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便有录事官走进屋内。
“咱们清河州那个叫做邓翔的邪修,如今司里可有留下他的东西?”
“大人,记录在案的邓翔共有三人,分别是......”
录事官还未说完,就被王琰出声打断。
“我亲自出手的那一个,养了很多水猴子那个!”
录事官得了明确的指令,便飞快地在脑海中思索起来。
“将军,当年并未找到邓翔的尸首。由他血肉供养的水鬼也尽数被将军诛灭。司里并没有关于邓翔的东西留存。”
王琰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再好好想想,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此时严骁羽也开口说道。
“他常用的武器,身上的衣物这些都可以。”
录事官抬头看见王琰催促的目光,自己急得也是额头直冒冷汗。
“将军,这些事情我记得并不清楚,要查过当年的案宗才知道。”
“快快去查!”
“我与你同去。”
镇诡司记录案宗的地方,那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吗?
录事官为难地看向王琰将军,却见到王琰满脸带笑地站起身来。
“好,我也陪严兄弟一起去。”
好,既然将军都发话了,那自己也别犹豫了。
录事官带着屋内的三人直直往镇诡司放案宗的地方走去。
“将军,找到了。”
录事官小跑着把案宗递给王琰,王琰转手就拿给了严骁羽。
将清河镇诡司的案宗打开一看,这才发现当年虽然没能找到邓翔,但是缴获的东西可一点也不少。
严骁羽在那长长的目录里面看了半天,最后选了一把邓翔常用的精钢三叉戟。
邓翔渔民出身,就算是后来成了啸聚一方的大邪修,最喜欢的武器还是这和鱼叉有些相似的三叉戟。
录事官得了王琰示意,便立刻小跑着去库房取这精钢三叉戟出来。王琰也终于找到了机会打听严骁羽此行的目的。
“严小兄弟,你来河北道,莫非是为了寻这邓翔而来?”
“是也不是,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他身上的那个薄翅蝉蝉引。”
“哦,原来如此。那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那就尽管开口。”
对付一个邓翔,对王琰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耗费的力气说不定还比不过自己打一天铁。这种举手之劳能够交好未来的司长,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多谢将军,我确实有事情需要将军帮忙。”
“司长说曾在净明道派中见过这个邓翔,只不过当时他有事在身,而且一时没有想起来。”
“所以之后还要麻烦将军陪我一起,走一趟魏州,去净明道派找到邓翔。”
严骁羽话才说完,王琰的表情就立刻变得很是有趣。嘴角向上扬起,却又僵硬地停留在脸上。两眼中满是挣扎和茫然。
不是说好抓邓翔吗?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要去净明道派砸场子啊?到时候你严骁羽抓了邓翔一走了之,我可还要在河北道跟净明道派做邻居的啊。
王琰虽然日日打铁,但那只是他的爱好和修行之法。这可不能代表他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或者说也没有哪个头脑简单的人能在镇诡司里坐到将军的位置。
严骁羽话音还未落地,王琰便打定了主意。
“好,没有问题。”
王琰先是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又将话题引到自己早上炼的那一炉铁上。
“我最近正在清河州各地埋镇器,等我把手上的这一枚镇器炼好,咱们就出发去净明道派如何?”
从严骁羽要求跟着自己手下一起来查看案宗的时候,王琰就敏锐地察觉出了严骁羽身上的紧迫感。
所以他在赌,赌严骁羽拖不起,赌严骁羽能被诸葛恪看重,自然也是个胸怀天下的人。
李云靖皱了皱眉头,颇有些不悦地开口。
“什么镇器?”
王琰眼角一挑,颇感自豪地说道。
“不瞒二位,我平日喜欢打铁。最近得了高人指点,只要在清河州内,接连不断地打下七七四十九枚特殊的镇器,就能稳定清河州气运,压制清河州境内的妖魔鬼怪。”
“你这镇器还要打多久?”
“一枚镇器差不多要耗费三日才行。如今炉子里的已经是第三十二枚镇器了。”
“既然如此,将军还是以清河州百姓安危为重,不必陪我们去魏州了。”
虽然王琰等的就是这句话,但是他仍旧是满脸受伤地看向严骁羽。
“抓邓翔这件事就这么着急吗?那不如我放下手里的事情,咱们现在就去净明道内抓人。”
此举多少也有些探探严骁羽口风的意思,如果这件事的回报足够丰厚,那和净明道派翻脸也不是不可能的。
录事官拿着一柄有些带着干涸血渍的精钢三叉戟走了进来,严骁羽伸手接过,带着李云靖就往清河州镇诡司外走去。
“不必了,将军坐镇清河州便好。”
严骁羽取出不平,在一张黄纸上提笔画下“凭气寻踪符”。
凭气寻踪符,可以顺着残存的气息寻人的奇门符箓。
严骁羽将符纸在精钢三叉戟上掠过,然后将符纸放在录事官面前。
见符纸上亮起濛濛清光,便知道自己这张寻踪符是制成了。
凡是在三叉戟上留下过气息的人,都会引起寻踪符的反应。有了这张寻踪符,才有可能从净明道派的数万人中找到藏匿其中的邓翔。
清河州通往魏州的官道上,李云靖忍不住询问严骁羽。
“那王琰根本就是在胡扯,你难道看不出来?”
严骁羽轻笑一声,想起出长安前,诸葛恪对自己的叮嘱。
“清河州的那位王琰将军,在小先天境蹉跎多年,自己却找不到其中关窍。”
“你这次去河北道,势必会和净明道派发生冲突。你带上王琰,到时净明道的长眉老头定然会出手镇压王琰。”
“他若是能靠自己过了长眉老头这一关,那他以后才有可能更进一步,踏入众妙生境。”
严骁羽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人各有志,咱们何必强求。”
路上行人越来越多,两旁的建筑也越来越气派。净明道派山门下的小镇,看上去比清河州的郡府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