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乾鸟头堵门索命

东京开封府，相国寺菜园。

章杉坐在院子里，眼神中带着不解。

“你们俩是说，我为了给鲁智深通风报信，从而招到殿帅府记恨，这才导致了被人堵门追杀？”

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点头回答：“殿帅府发话了，哥哥作为罪魁祸首，他们点名要拿你性命。”

章杉不甘心道：“我冒死给鲁智深报信，他就这么走了，没留下点什么东西？”

另一个五大三粗的青年，抬手一指：“这棵树是他留下的。”

章杉看了看屁股底下的柳树，轻轻叹了口气。

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大闹野猪林，名声传唱江湖，他救了林冲性命，却招致殿帅府记恨。

高俅派人来捉拿时，是酸枣门泼皮冒死报信，鲁智深这才能逃出生天。

可这花和尚，自己拍拍屁股走了。

就没想过给他报信的泼皮，会遭受高俅父子的报复吗？

如今，章杉的身份，就是那个给鲁智深报信的的泼皮。

大名张三，诨号“过街老鼠”。

眼前这两个二十啷当岁的青年，是自己的发小同伴。

油头粉面，说话时眼珠滴溜乱转的叫李四，诨号“青草蛇”。

五大三粗，面容略显呆滞的叫王五，诨号“菜花虫”。

只听外号就知道，蛇鼠一窝，不是甚么厉害人物。

章杉回忆原著，自己和发小的出场次数，满打满算只有三次。

第一次，他们不服鲁智深，想给他个下马威，结果反被丢进粪坑。

第二次，不打不相识，买来酒肉成为鲁智深跟班，看他倒拔垂杨柳，跟着他去帮林冲出头。

第三次，在鲁智深和杨志叙旧，解释自己如何逃出东京时，只用“泼皮”二字来代替，连张三的姓名都没被提起。

章杉以前看原著，从没想过这群泼皮的下场，如今自己成了当事人，心中难免生出不满。

“那鲁智深放把火走了，就没考虑过我的下场？”

他心中虽不忿，却没有惧怕情绪，甚至内心里还有些跃跃欲试。

李四叹口气：“鲁大师那种奢遮的江湖人物，怎会把咱们放在眼里。”

王五闷声道：“就是，能跟在他后面做跟班，已经被很多人羡慕了。”

章杉怒其不争，愤而直言：“这笔帐先给那花和尚记下，日后定连本带息向他讨来。”

“哥哥净说笑，咱们有什么资格，去管人家鲁大师讨说法。”

“再说了，富安那厮如今还在外面，先想办法渡过这一劫吧。”

听到他们的话，章杉伸手摸了摸后脑，那里鸡蛋大的一个包，一碰就疼的龇牙咧嘴。

他能穿越过来，就是因为原身一个不小心，被堵在门外的富安给打死了。

“两位兄弟，我遭贼人打坏了脑袋，很多事都记不起来，快跟我说说，那富安是何来历。”

李四清清嗓子，回答：“他是殿帅府帮闲，绰号‘乾鸟头’，专爱给那高衙内拉皮条，听说他得此外号，皆因脐下三寸有隐疾。”

章杉接着又问：“门外堵咱们的有多少人？”

王五想了想：“十多个吧，分守在巷子两边，手里都带着家伙，俺和四哥见你昏迷不醒，想去外面请个大夫，谁知也差点被打死。”

章杉闻言，朝他们点头致谢，别的不说，这份不离不弃的兄弟情，绝对值得肯定。

比花和尚强多了。

“他既想要咱性命，为何不进这菜园来？”章杉疑惑道。

王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回答：“此地虽是菜园，却是相国寺的地方，富安那厮又不是高俅，怎敢闯进来杀人？”

章杉闻言叹口气，外面人多，硬跑是没希望了。

一直躲在这菜园，虽不愁吃喝，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结合原著，又问了李四几个问题，随后呢喃道：“归根结底，这事的起因在林冲那里。”

“要不是他娘子被高衙内看上，他本人也不会遭高俅陷害。”

想到这，章杉又问：“二位兄弟，林教头已发配沧州牢城，你们可知他那娘子如今是何下场？”

李四摇头，可惜道：“正被高衙内纠缠，林娘子虽性情刚烈，却也抵不住下作手段，估计就快得手了吧。如今满开封府，都等着看好戏呢。”

章杉想到原著中，在林冲被刺配后，高衙内曾因思恋林娘子，从而茶饭不思，终日辗转病榻。

到最后林娘子自尽，高衙内也没能得手。

章杉皱着眉头，自语道：“为今之计，想破开眼前的困境，只能从高衙内那里入手。”

他按照这个思路，开始谋划脱身之计。

等脑海中计划成型，发现没什么破绽后，才满意的点点头。

章杉在心里默念一句：“对不起了，林娘子，小弟虽有冒犯之举，不过也是为你好，还望见谅。”

随后，他让李四王五躲进房内，自己则找了个梯子，爬到墙上左右张望。

在巷子口两端，果真看到十余个手持棍棒的壮汉。

章杉也不知道哪个是富安，只好骑在墙上大声呼喊。

“富安哥哥，出来说话，我有一计，可解高衙内相思之苦。”

壮汉们见他骑在墙上姿势可笑，不由得七嘴八舌出声嘲讽。

“兀那泼皮张三，你坏了殿帅府的好事，还敢在此鼓弄唇舌，莫非嫌死的慢不成？”

片刻后，富安大摇大摆走过来，不时掏一下裤裆。

此人家境殷实，之所以绰号“乾鸟头”，盖因天生隐疾不能行人事，替高衙内拉皮条，多是为满足自己的阴暗癖好。

章杉叫苦道：“小人不知死活，坏了殿帅府大事，如今想诚心弥补。”

富安冷哼一声：“休要蒙骗于俺，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你全家只你一口人，居无定所，家无余财，你如何弥补？”

章杉闻言，嘴角扯起淫笑：“哥哥容禀，我知晓高衙内，苦于未能和林娘子成奸，现愿出大力促成好事。”

富安嗤笑道：“你一介泼皮，凭什么说能成全此事？”

“小人的师父名叫鲁智深，和那林冲是八拜的兄弟，当初高衙内在岳庙初见林娘子，我等还跟随师父替林冲出过头。”

章杉顿了顿，心中对冒充花和尚徒弟，一点不觉得惭愧。

他继续说道：“我和林娘子有过一面之缘，能以鲁大师徒弟的身份接近于她，等两相熟稔后，是下药也好，绑缚也罢，总之会使手段，让高衙内做成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