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
- 时穿从给朱标系统开始
- 来不及忧伤
- 4484字
- 2025-02-02 00:00:15
时明刚刚抬起的屁股,在听到老朱这声轻喝之后,只好又慢慢落下,心中暗自腹诽,好你个朱重八,你自己也想听吧!
《大洪荒》虽然是胡编乱造的神话故事,但内在逻辑却是可以自洽,其实也是个不错的故事话本。特别是如今市面上根本找不到这类型话本,自然会让人觉得新奇,想要探究一二。
李善长太了解老朱了,所以,这个时候,这老家伙笑着给老朱递了个台阶,“虽然这个话本确实是有些胡编乱造,但内在逻辑却能自洽,就话本本身而言,其实还算不错的故事,老夫也挺好奇接下来故事会如何发展,宁州伯不妨述说一二。”
时明看了眼大家,微笑道:“第二册我确实看过,接下来就是妖族为了彻底灭掉巫族,而屠杀无数人族,以海量人族精元铸造屠巫剑。西方二圣给这场战争添了把火,将汤谷里的十大金乌引出汤谷,为祸人间,于是便有夸父追日,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等神话故事穿插其中。大战开启后,又有共工怒触不周山,天穹倾覆,女娲补天等神话故事……”
虽然时明说得很简短,但大家都知道那些神话故事,只是以前却没有人将这些神话故事串连起来,写成一部大长篇故事。
是以,在听到这些故事被逐一串连起来之后,就连胡惟庸跟李善长这等人,都不得不佩服那本小说作者。
只要稍微一想象,就能感觉这个话本引人入胜之处。那恢宏磅礴的大局布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一时间,别说那些小孩子了,就是他们这些大人,都多少有些想要看一看的冲动。
只是老朱在外人面前有点拉不下脸,不好开口向时明索要那话本的原始稿,只能用灼灼的目光看着时明。
朱老四心里早就跟猫抓似的,好奇道:“那不知在巫妖大战之后,接下来的故事会如何发展?时先生快说说!”
时明微笑道:“第三册的内容,那位作者还没开始写,不过故事大纲我倒是看过,巫妖大战之后,双方高层纷纷战死,道祖出来收拾残局,颁下法旨,巫族举族搬入后土娘娘创造的幽冥大地,妖族则隐入深山大泽不出,天庭交给了道祖身边的童子,也就是我们熟悉的玉皇大帝。接下来洪荒大地便是人族大兴,三皇五帝等人皇崛起的峥嵘岁月,最终引出圣人大战,即封神之战。”
朱老四忍不住好奇问:“何谓封神之战?”
时明也没有隐瞒,“封神之战的背景是周灭商,姜太公执法旨封神,这一册是个大工程,因为里面会对如今存在的诸天神灵进行一番梳理,整理出一个能自圆其说的神话体系。”
听到时明这话,李善长便叹道:“这本《大洪荒》,若真能写出来,必定能流芳千古。只是,你不怕道教跟佛教到时都来找你麻烦?你之前所说的西方二圣引金乌出汤谷,这故事一出来,肯定会引来一些大和尚的不满,你不怕?”
时明耸肩笑道:“书又不是我写的,我只是给那些说书人提供一个说书的场所而已,那些大和尚找我干嘛?”
胡惟庸闻言,瞟了眼时明,笑问:“你就不怕到时引起道佛之争,让这刚刚安定下来的天下,又限入动荡?”
这话,多少有点诛心,时明知道胡惟庸坏,知道这老家伙会给自己找麻烦,但没想到居然如此包藏祸心。
果然,老朱在听到这话之后,看向时明的目光中,都带着浓浓的警告韵味,大有不给他一个解释,就要发飙的架势。
时明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拿乔卖关子,直接笑问:“佛道之争乃道统之争,两家都争上千年了,什么时候国朝动荡与否,是由他们之间的争斗决定的?还是,你觉得陛下提不动刀了?”
你诛我心,那我就捶你肾,看谁先受不了!
果然,胡惟庸被时明这一击搞得,也有点上不来气,“你胡言乱语什么?老夫何时说过这等大不敬之言?”
时明点头,“你是没说过,但你心里大概就是这么想的。”
胡惟庸气得胡子打颤,“胡说八道,荒谬之极!上位,此子巧舌如簧,奸猾似鬼,又在污蔑老臣,老臣只是担心引起混乱。”
没等老朱出言安慰,时明便笑道:“有甚好担心的?胡相乃文臣代表,儒家领袖,佛道两家要是争夺起来,你心里肯定悄悄偷着乐吧!你们确实应该偷着乐,若是他们真闹起来,就是你们儒家出手的时候,把他们的气焰压一压,顺便陛下还能将他们侵占百姓的田产清理出来,还给百姓。”
原本有些想发飙的老朱,此时已经在看戏了,他想让时明入朝为官,为的就是让时明这个谁都敢骂的铁头娃替他当嘴替。
这不,嘴替的威力不就显现出来了嘛!不仅胡惟庸不用他来安慰,还能看到时明对胡惟庸阴阳怪气上眼药。
当着李善长的面,说胡惟庸乃儒家领袖,诸臣代表,你当李善长这位胡惟庸的老师是什么?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嘛!
李善长自然能看得出来,时明这是在挑拨离间,可看出来归看出来,心里膈应也是在所难免的,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胡惟庸自然也听出时明这些话的不怀好意,表面上是在恭维他这位丞相,但他要是真认下来,估计就要把李善长得罪死。
但就在他正准备开口反驳一下对方时,却又听对方说:“陛下,我这里有个关于农税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朱知道时明是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对创造财富,有着非同寻常的能力,连太子标都将其预定为他未来的执宰,可见此子之才华。所以一听时明这么说,便道:“且说来听听,这里不是奉天门,也不是乾清宫,不必拘束,畅所欲言便可。”
时明抿了口茶,道:“如今天下安定,百废待兴,但百姓身上赋税却依旧沉重得让他们直不起腰,有些不堪重负的百姓,不得不将田产假托到寺庙名下,以此来减轻赋税。陛下又优待天下学子,免去秀才举人赋税,长此以往,田产假托之事,肯定会越来越多。这等事,历朝历代都有,想必陛下也清楚。等到哪天越来越多的百姓失去田产,加上天灾人祸,结局如何,可想而知。”
这种事,老朱最是感同身受,因为他就是吃不饱饭,家人相继饿死,不得不去当和尚,最终不得不加入义军,起兵造反。
听时明说得沉重,几个觉得无趣的小孩子,已经坐到孩子桌那边去,悄悄说起属于他们自己的悄悄话。
此时,老朱跟李善长他们都没有说话,胡惟庸也没有跳出来吐槽时明脱裤子放屁,说些风凉话。
因为他也感觉到,时明的话还没有说完,这小子不可能会把话柄如此轻易就交给别人,这明显有坑。
果然,时明只是顿了下,便继续道:“所以,微臣便想,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或减缓土地继续兼并?减轻百姓负担?”
胡惟庸此时很想插一句,汝这黄口小儿,岂敢谈这等千古未决之事?你以为你是谁?真当自己是神了不成?
但看老朱那饶有兴趣的神色,他也只好乖乖闭嘴。
其实老朱也不相信时明能有什么办法,毕竟千百年来,土地兼并这种事情,一直存在,即便是商业发达的宋朝,这种事情也是禁绝不止。当然,宋法并未规定不能土地兼并。
老朱自然也知道宋朝的情况,毕竟宋史他不是没读过。他知道商业发达,可以收上来很多税收,只不过现在大明的商业并不怎么发达,商税极其可怜。而且,他采取重农抑商之策,不可能会提升商人地位,让商人站起来欺压百姓。
时明也知道,想要让老朱转过弯来不容易,但饭可以一口一口慢慢吃,路可以一步一步慢慢走嘛!
时明看了眼李善长跟胡惟庸,露出个和煦的微笑,“微臣绞尽脑汁,最终总结出十个字——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
明明是个非常和煦,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但此时,在听到这十个字之后,不论是李善长,还是胡惟庸,都觉得时明的这个微笑太瘆人,这不是和煦的微笑,是恶魔的狞笑。
摊丁入亩,这是直接从源头掐灭地主夺取土地的欲望,将百姓从人头税中彻底释放出来。
士绅一体纳粮,则是把士人的最大优待荣宠给拿掉了,如此一来,士绅还如何在那些百姓面前高高在上?
这是他们身份地位的象征,怎么可以拿掉?
而也就在此时,正在承乾宫书房里批阅奏折的太子标,脑海里传来系统的提示声,【叮!宁州伯时明正在向老朱提出‘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之策。此乃千古绝策,但实施难度奇大无比,过程终将伴随无数血雨腥风,请宿主慎重接取此任务。任务成功,奖励国运值三万,任务失败虽无惩罚,但国运会受损,因为它会让士绅的士气空前高涨,皇权将受到极大挑战。】
太子标看到任务介绍,整个人都有点麻了,心说:这是孤未来的执宰啊!怎么现在就给老爹出谋划策起来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询问起系统来,“系统系统,有没有关于这个决策的具体内容?”
此时,胡惟庸看了眼李善长,同样在李善长的脸上看到了锅底黑,于是哈哈笑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说得真是轻巧,你可知你这想法想要实施下去,难度会有多大?当年王荆公改革之初何等威势,最终结局又如何?怎的?你想当第二个王荆公?”
时明呵呵轻笑,“难度大就可以不做了吗?如此畏难,你有何脸面继续坐你那丞相之位?德不配位,终是沐猴而冠。”
这话骂得有点狠,狠到胡惟庸瞬间温红,青筋爆跳,狠到连老朱都不由用咳起来阻止时明继续施法。
老朱:“你仔细跟咱说说这十个字,又该如何操作?”
时明没有理会胡惟庸那杀人的目光,简单跟老朱说了下这十个字的具体意思,并在脑海里同步给太子标介绍这个政策,“当然,在实行这个政策之前,最好是将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总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如此才能更加方便实行最终的摊丁入亩之策。”
顿了下,时明继续道:“若这本《大洪荒》发售,最终真能引起道佛两家之争,那陛下便可顺势介入,清查各大寺庙道观名下的隐藏田产,再借机颁布这个政策,找个试点先实施看看。若无士绅一体纳粮之策,摊丁入亩之策最终也只会沦为一个笑话,到那时,确实会像胡相时才所言那般,终将成为王荆公第二。”
顿了下,时明又看向胡惟庸这位丞相,“我知道胡相担心士绅会一起反抗这项政策,因为这是在掘他们的根。胡相跟韩国公皆是士绅代表,会感同身受,再所难免。但我还是那句话,此乃真正的公平,圣人教我们一视同仁,想必二位不会不懂吧!”
说着,他又看向老朱,“陛下,这个政策实施起来虽难,但我相信,像陛下这等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千古一帝,是不可能会害怕这种困难的。也只有像陛下这样的帝王,才能实施这等注定困难重重,需要用鲜血来开路的政策。就看陛下可愿一刀劈开这条荆棘路,将天下百姓从那重重赋税中解救出来,真正让自己的功绩超过汉武唐宗,与那横扫六合的始皇帝陛下比肩了。”
马皇后听到最后那句话,多少有些无语,心说:你找哪个帝王来比喻不好,非得拿这位士人眼中的暴君来跟陛下相比?
李善长这个时候也有些忍不住,“竖子大胆,岂敢拿陛下与那暴君相提并论?怎的?你觉得陛下也是位暴君?”
虽然老朱确实也是个暴君,但这种话是能当面说的吗?而且在儒家眼里,千百年来,秦始皇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是他们所唾弃的对象。拿这位来做比较,明显就是大不敬。
而且,老朱当初建历代帝王庙的时候,可是觉得那位千古暴君横征暴敛,没有资格进入帝王庙的。
在老朱祭祀的帝王庙中,确实没有那位祖龙陛下。甚至他还觉得祖龙跟夏桀、商纣、隋炀等帝王是同一类人。
不得不说,那些历代昏君暴君,在这一刻是荣幸的,否则他们何德何能,能与祖龙并列。
在这种情况,李善长觉得,时明在找死。
见李善长发飙,胡惟庸总算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家这位老师会一直让他打头阵呢!
这种政策,他自然知道很好,但那只是对老百姓很好,对他们这种士绅来说,那可就一点都不友好了。
但他身为丞相,能在陛下面前说这种决策不行吗?说一句实施起来非常困难,就已算尽力了,要不他这丞相就当到头了。
老朱也确实有些生气,因为在他的想法里,秦始皇就是个横征暴敛,不恤民力的暴君,书本上不都这么写的嘛!
结果,这个年轻人居然拿这样的货色来比肩自己?
李善长的挑拨离间虽然很粗糙,但不得不说,确实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