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找人打听

武松不知许世安话中何意,不过经此一事,他也明白,外面的那些言语,当是有心人故意放出的谣言。

恐怕其中,还有利用他的一层意思在。

这是要借他手收拾许世安吗。

等等,许世安???

武松脑中闪过亮光,突然记起,那张贴榜文上面,似乎也有个家伙叫许世安。

好像是被人构陷,这两人才查出来。

意识到什么后,武松也是拍下酒水钱,直接跟了出去。

他倒是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拿他哥嫂的名声做局,当他武松是吃干饭的不成。

许世安出了酒馆,左右看个方向,便挤身入了人流,径自去往紫石街。

武松所言,正解了他心中疑惑,怎么今儿个老有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原来是把自己当成西门庆了。

他若捷足先登了,这名声坏就坏了。

可没做过的事,平白遭此诬陷,他岂能忍。

几乎不用想,定是前些日子,那四个满嘴污言秽语的家伙干的。

许世安风风火火,一会功夫便到了武大家旁。

随身摸出五个铜板,往那茶桌上一置,继而开口。

“老板,可还认得我?”

许世安看向卖茶的老妈子,压下火气道。

那老板打眼一瞧,眼睛亮了几许,若是旁人,打这来去的客人也多,她还真记不住,可这位,她却是有印象。

“贵客登门,哪能不认识,这不是前日为武家娘子出头的公子么,快来杯热茶尝尝!”

老妇人一笑,皱纹都聚到了一块,却依然堆着笑,连忙上前道。

“我今儿不为喝茶,向你打听个事,还请老板解惑!”

许世安说着,直接将所来目的道出。

“既看到我出手,想来老板对那几位人族败类也有印象,你是常居此地的,定然晓得他们居于何处,姓甚名谁!”

听此言语,老妇人哪里还不明白。

这定是来找那几个浮浪子弟的麻烦来了,她就说,那日下手那么干脆,怎么也不像怕了人家的样子。

果然不出所料。

老妇人先添了茶水,这才开口,只是神色间,尽显犹豫。

“似公子这样的正人君子相问,我当该一字不落的告知,可老身尚须在此度日,若教那些人知道是我将消息告与公子,我怕是逃不过他们的毒手。

老婆子我这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

“让你说你就说,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武松的话语从一旁响起,脸色带着几分不悦。

打听个名字而已,焉能扯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就算有人真找上门了,他这个都头是吃干饭的不成。

“你且说来,他若找你不快,我自有一副拳脚应付!”

武松目光逼人,冷声道。

倘若这老婆子不说,他也有一番拳脚。

“既是都头来了,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妇见到武松,又是一笑,脸上的皱纹登时绽开了花朵,将张阿大四人的身份透了个底掉。

就差将祖上三代全吐出来了。

许世安见武松跟来,稍显意外,朝他微微颔首后,便再次看向茶坊老板,听她言语。

原来,几人在县里早就出了名,时时混迹于风月场所,烟花小巷,结交的亦是些狐朋狗友,浪荡子弟。

须知色字最食人,最伤身,精气神无一不损。

这才在面对许世安时,反应迟钝,无法招架,而如此人物,事后报复,也是正常。

“这几人啊,以张阿大为首,他虽是老大,却是个假仗义,常年在那些朋友身前装阔,钱只有借出去的,却没一个收回来的……

自诩君子,却把他爹老底亏个精光,前几日,似乎又把几处房屋抵押给了别人!”

老妇人对几人的身份果然了解,前因后果皆是说的清楚。

“排第二的,便是那谷三,本身没什么出众的,只是五年前与其堂姐通奸,勾搭寡妇叔母,被人发现,使其老父气死归天,老母疯癫不知所踪。

自从便与几人混迹一块,因年稍长,才自居老二!”

“还有那老三顾西风……”

老妇人娓娓道来,许世安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赶忙抬手止住。

“你只管说他们几人所在即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要提了!”

许世安眸光转深,沉静道。

不管那几个狗东西为之前为善为恶,敢坏他清白,他便断不会放过,既然是几个不知死活的,那就别活了。

老妇人尴尬一笑,眼角微动。

“既然公子着急,那我长话短说,他们几人闲逛不定,可每日夜间,定去那春香楼沾腥,至于他们自身住处倒是零散,张阿大在北街……”

许世安记下了几人住处与常去的区域,起身便走。

武松亦想要弄清其中缘由,便也不再逗留,之前许世安走的匆忙,完全没与他说明此事因由,既牵扯到他哥嫂,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见二人抬脚便走,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一个正威风的都头,一个年轻气盛的愣头青,不把她放在眼里自是正常,只是她这把年纪了,肯定爱听好话。

对两人夹带火星的言语,自是不喜。

“唉,老婆子没人撑腰,人人可欺啊!”

微叹一声后,妇人又坐回里面,脸上神色,似是在感叹自己没个好运道。

街上。

“你可是要去他们家里堵?”

武松与许世安齐肩并行,轻声问道。

“武都头!”

“武都头!”

……

经过之处,百姓皆向武松拱手作揖,小拜一二,表示敬重。

一个打虎好汉,县衙都头,又是近邻,示好的人不要太多,武松也是频频对前后之人问候的举动回手致意。

同时,对许世安投去询问的眼神。

“不好,堵家门口,有他们家人在,我怎下手,他们惹的我,其他人却没惹我!”

许世安摇摇头,并无此想法。

虽然说不祸及家人是一句很虚伪的话,可他也只是与四人有过节,若是在其家人面前动手,将他们打成残废……

过于残忍了些。

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动手不迟。

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

“哦!那便是春香楼了?”

武松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对许世安的观感也跟着好了些。

便是杀人,你暗自下手,跟当着人家亲人面杀,完全是两种境地,他喜欢有底线的人。

“唉!”

许世安长叹一声,有些神累。

春来花自香,春中有春江,逢春又喜春,人人亲在春。

这么个好地方,本来该高高兴兴去的。

今儿他却是奔了霉头,一时间,只觉得无比扫兴,那四个家伙,当真是大大的坏种,可恶至极!

“武都头,你跟着我一个小民,让我怎么办事,这事情也清楚了,我与武大娘子清白的很,她要真跟什么人往来,街坊邻居最清楚,你就别跟着了!”

许世安停下脚步,转而说道。

他差点忘了,这小子现在是衙门的人,还是个步兵都头,要是他在现场,自己怎么对那几个家伙下手。

万一出了差池,搞不好他得进衙门。

不稳妥!

“听你所言,那几人恐是散播谣言的罪魁祸首,这本就是我管辖范围内的事,怎么能视而不见,你放心,待我拿了他们……

也叫他们吃吃板子,坐坐牢狱,不会轻饶了他们!”

武松拍拍许世安肩膀,正声道。

许世安闻言斜嘴一笑,县里的官是什么德性他哪会不知道,要是没意外,说不定武松过段时间,就得替那狗官往东京送银子去。

这上上下下,早就是烂泥坑,屎堂子,猪狗一片了。

须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有人打板子,就有人花银子,有人吃牢饭,就有人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千百年的传统,华夏文明的结晶,他焉能不懂。

指望县衙里摆公道,还不如把许黑子拉过来好使。

这事,他自然不能跟武松一起做。

当然,这话,他也不能跟武松说,人家哥嫂尚在,这个时候的武松,还算不上天上魔主,人间太岁神。

尚有枷锁在,困在牢笼中。

“那你去拿吧,可别轻饶了他们!”

许世安念头一转,顺着武松话言语一声,径直抽身离去,转眼间便隐没在人群中。

武松想要喊住,可犹豫了一瞬后,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许世安走掉。

“这小子不像是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主儿,我自去春香楼等他,定能遇到!”

武松摸着下巴思量,有了主意后,便孤身向春香楼走去。

他就不信,许世安在被人如此诬蔑后,还能沉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