那，锈骨刀在水下划出诡异的弧线。江水突然凝固成玻璃状，我憋着气看到江底沉着巨大的青铜门，门环上挂着我的出生证明。
林浅的氧气泡泡里传来闷响：“你妈给你准备了海底坟？“她踹开车门游向青铜门，珍珠发卡在深水里发出诡异的红光。我摸到门缝里塞着的槐花糕，糯米皮上印着经纬度坐标。
锈骨刀突然自动插进门锁，整片江底开始震动。青铜门缓缓开启的瞬间，林芳华的机械章鱼触手缠住我的脚踝。林浅转身露出诡异的笑，突然把珍珠发卡插进自己太阳穴：“哥，该还债了。“
无数记忆碎片在脑内炸开。原来当年被推进镜渊的不是林浅，是我。她才是活在现实的那个，而我不过是镜灵捏造的人格。青铜门里涌出血色潮水，吞没我最后一声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