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薰衣草刑场
暴雨冲刷着青灰色水泥地,苏媛的胶鞋底碾过满地薰衣草碎屑。刑场围墙的铁丝网上,成百上千的工牌在风中碰撞,发出骨节摩擦般的咔嗒声。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那束绑着工牌的薰衣草,淡紫色花瓣突然渗出粘稠液体——是混着精油的鲜血,正沿着工牌边缘的锈迹蜿蜒。
“小心香气。“身后传来沙哑的警告。穿褪色工装的老看守杵着铁锹,口罩边缘泛着碘伏的黄渍,“上个月有个姑娘闻了这味道,把二十年工龄全签给了萧氏。“
苏媛用袖口捂住口鼻,工牌在掌心发烫。编号数字被精油腐蚀得模糊不清,但能辨出父亲常用的连笔字习惯。当她扯断丝带,薰衣草茎管突然爆开,喷出的雾气在空中凝结成父亲的身影——他正在某间实验室调配药剂,白大褂袖口沾着同样的淡紫色污渍。
刑场高塔的探照灯骤然亮起。苏媛在强光中眯起眼,发现灯罩上布满细密针孔,投射出的光斑竟组成萧煌少年时的轮廓。十五岁的他跪在薰衣草田里,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杜宾犬,狗项圈的金属牌在月光下闪烁——刻的正是苏媛的乳名。
“那是你父亲最后的作品。“老看守的铁锹突然插进泥土,撬出半截狗项圈,“萧少爷为这条狗差点和他爸翻脸。“项圈内侧的芯片槽里,卡着片薰衣草干花,花瓣脉络中隐约可见“记忆重构剂配方“的微雕。
探照灯突然切换成监控画面。萧煌被反绑在电击椅上,叶清欢正将薰衣草精油滴入他的眼睑:“想起苏媛是怎么利用你的吗?“她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划过萧煌锁骨处的旧疤,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枚星形烙印。
苏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刑场喇叭突然播放刺耳的机械犬吠叫,声波震得满地薰衣草花束同时爆开。淡紫色雾气弥漫中,她看见父亲的身影在雾中疾走,白大褂下摆扫过某个冷冻柜——柜门标签上,“叶清欢“三个字被血指划去,改成了“失败品19980417“。
“快走!“老看守突然暴起掀翻精油桶,浑浊液体在地面汇成父亲的手写警告:“别相信任何薰衣草味的人。“他的工装纽扣崩落,露出心口处的星形疤痕——与萧煌锁骨处的烙印如出一辙。
苏媛攥着狗项圈撞开侧门,暴雨瞬间浇透全身。刑场地沟里漂浮的工牌突然集体翻转,背面显露出叶清欢的签名——每个日期都对应她人生重大转折。当惊雷劈断高压电网时,她在电光中看清最后一块工牌:1998年4月17日,正是自己出生的日期。
薰衣草香气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苏媛跌坐在排水渠边,狗项圈突然震动,芯片槽弹出微型投影——父亲正在销毁实验室,画面角落的冷冻柜里,少女时期的叶清欢浸泡在薰衣草溶液中,脖颈处插着输液管,管壁刻度标注“记忆清洗进度97%“。
雨幕中传来机械犬的电子嘶吼。苏媛抹去眼前的血水,看见萧煌的身影在刑场另一端摇晃,他脚踝锁着狗项圈同款金属环,每走一步都在泥地上烙出工牌编号。叶清欢的尖笑从扩音器炸响:“游戏才刚刚开始,苏小姐。“
当闪电再次照亮刑场,苏媛终于读懂父亲留在薰衣草茎管里的密码——那是用精油浓度标注的经纬度,指向冷冻柜的埋藏地。她撕下浸透的衣袖包扎伤口,血渍在布料上晕染出萧氏集团的logo,中心位置恰好缺失一块星形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