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一场家宴，两桩人命，纪凝云只管花钱

纪诚溢见状，忙呵斥她：“玉儿退下，陛下在此，怎能轮得到你做主？”

而此时，纪凝云则趁着众人都在看场上的闹剧，三两步走回苏昭衍身边：“我听说了，你配合的真好。”

她当时没有机会跟苏昭衍说明太多，只留下了“扮鬼”两个字，难为他肯在众人面前说这种怪力乱神的话。

苏昭衍看着她，轻声一笑：“你没事就好。”

纪凝云心中浮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暖意。

恰在此时，梁欢上前，捧着一把匕首：“这是在池里打捞出来的，想必正是杀害杨氏的凶器。”

匕首上已经被池水冲刷的没有了血迹，承明帝扫了一眼，冷声：“魏王妃犯下弑母大罪，不配做皇家儿媳！”

纪凝兰一直呆呆的，听到承明帝对她的宣判，终于眸光一动，大喊道：“不，不！这一切都是为了魏王殿下，我都是为了他——”

眼看纪凝兰言语之中提及魏王，承明帝急怒：“放肆，你胡说什么？”

他纵然现在罚了苏昭衡，却不代表不再器重这个儿子，就在他准备让人捂住纪凝兰的嘴时，一道寒光顿时一闪。

事情发生的太快，谁也没有想到，纪凝玉抓起杀死杨氏的那把匕首，毫不犹豫冲过去，一刀刺进了纪凝兰的胸口。

纪凝兰双眼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得到看着纪凝玉，最终断了气。

“弑母大罪，当处以极刑！”纪凝玉看也没有看纪凝兰一眼，手上稳稳的抓着匕首，噗一声拔出来，面色冷然。

众人再次惊呼起来。

纪凝兰为嫁祸齐王妃，下手杀害生母，已经让人难以置信。

如今，纪凝玉又为母报仇，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同胞妹妹。

只有纪凝云皱起眉头，她这样做，真的只是为了给杨氏报仇吗？

“母亲，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纪凝玉遥望着杨氏的尸体，喃喃完毕，这才跪倒在承明帝面前，以头触地：“臣妇行为莽撞，任凭陛下责罚。”

承明帝微微沉默，半晌才道：“罢了，纪凝兰弑母，原本就是死罪。今日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纪诚溢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忽然有种这个女儿他也从来没认识过的错觉。

今天这一场家宴，最终以闹出了两桩人命收场。

后日就是除夕，再过三天，就要过年了，这样喜庆的日子，发生这种事，实在让人觉得不吉。

杨氏和纪凝兰的尸体都被送回了尚书府，杨氏的尸体一直没有仵作去缝，毕竟在场的仵作都是男子，怕好心缝了却落个亵渎尸体的罪名。

最终，杨氏是连人带骨头带肺带软组织一起包着送回去的。

回到齐王府，常妈妈已经备好了饭菜，将房门关上。

“不必如此谨慎了，”苏昭衍道，“将赵管家绑来。”

纪凝兰给他夹菜：“宫里的饭菜都不合你口味，我看你也没吃多少——确实该处理了这个蛀虫，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常妈妈应一声，让常风去绑人。

没多久，常风把人给带来了，赵管家呜呜的翻着眼皮儿，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王爷，王妃！”赵管家惊恐着，“有什么事叫属下一声就行了，何必要让常侍卫动粗。”

纪凝云笑笑，单刀直入：“我不跟你废话，交代清楚魏王是怎么让你做事的，拿出王府的真实账本。”

赵管家白了脸：“属下没有……”

纪凝云冷冷的看向他：“你以为我和王爷为什么把你留到现在？”

赵管家只觉得浑身冰冷，霎那间发颤起来：“属下知错了，求王爷王妃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上有老下有小……”

“上有老下有小，”纪凝云冷声重复一遍，“那么在行事前便该更加谨慎，而不是指望着拿这个当借口，来让别人同情。去把账本拿来。”

赵管家浑身猛地一颤，知道自己今天是彻底栽了。

只在心中愤恨，这齐王和齐王妃实在是太能装了，假模假样的信任他，其实早就等着今天了。

可他自己不也在装吗？

赵管家在屋内的暗格里取出真实的账本，沉思了一会儿，交了上去。

苏昭衍连刑部的账本都能在几天内查的底掉，他若还想交假的，那才是罪加一等。

账本拿来，纪凝云随手翻了两页，冷笑一声：“你倒是真不客气。”

这些年，他看上了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全都以给齐王买东西的名义，买给了自己。

就纪凝云第一天入王府时赶走的那个梁氏，后来也让赵管家以买丫鬟为由，重新买了回来，占着王府婆子的名额，每月发放月钱。

“偷盗主家财务，这一条本王妃不冤枉你吧？”纪凝云道。

赵管家低着头：“任凭王妃处置。”

“送到官府去，”纪凝云朝常风道，“还有他的家人，一并送去官府。”

赵管家猛地抬头：“王妃开恩啊，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我的家人无关，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他又惊恐的磕起头来，直磕得额头上都是血迹。

纪凝云却并未心软，幽幽道：“我问你，你当这王府管家，每月月俸是多少？”

赵管家不知道她问这话什么意思，如实道：“二两银子。”

纪凝云点点头：“二两银子，你搬进家中的古董书画上好茶叶，又价值几何？我听闻你母亲你妻子你儿子，每个几日就要去凤凰楼吃饭，一顿饭可就要你两个月的俸禄呢。”

“他们大手花钱的时候难道不知道这钱财来路不明？你说，他们无辜吗？”纪凝云定定的看着赵管家。

赵管家颤抖着唇：“可是，可是……”

纪凝云已经挥手：“送去官府，王府中其他的下人们也都发卖了吧。”

一个一个，存的都是不明的心思，彻底清除才好。

忽然，她扬了扬眉：“彩蝶留下。”

她出入王府时，只有彩蝶对她表现过善意。

苏昭衍对她的处理方式甚至有些欣喜，他道：“等内侍司的人重新送来下人，你来调教他们，对了，还有账本，以后就都交给你吧。”

出京之前苏昭衍就说过，要把齐王府交给纪凝云管理，当时她拒绝了。

现在，苏昭衍又重新提了一遍。

纪凝云脸色微红，此时的心境已经跟当初完全不一样。

“可我确实不会管账。”纪凝云道。

苏昭衍温声：“无妨，找个信得过的管家，让他来管，你只负责花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