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灵族浩劫

灵界边缘，天空呈现出诡异的紫灰色，云海翻涌如墨，狂风呼啸着掠过断崖，卷起碎石与残雪，弥漫着压抑不安的气息。

沐曜月站在云海断崖边，五指深深扣入掌心，指甲几乎嵌入血肉。

自七日前那个被血色浸透的梦开始，她便一直心神不宁——梦境中，数万人在哀嚎中化为枯骨，孩童的啼哭被黑炎吞噬，血色笼罩的圣殿轰然倒塌，族长模样的女子与白发老者举着断裂的权杖被漆黑锁链贯穿胸膛，最后是断壁残垣，生机断绝......

透过层层空间屏障，她看到灵界入口处的符文正在黯淡褪色，空间褶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原先透明的界膜上爬满黑色丝线，那些蛛网般的黑线如同活物般蠕动扭曲，将整个灵界封锁成无法进出的牢笼。

“果然......”沐曜月咬住下唇，雪发被狂风掀起，发梢末端竟开始结出细小的冰晶，寒意自内而外蔓延开来，她终于明白连日来的心神不宁从何而起。

当某个族群面临灭顶之灾时，其血脉相近者会有所感应。

此刻灵界边缘飘来的风里裹挟着腐朽气息，印证了她最不愿相信的猜测。

“虚无吞炎......吞噬万物的异火，原来这才是魂族的底牌。”

若纳兰嫣然和韩枫在此，便会立刻察觉到这是她情绪失控的前兆——那种冰冷到极致的愤怒，往往伴随着毁灭性的爆发。

灵界内部。

灵宁跪坐在布满裂痕的顶级修炼室内，青色的衣裙已经被汗水浸透，“又失败了......”

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冲击斗圣失败了。身为少族长却连斗圣都不是，若族长和斗圣长老们到了寿元耗尽的那一天，区区斗尊怎能扛起灵族的重担，不仅在其他帝族面前抬不起头来，怕是会招致灭族之祸。

难道灵族真的没有未来了吗？

圣殿方向突然传来钟鸣，青铜古钟震荡的声波扫过整个灵界。灵宁勉强撑起身子，走到室外，目光一扫，发现天穹上的灵雾正在凝结成雨。

千年未见的异象，却带着死亡的气息——坠落的雨滴竟是浑浊的灰黑色，落在皮肤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像毒液一般侵蚀着大地。天空裂开狰狞的缺口，黑色火焰如同倾泻的熔岩瀑布奔涌而入，所过之处草木焦枯，灵气湮灭。

“所有直系族人即刻返回圣殿！”灵族大长老的声音裹挟着斗气响彻云霄，却在中途突兀地破碎——一只燃烧着黑焰的手臂穿过了他的胸膛。

滚滚阴风从裂缝中涌出，夹杂着令人窒息的死气。十几道身披黑袍的身影踏空而下，皆是斗圣级别的强者，身后簇拥着数十名斗尊。每人手中都握着漆黑的锁链，锁链尽头没入翻涌的黑色火海——那是虚无吞炎的子火！

为首之人一袭玄袍猎猎，面容隐于兜帽之下，唯有一双猩红的眼睛如同燃烧的血焰。他缓缓抬手，掌心翻转之间，万千冤魂自虚空中咆哮而出，嘶吼哀嚎，凝聚成一杆巨大的血色长矛，矛锋直指祭坛之上那残破的灵族图腾！

“灵族血脉既已衰微至此，何不成全我族称帝之路？”

滔天杀意席卷全场。

虚无吞炎凝聚成数道锁链，每一道锁链末端都挂着奄奄一息的灵族子民，被黑炎灼烧得皮开肉绽，双眼无神，精血正顺着锁链纹路流向黑炎深处。

“放肆！”

清叱声裹挟着半帝威压撕裂空间，沐曜月化作流光突入灵界。摇摇欲坠的护族法阵在她面前如同薄纸，穿透结界的瞬间，血腥味混着焦臭扑面而来。曾经灵气氤氲、生机勃勃的灵界此刻遍地焦土，大地龟裂处渗出暗红血液，断成两截的灵族纹旗在火海中猎猎燃烧，空气中弥漫着死亡与绝望。

半帝级别的威压瞬间将魂族的斗尊斗圣们压得双膝跪地，脊梁弯曲，仿佛有千山万岳压顶而来，动弹不得！

本想给他们一个痛快，仔细想想，对穷凶极恶之辈何必如此仁慈，就该让他们在无尽的痛苦和恐惧中死去！

“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

刹那间，天地骤寒，漫天风雪凭空降下，无数细小而璀璨的冰棱在她周身浮现，如同万花筒中不断变幻的图案，瑰丽而致命。锋利程度堪比神兵利器的冰棱转瞬构筑成直径千丈的棱镜结界。魂族众人惊觉四周景象开始诡谲折射——同伴的身影扭曲成数十个重影，袭来的冰刃在镜面间无限反弹。

“万花冰棱镜！”

清冷声线响起的刹那，整个结界轰然坍缩。无数冰棱如同被磁石吸引的利刃，从各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贯穿魂族躯体。一位低星斗圣刚凝聚出护盾，脖颈突然浮现血线——原来三息前掠过的冰棱残影，早已割裂了他的喉管，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被漫天冰雨吞没。惨叫声中，血光乍现，断肢飞溅，不过几息之间，斗尊尽数陨灭，也只有首领模样的魂族斗圣一息尚存。

沐曜月凌空而立，淡淡地瞥了试图自爆的魂族首领一眼，冰晶瞬间爬满对方斗气经脉，生生冻住了他的全部斗气。

“想自爆？”手掌一合，虚空中的冰棱骤然收缩，如同蛛网般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下一瞬，轰然爆裂，冰晶裹挟着血肉碎成齑粉。

“白日做梦。”

战斗前她已在灵界设下空间禁制，别说灵魂了，就是任何讯息都别想传递出去，拳头一握，直接将敌人的灵魂捏爆。至于那些被魂族强行从身体中摄取出来的灵族魂魄，则被她封印在一枚玉简之中，未受丝毫损伤。

紧接着，沐曜月抬手一摄，虚空中翻滚的黑色火焰——虚无吞炎的子火，竟也被她生生扯下！

炽烈的异火在她掌心跳跃咆哮，释放出吞噬万物的恐怖气息。然而，在冰属性斗气的压制下，那团子火渐渐平息，最终被封印进一枚晶莹剔透的寒玉瓶中，彻底熄了反抗之意。

所幸她来得及时，灵族虽折损了数名精锐，到底保住了根基。只要传承未断，终有复兴之日。

远处祭坛上，祭坛中央的灵族大祭司跪坐于地，心脏中央插着一把权杖，赤色的精血顺着古老的图腾流淌，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结界。结界外残留着三道深达百丈的掌印——老者竟硬生生扛住了魂族斗圣的三次轰击，为躲在地下结界里的孩童们撑起了一片天。

沐曜月目光一凝，瞬间看清了大祭司的惨状——半截身子化作森白骨架，早已死去多时，全靠体内的灵族血脉维系着最后的守护结界。

沉默在空气中凝固，沉重得令人窒息。

她缓缓垂下眼帘，再睁开时，眸中已是滔天怒火：“这笔血债……早晚有加倍偿还的那一天。”

喜欢灭族是吧？在我死之前，总有机会让魂族也尝尝灭族的滋味。

灵族圣殿内的十二根传承柱已倒塌大半，柱身上的浮雕大多已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主座上的妇人勉强抬起权杖，镶嵌其上的圣灵石却黯淡如凡铁。

沐曜月抬头望去，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身为一族之长，居然只有五星斗圣修为——灵族的斗帝血脉，早在魂族来袭前就已濒临枯竭。

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

她望向灵妤，目光复杂，“为什么不向其他远古帝族求援？”

灵妤虚弱地笑了笑：“我们察觉到时，已经无法向外界传递出任何讯息了。”

“如此年轻的炼药师......你是药族之人？”她被魂族派来的六星斗圣重伤到濒死，此时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胸腹间狰狞的伤口，渗出暗红的血沫，染污了身上素雅的裙服。她低低地咳嗽着，嘴角溢出血丝，“你也看到了，灵族血脉......咳咳......早在数百年前就开始枯竭了。”

沐曜月来不及多想，立刻抬掌贴上灵妤的背心，磅礴斗气涌入其体内，帮助她疗伤。灵妤的伤势太过严重，若不及时补充斗气连服药疗伤的时间都没有。

魂族太过阴险，先断绝他们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再悄无声息地覆灭整族。等其他五族发现时，灵族早就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