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不至于吧，带着大棺材没那么方便。”
二呆说道：“他不是会控制水墨大鱼么？画两个大鱼拉着也不是多难。”
蓝玉儿说道：“等会再分析大鱼背棺的事儿，你们听，房顶有动静。”
二呆撇嘴说：“什么动静？您耳朵好，我们可没那耳力。”
二呆话音未落，我也听见穹顶传来细碎的剥裂声，我摆手说道：“别说了，上面有动静，像是什么玩意要脱落。”
手电和汽灯齐刷刷照向天花板，随着声音渐渐清晰，穹顶壁画中的鸭嘴怪鱼的鳞片竟如柳叶刀般片片翘起，青金石粉末混着磁石粉簌簌飘落，在汽灯光晕里织成一片幽蓝雾霭。
我下意识捂住鼓胀的衣兜，那些骨球突然隔着衣料震动发烫。“当心！”蓝玉儿喊着话，手中藤蔓破空而至，打偏了一片贴着云燕耳际飞过的鳞片，那鳞片钉在地板上，击发了一串火星，之后竟直里了起来，扭动着，似在寻找方向。
于此同时，无数的鳞片自天花板跌落，我们赶紧后退，这才看清，每片鳞甲背面都黏着团血丝状菌丝，落在地上一层，全都直立扭动，跟列队一般朝我们所在方向蠕动。
云燕边退边喊：“尸蕈？《抱朴子》里也说过这种菌丝控制机关的墓葬防盗措施。”
我笑道：“哦，和满生神菇一个路数么？肯定不如沈前辈的大蘑菇真身。”
云燕说道：“这些鳞片被控制冲咱移动，咱们身上是不是有吸引它们的东西？”
我点头道：“就是我口袋这堆小球，已经震的发烫。”我说着话已经把那堆白球扔到了大厅内，之后拉着大伙躲回了甬道。
她的话被骤然掀起的腥风打断，整幅《四神云气图》在房顶似乎活了过来，蓝雾中壁画出现幻像，青龙白虎的鳞甲毛发如暴雨倾泻，朱雀尾羽化作漫天火蝶，最诡异的是鸭嘴怪鱼，它身上三千鳞片竟悉数离壁，在空中聚成七道漩涡连接了大厅地板。
二呆喊道：“哎呦，这是立体电影是么？太好看了。”
我说道：“确实像是电影，这特效可比大老美那什么好莱坞都厉害。”说话间七道白光如流星，那些鳞片漩涡仿佛铁屑遇磁，瞬间将我扔出去的骨球裹成七枚银茧，墓室里响起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像是千万把铁刷子在刮擦青铜器。
房顶的火蝶龙鳞发出强光，在照射下，七具人首蛇身的怪物破茧而出，她们上半身是面色青白的楚女，下半身覆满鱼鳞的蛇尾在地面拖拽移动，口部却不似美人，而是鸭喙状的大扁嘴。
云燕说道：“是鱼妇？《山海经》里的蛇化之妖，这四神云气图中被青龙舌卷着的鸭嘴兽也有种解释，就是这种怪物。”
蓝玉儿甩动藤蔓鞭，冷笑道：“小五，这些是楚巫用巫蛊术炼的守墓傀，被汉高祖用来镇守霸王残躯也合理，你口袋里装的是她们的命骨！”
二呆说道：“哦，傀儡啊，那咱先下手为强吧。”他说着话端起五六半自动，直接射击
最前方的鱼妇突然甩尾，七条怪物迅速四散到墓室边缘，鳞片蹭着地面迸出一溜火星。
二呆冲出墓道，一阵的点射，我也摘下了背着的枪械，跟他一块射击。
射击出的拽光弹打中那些蛇尾人身的怪物身体，就像打进了胶泥，中弹的怪物整条蛇尾突然炸成千万片鳞甲，又瞬间在另一处重组，云燕的相机快门声响起，我瞥见那些鳞片间隙隐约有磁石粉闪烁，这应该是一种磁力控制的傀儡兽。
七条鱼妇重组后首尾相衔，结成北斗阵势。她们口中嘎嘎作响，似是鸭子叫，每条鱼妇眉心都嵌着枚骨球，正是我方才抛出的那些乒乓球。
我口中凉气出现，赶紧催动黑牙，寒意顺着齿缝蔓延全身，我喊道：“二呆，铲子给我，别浪费子弹，我去敲那白球命骨”。
接过工兵铲我腾空跃起，咱现在控制黑水牙已经很熟练，黑色结晶覆盖一条胳膊，顺着铲柄攀缘成黑色冰刃。
那组成北斗阵的鱼妇一齐张开鸭嘴，一条青铜锁链从最前的傀儡嘴中伸出，如毒蛇吐信直取我咽喉，我催动黑牙后身体机能加强，速度和敏捷性都不像是人类，在铁链袭来的瞬间早就侧身让过，挥铲劈向最前方鱼妇眉心的骨球，黑冰刃与骨球碰撞的刹那，整座墓室都响起轰鸣。
骨球应声而碎，迸出的不是脑浆或者血液，而是大团猩红菌丝！那些菌丝遇风即燃，化作火星飞溅。
烟尘中，穹顶壁画竟自行修复如初，还是静态的模样，幻像已经消散，只是那鸭嘴怪鱼的位置赫然露出个黑漆漆的盗洞，腐臭的江风从洞中灌入，带着股熟悉的红煞气息。
再看被我攻击的鱼妇，失去的磁力核心，那些鳞片散落，红色的菌丝连接也尽皆枯萎，后面连着的那六个鱼妇怕被黑水能量波及，这些傀儡四散躲避，都逃到了大厅后缘墙壁。
咱大嘴已经咧开，变成了可怖的形态，一步步朝大厅中央走去，靠近那些鱼妇。
那些东西吓得蠕动颤抖，估计它们也没想到，在这里蛰伏千年，碰见的却是我这种怪物。
我怪笑着：“嘿嘿，你们都过来受死吧，这也就庆幸是我，要是林老怪，把你们都喂了大黑鱼。”
我边笑着，边用力蹬地，身形一晃，又击中了一个缩在墙根的鱼妇，黑色晶体包裹的工兵铲和黑水全甲一个原理，这些磁力傀儡哪经受的住？一铲子下去核心命骨碎裂，鳞片菌丝消散，又被我干掉了一只。
我狂笑着，如同一个屠夫恶魔，接着追逐斩杀，如同狮子搏兔，狼入羊群。蓝玉儿喊道：“云燕丫头，念动清心咒，黑牙调动频繁，已经侵染了小五的心智，这样下去他会发狂失去理智，太上清心咒就可以。”
云燕赶紧大声念道：“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我正跟个恶魔一样追逐砍杀那些不断逃跑重组，如惊弓之鸟般的守墓鱼妇傀儡，听到云燕的经文，顿时感到一丝清明，神智有所恢复，在最后一个傀儡被击溃之后，赶紧盘坐于地，调息吐纳，压制狂暴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