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脚步一顿，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
然而四周一片寂静，灰蒙蒙的雾霾在街道弥漫，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莱恩掂了掂怀里的原初水晶，放下那些虚幻的想法。
回到福根酒馆，酒馆的营业时间还没有结束，莱恩在和范德尔打过招呼后，就回到实验室工作。
实验室整体是埋在地下，关上厚重的木门后，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莱恩把三颗原初水晶放到实验台，留下两颗打算给爆爆和小不点练手。
在没有打开对外界的商路之前，这五颗原初水晶可能就是底城唯一的存货，每一颗都要妥善处理。
随着实验装置开启，莱恩也开始对原初水晶进行转换。
这是他第一次独立进行转换，要先后完成两个步骤，才能让原初水晶最终以海克斯水晶的形态出现。
对此，莱恩没有一丝忧虑，他已经把所有步骤烂熟于心。
能量收缩塌陷，又在塌陷的过程完成重组。固有的框架被打破，新的秩序在废墟中建立。
一切都水到渠成，三颗海克斯水晶呈现在莱恩眼前。
莱恩拿走两颗海克斯水晶另做他用，留下一颗在实验台，他要用这颗海克斯水晶制作能量节点。
能量节点是海克斯科技闪现罗网的先决条件，需要预设在目标地，其作用是标记和维持能量传输。
原理和海克斯飞门有些相似，但比海克斯飞门灵活许多。
莱恩在这里设立能量节点，就是为随时回底城做准备工作。
而且走到当下这个阶段，他已经不再需要依附皮尔特沃夫学院进行研究，很多实验都可以在这里完成。
这一切都忙完，时间已经很晚了。
莱恩的假期只有一天，天亮还要回皮尔特沃夫。
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莱恩不想打扰蔚他们休息，躺在酒馆的椅子小憩一会，在天亮时推门离开。
清晨是底城雾霾最严重的时候，人们都不喜欢在这个时间段出门。
莱恩迎着雾气走出福根酒馆，没等他走到街头路口，就看到一个佝偻的人影站在那里。
那人很安静，不像是宿醉流落街头的醉汉，行迹也很清晰，不会是拦路抢劫的小偷。
应该是在等人。
莱恩没兴趣打听闲事，本想悄悄从他身旁走过，但临近还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是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人，肌肤有被腐蚀的痕迹。
这种人在底城不算少见，那些躲在地沟的底城人有很多都被炼金废渣污染，身上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些痕迹。
以他这个年纪和侵蚀程度，活不了多长时间。
让莱恩感到意外的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没有一丝浑噩，精明的像是要看透一切。
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莱恩的脚步没有因此停下。
“请等一下，你是莱恩吗。”那人突然开口说道。
莱恩脚步一停，回首看去：“你在等我？”
这种人要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莱恩是不可能忘记。
既然未曾谋面，那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等自己。
听到莱恩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人神色放松不少，枯皱地脸皮耷拉下来：“我手上有一些你的东西，希望能占用一些时间，和你谈论一下。”
他伸出一直藏在衣袖下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着什么东西，是一根盛放药剂的试管。
淡蓝色药水哪怕在雾霾中也清晰可见，是出自莱恩之手的原力合剂。
原力合剂从出现至今，每一根都有明确的去数。
这根药剂不可能来自蔚和范德尔之手，那就只有希尔科手中的原力合剂，莱恩刚交给他了九根原力合剂。
他和希尔科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些原力合剂他愿意给谁就给谁，和莱恩没有一丁点关系。
但在当下这个时间节点看到原力合剂，莱恩不禁对这个人的身份有了兴趣。
“不管是学术交流还是黑货交易，都应该先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莱恩看着那人说道。
那人后知后觉地说道：“是我疏忽了，你可以称呼我辛吉德，一个来自地沟的炼金术师。”
果然是你。
莱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在见到原力合剂的时候就有所猜测。
希尔科花费那么大的代价拿到原力合剂，怎会轻易交给别人，就算给手下使用也会在合适的时机，不会让人拿着满大街跑。
能在这个时间节点从希尔科手上拿到原力合剂，也只有身为炼金术师的辛吉德。
辛吉德是底城最优秀的炼金术师，也是希尔科的长期合作伙伴。
在知道原力合剂的药效后，希尔科肯定不会满足于从莱恩手中获取原力合剂，自己生产药剂才是最佳选择。
他希望辛吉德分析出原力合剂的成分，仿制出与其相似的炼金药剂。
哪怕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但只要能做到自给自足，都好过花大价钱从莱恩手中购买。
“辛吉德，一个有趣的名字。”
莱恩看着辛吉德被炼金实验侵蚀的面容，十分惋惜地说道：“我曾在皮尔特沃夫学院校史看过你的容貌，那时候你意气风发，是一位深受人们爱戴的学者。”
“难道您不惋惜吗，李维克博士。”
莱恩的话落在辛吉德耳中，他的神色没有丝毫波澜，甚至是听到久违的李维克博士，都没能让他有一丝情绪起伏。
“皮尔特沃夫学院的校史不会记录这些，黑默丁格在我离开后，甚至不敢让炼金学出现在学院，他害怕再出现一个误入迷途的学生。”
辛吉德语气平淡地说道，似乎是在说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他不在乎莱恩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也不在乎莱恩怎么看待自己。在他化名辛吉德来到底城后，这个世界让他在乎的事情只有一个。
辛吉德举起手中的药剂，饶有兴趣地说道：“我原本对黑默丁格学生做出的炼金药剂不抱什么希望，但现在看来，你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同于希尔科对炼金学的一知半解，辛吉德可是资深的业内人士。
对于一个接触炼金学没多久的年轻人，就能做出这般神奇的炼金药剂，他有道理怀疑这个年轻人背后还有一个资深的炼金术师。
但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可能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