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雪的老家,名字叫封门村,是一座距离临海市三十公里之遥的小山村。
这里四面环山,仿若被岁月尘封,古老、偏僻与贫穷交织,和现代文明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听闻,政府曾多次拟定搬迁计划,希望能改善村民的生活环境,可每次都被当地村民坚决拒绝。
封门村的村民仿佛是山林的守护者,深居简出,对外面的世界不仅兴趣缺缺,甚至怀有深深的抵触情绪。
据说,村子里世代信奉一种独特的本土神祇,在村民们心中,神的旨意至高无上。
在神的“指引”下,他们对外来者充满戒备,在他们的认知里,外来即陌生,而陌生就意味着潜在的危险与邪恶。
近来,村子里出现了一些新变化,有传言说,年轻一代开始对长辈们的守旧观念产生质疑,他们不再愿意遵循老一辈的做法,于是与长辈们分开居住。
久而久之,整个村子一分为二,形成了充满生机的新村和保留传统的旧村。
按理说,这样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和宁秋水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然而命运弄人,如今宁秋水却不得不踏上这片土地,因为这里隐藏着我妹妹失踪的唯一线索。
终于,在历经漫长的旅程后,宁秋水迎来了抵达的第一天。
当汽车缓缓穿过那条漫长而幽深的隧道,黑暗如潮水般退去,耀眼的阳光重新洒在眼前的那一刻,我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封门村,就在不远处了。
宁秋水拎着行李,缓缓走下长途客运汽车,踏上了那条蜿蜒曲折的山间泥土路。
举目四望,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这里,真的就是封门村站吗?根据出发前精心查阅的资料,下车后还需步行一段不短的路程,才能抵达那座神秘的村庄。
伴随着汽车渐行渐远的轰鸣声,它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宁秋水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地图,试图将眼前的景象与手中的地图一一对应起来。
此刻,阴沉的天空仿佛一块巨大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连绵起伏的荒山野林,寒风如鬼哭狼嚎般呼啸而过,吹得山林里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然而,除了这风声和枝叶的摇曳声,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看不到任何活物的踪迹,甚至连一只小虫的影子都寻觅不见。
宁秋水微微皱起眉头,对于常年生活在城市的我来说,眼前这片荒僻的景象,着实让人感到有些不安。
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每一处地方看起来都极为相似,往前走上十公里,或许是这般荒芜的模样,往后走上十公里,恐怕依旧如此,想要精准地与地图上的标识对上号,实在是困难重重。
不过,这些困难并未让宁秋水心生退意,在出发之前,我早已预想过可能遇到的各种艰难险阻,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宁秋水深知,为了找到姐姐,无论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都必须勇往直前。
就在宁秋水全神贯注研究地图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哎呀,你居然带了地图!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吓得我浑身一颤。我猛地转过身,只见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女孩站在身后。
“嗨,你好呀!怎么,不记得我啦?咱们坐同一辆车来的,我就坐在你后排呢。”女孩一边说着,一边俏皮地指了指汽车离去的方向。
见我一脸迷茫,她不禁轻轻捏了捏额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事实上,从上车的那一刻起,宁秋水便因旅途的疲惫沉沉睡去,对于车内的乘客,确实毫无印象。
眼前的女孩,看上去大约十七岁左右,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白皙的脸庞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
她身着一件简约干练的外套,搭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短裤,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青春洋溢的气息,怎么看,她都与这荒郊野外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但此刻,我满心都牵挂着妹妹的安危,实在无暇顾及其他。
“你也是去封门村的?”宁秋水简单地问道。
“对啊,我去那儿看望同学。你好呀,我叫莎莎。”女孩热情地伸出手,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
宁秋水伸手与她相握,感受到她有力的握手,心中不禁对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多了几分好奇。
“我叫宁秋水,你同学都住在封门村?”宁秋水继续问道。
“是啊,不过这是我第一次来这儿,正发愁会不会迷路呢。没想到能碰上你,而且咱们还是同路,真是太幸运了!”莎莎兴奋地说道。
“呃……其实,我也得跟你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宁秋水略带尴尬地挠了挠头。
于是,我们便结伴而行,一边仔细研究着地图,一边沿着蜿蜒的山路艰难前行。
一路上,我们多次掏出手机,试图搜索到哪怕一丝信号,可每次都以失望告终。
那些出发前精心下载的地图软件,此刻就如同摆设一般,毫无用武之地。
望着四周连绵不绝的荒凉山林,我愈发深刻地感受到,现代文明在这里仿佛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应该快到了,按照地图上的标识,从下车的地方往东南方向走,应该能找到一条隐蔽的山间小路,顺着那条小路再走一段,就能抵达八房台村了。”宁秋水背着沉重的背包,气喘吁吁地说道。
汗水早已湿透了宁秋水的后背,每迈出一步,都感觉像是在攀爬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莎莎走在宁秋水前面,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上的指南针软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还好,手机的指南针功能不需要网络,不然可就麻烦大了。”
看着她轻松自如的模样,宁秋水不禁感到十分惊讶:“你走了这么久山路,居然一点儿都不觉得累吗?气都不带喘的。”
“哈哈,那是因为我平时一直坚持练习空手道。要是比体力的话,我可不会输给任何人哦!”莎莎自信满满地说道。
“空手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个。”宁秋水微微瞪大了眼睛,心中对她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没错,去年我好不容易才拿到了黑带呢。”莎莎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敢一个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对了,听你这年纪,应该还在读高中吧?”宁秋水好奇地问道。
“对啊,我是临海市中学高二的学生。我同学宋淼淼的老家就在封门村,这次暑假我就特意来找她玩。你呢?你是做什么的?”莎莎转过头,好奇地看着我。
“我在临海读大学,是临海师范大学大三的学生。”宁秋水简单地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会来封门村呢?是有朋友住在这儿吗?”莎莎接着问道。
“不是,我是为了完成大学的考察报告。我学的是历史专业,听说封门村历史悠久,风土民俗独特,所以就想来这儿深入考察一番。”宁秋水撒了个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事实上,夜雪松曾郑重地告诫过我,那天在高铁上发生的事情属于高度机密,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虽然宁秋水很想找人倾诉心中的痛苦,告诉莎莎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姐姐,但一想到如果她追问封门村与姐姐失踪之间的关联,他该如何作答,心中便充满了无奈。
毕竟,就连宁秋水自己都对这其中的关系一头雾水,只是隐隐觉得,封门村或许是解开姐姐失踪谜团的关键所在。
来封门村真的能找到姐姐吗?这个问题就像一团阴影,始终笼罩在我的心头。
宁秋水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那噩梦般的一天。
那天,原本平静的生活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破。
宁秋水姐姐在他和众多警察的眼皮底下,竟然离奇地人间蒸发了。
宁秋水永远无法忘记列车监视器上记录的那一幕:下午5点20分13秒,列车正平稳地行驶在轨道上,突然,魏梦涵如鬼魅般出现,劫持了我的妹妹;
仅仅20秒后,也就是5点20分33秒,列车驶入了一条黑暗的隧道,整个车厢瞬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而当列车在4点22分14秒驶出隧道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车厢的座位下面,苏清雪静静地躺在那里,一颗子弹无情地穿透了他的额头,鲜血在地板上蔓延开来,仿佛是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作。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秋水颤抖着手指,指着监视器上的画面,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夜雪松站在一旁,沉重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既像是对我的遭遇深感同情,又像是对这离奇事件充满了困惑。
他缓缓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和你一样,完全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太诡异了,在列车驶入隧道的这短短101秒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苏清雪会突然中枪身亡?而你的姐姐,又究竟去了哪里呢?”
这个问题,如同一个沉重的枷锁,深深地压在了宁秋水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