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控制室的应急灯突然闪烁红光，李青正在检查排风系统的手顿了顿。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杂着孩童的哭喊。他抓起工具包冲出门，正撞见走廊尽头腾起的浓烟。
“大家不要挤！弯腰捂住口鼻！“清亮的女声穿透混乱。姜小奈半跪在地上，把哭闹的小男孩护在臂弯里，米色针织衫蹭满了墙灰。她快速解下丝巾浸湿，叠成三角巾系在孩子脸上。
李青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歪倒的盆栽架：“火源在茶水间，电路过载引燃了窗帘。“他注意到姜小奈扶着墙的手指关节发白，“您带孩子们先撤，我处理这里。“
“可是张主任说......“
“走廊防火门三十秒后自动关闭。“李青已经扯开消防栓，“现在走还能保住两个逃生通道。“他余光瞥见她发间沾着的绿萝叶片，在浓烟里像一星倔强的春意。
后来他们在安全通道重逢时，姜小奈正对着手背上的红疹发愁。李青从工具包摸出薄荷膏：“金钻蔓绿绒的汁液过敏？下次可以戴棉纱手套。“他指指她裙摆残留的叶形水渍，“这种植物该摆在通风处。“
姜小奈接过薄荷膏，指尖不经意擦过李青的手背。她低头涂抹药膏时，耳根泛起淡淡的红晕。安全通道的应急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谢谢。“她轻声说，“您对植物很了解？“
“我是大自然绿色有限公司的工程师。“李青从工具包里抽出一张名片，“主要负责室内绿化设计。幼儿园这些绿植，就是我们公司负责养护的。“
姜小奈接过名片，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处有细小的划痕。“难怪您一眼就看出是金钻蔓绿绒。“她笑着说，“我们班的小朋友都很喜欢那盆植物，经常围着它讲故事。“
“但它不适合放在教室里。“李青皱眉，“汁液有毒，对过敏体质的人很不友好。“他顿了顿，“您经常过敏吗？“
“只是对某些植物。“姜小奈揉了揉发痒的鼻尖，“不过孩子们喜欢，我也就忍着了。“
李青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泛红的手背：“也许可以换一些安全的品种。比如常春藤，或者绿萝，都很好养活。“
“绿萝？“姜小奈想起发间那片叶子，伸手去摸，却已经不见了。
“在这里。“李青从工具包夹层取出一片完整的绿萝叶，叶片在灯光下泛着润泽的翠色，“刚才帮您取下来的。“
姜小奈接过叶子，指尖轻轻抚过叶脉：“真漂亮。“
“要小心，它的汁液也会引起过敏。“李青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标本夹，“如果您喜欢，我可以把它做成标本。“
“您随身带着这个？“
“职业病。“李青笑了笑，“看到漂亮的叶子就想保存下来。“
安全通道外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混杂着人群的喧哗。姜小奈看了看手表：“我得去找孩子们了。“她犹豫了一下，“那个......标本，改天可以教我做吗？“
“当然。“李青收起工具包，“我每周三下午都会来幼儿园检查绿植。“
“周三见。“姜小奈转身要走，又回头补充道，“对了，我叫姜小奈，是小班的老师。“
“李青。“他点头致意，“周三见。“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李青摸了摸工具包里的标本夹。他想起姜小奈护着孩子时的样子，想起她发间那抹倔强的绿意，嘴角不自觉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