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死的是张翰,但还是无法解释为何张翰会将自己的断指塞进死者的口腔里。”
“真的没办法解释吗......”侯伟望着窗外清澈的天空说。
“我觉得解释不通。同理,如果两人是竞争关系,张翰同样没有理由将断指塞进死者的嘴里。手指不可能是碰巧掉进曲家义嘴里,那根手指被塞的相当深,曲家义大概率是死了,不然一定会剧烈反抗,手指也塞不进去。
“有人在他死后,将张翰的手指塞进他嘴里。无论是张翰还是你口中还未浮出水面的职业罪犯,我都想不出他们有什么理由会干出这么匪夷所思的勾当。除非,”孙辉又从笔筒中抽出一支笔,丢在办公桌上,“有第四方人存在。”
“那就没完没了了,”侯伟无奈的说,“我个人认为将张翰的断指塞进死者曲家义的食道里,这一举动的目的是为了引起警方关注。”
孙辉点点头,“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但这样做对谁有利?张翰本人吗?对他没有任何益处,对那名职业罪犯同样没有,除非他们俩是同伙,而另一拨人跟他们是敌对关系,对方可能是想抢夺曲家义这个目标,甚至可能是曲家义雇佣来保护自己的人。总而言之,这群人和张翰两人存在尖锐矛盾,对方为了坏他们的事,才干出这种勾当。”
“孙队是怀疑两伙人火并,张翰因此受伤断掉了一根手指?可问题是您说的这伙人将张翰的手指塞进曲家义的口中后,他们没必要将现场布置成意外死亡的情况啊。这样做只对那名职业罪犯有利。”
孙辉说:“你说会不会这总共有三波人,他们并不是同一时间汇聚在案发别墅,而是一波波的来。”
“您说,我洗耳恭听。”
孙辉皱着眉头说:“最先来的是张翰,他独自前来干掉曲家义。曲家义被他顺利杀掉,但出乎他预料的是,另一拨人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这波人打伤了张翰,甚至可能打死了他。将张翰带出别墅前,他们将张翰的断指塞进曲家义的喉咙中。
“这之后,那名职业罪犯才赶到案发别墅,他可能是张翰的同伙,也可能和张翰是竞争关系。总之他应该是来杀害曲家义的。他不了解之前发生了什么,因此按照计划将已经死亡的曲家义布置成意外坠亡的假象,这才导致了目前这个局面。”
侯伟缓缓点头。孙辉提出的这个假设在逻辑上勉强站得住脚。但如果真是这样,侯伟就很蛋疼了。在他睡着的几个小时里,曲家义的别墅该不会真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来了好几拨人,一直都没消停吧?
曲家义这条人命能被这么多波人同时盯上了吗?侯伟无法否定这种推测的可能,毕竟这操蛋的生活就是大概率发生小概率事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出什么乱子都不稀奇。
狭窄的办公室内,侯伟和孙辉陷入各自的思绪中。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都在默默思考。孙辉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很快,半包烟就下去了。
拿起手机看了眼信息,孙辉招呼侯伟跟他一起出去一趟。当侯伟问及要去何处时,孙辉微微一笑:“你娘家。”
“啊?”
40分钟后,当侯伟跟在孙辉的身后走向龙山分局那栋熟悉的办公大楼时,侯伟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所以是要把之前曲家平曲家健两起案件,和曲家义的案件合并调查?”侯伟快步跟在孙辉的身后,这位一宿没睡的中年民警走路飞快,点头回答:“毕竟存在他杀的可能。三起案件并案调查,由龙山分局牵头成立专案组,我是专案组的成员。至于你,尹队长说聘请你为专案组的顾问。”
“这回应该有津贴,不是白干了吧?”侯伟半开玩笑的问。
“你去跟尹千秋聊,经费也是从龙山分局里出。”
“您真是铁公鸡呀,1毛钱都不肯出。”侯伟苦笑着说。
“我们派出所一年到头也没多少经费,不像你娘家这么气派。”
“现在可不是我娘家了。”
“那就婆家好了,虽然是前婆家,但你们关系不是没断吗?”
“怎么越听越别扭呢?”侯伟嘟囔道。
孙辉明显对龙山分局很熟悉,一走进大楼内,就碰见了好几个人跟他打招呼。两人搭乘电梯来到了位于8楼的一间小会议室中。会议室内已经坐着几个人,其中就有石晴雪的身影。
算一算,两人也有段时间没见了。侯伟打量着这位加入警局还不满一年的后辈。石晴雪似乎又结实了点,肤色仍旧如她名字般雪白,但眉宇间的稚嫩几乎看不到了,越来越有职业刑警的派头。两人只是冷淡的打了声招呼,侯伟就在孙辉身旁坐下,他有意将椅子往后边拉了拉,没有坐在会议桌旁,而是坐在孙辉的身后,和其余人保持距离。
毕竟侯伟现在的身份是外人,即便有着外聘顾问的头衔,但说白了就是普通群众,他本没有资格参加这场会议,是孙辉和尹千秋允许他参加,但对于与会的其他人而言,自己的存在必然有些碍眼。侯伟就尽量保持低调,旁观这场会议的进行。
除了石晴雪之外,会议桌旁还坐着两名中年警察,两人的表情都有些阴郁,孙辉进屋后,两人也只是跟他打了声招呼,并没有进行交流。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人应该是调查曲家平和曲家健这两起非正常死亡的负责人,自己经手的案件存在他杀的可能,这对二人而言绝对是工作上的重大疏忽,来参加这场会议,他们的心情能好就怪了。
会议室内的氛围格外压抑,石晴雪却对此视而不见,专注的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应该就是这几起案件的详细信息。
屋内的沉默被走进来的尹千秋打破,“不好意思啊,临时接了个电话,让各位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