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杨不败也不知是神色凝重还是面无表情，默然的看着叶明。
沈沂香在这开山祖师和末代弟子间来回看着，既想要帮忙做点什么，却又不敢妄动，只能空焦急。
便这么来回张望了好片刻，杨不败才终于笑叹口气，轻轻摇头，喃喃自语道：“不斩、不忘、不从，壮一魔噬之而破心魔境，怕是魔教也未出此奇招，却不知最后会是谁吃了谁？”
沈沂香听得云里雾里，见杨不败神情肃穆，直勾勾盯着叶明瞧，也不敢多问，只是跟着转头看向叶明。
只见方才纷乱无比的真元已经平息下来，正缓缓纳回叶明体内。
直到最后一丝真元也回到叶明体内，他猛然睁开双眼，坐起身来。
沈沂香喜出望外，连忙就要奔过去，没想到她才刚要起身，随即被一股力量压了回去，动弹不得。
虽然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也能猜到是杨不败出手要她别动。对于这个前辈她很是信任，虽然担心，倒也就这么安份待着。
叶明也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站起身来，抬头看着没有一丝光亮的天。
半点也比不上梦里的璀璨星河。
而后，他转身看着一旁石壁，抽剑。
周身真元猛然爆起。
“叮、叮！”
叶明忽然发疯似的朝着石壁不断斩去，好似那面石壁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石壁何其坚硬，便是叶明用着全力斩去，玄天剑也不断弹开，只在石壁留下几道不深的剑痕。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断斩着。
沈沂香见状有些担心，不禁转过眼珠子看着杨不败，可惜这个前辈瞧也没瞧她一眼，只是默然的看着叶明。
“叮！”
沈沂香也不知道叶明究竟斩了几剑，终于在某一声脆响后，虎口迸裂的叶明没有握住玄天剑，弹飞在身后。
叶明那一身真元，也已经消散大半。
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石壁喘了几口气。
渐渐的，呼吸频率逐渐变得平缓、悠长。
最后，他长吁了一口气。
沈沂香在身上束缚解开的瞬间，便感到一股清风迎面而来。
她知道，那是叶明破境了。
“叶公子！”沈沂香快步下了石台，便要上前恭喜叶明。
叶明却始终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她一抬手，缓缓道：“抱歉，沈姑娘，让我静一静。”
沈沂香连忙止步，看着叶明的背影，有些担心。
她第一次听见叶明这样无助的语气。
只见叶明缓缓走到石壁之前，坐下身子，将头埋于膝间。
尽管地牢昏暗，沈沂香还是能从阵法微光看见叶明的双肩不住颤抖。
独自在角落哭着，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叶明便这么面壁了两刻钟，这才抹了抹泪，呼了口气，站起身来。
沈沂香见状，连忙上前，道：“叶公子，恭、恭喜你破境……”这句恭喜一出，又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适宜，有点心虚。
叶明已经平静下来，点头笑道：“谢谢。”
他一阵深呼吸后，不禁问道：“沈姑娘，在下睡了多久？”
沈沂香想着想着，却忽然面色一红，道：“约有半个月了。”
叶明自然不知沈沂香为何脸红，他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这地牢暗无天日，在其中又和闭关不同，并没有持续入定，短短两、三日还好，一旦时间长了很难判断时间究竟过去多久。
沈沂香自然也不免俗，好在她是女子，有另一个判断方式。方才沈沂香正是想起自己月事刚过，才能给出时间。
叶明一面朝石台步去，一面道：“几日不见，沈姑娘修为也精进不少。”
沈沂香羞涩的点了点头，道：“盈缺已经算是熟练了，前辈说这两日便可以教我新的法门。”
想不到张世离让我来这一趟，反倒是沈姑娘的收获丰硕，所谓机缘果然奇妙。叶明有些好笑，原先低落的情绪也回升些许，笑道：“鲜少有灵修能至化神，沈姑娘这么修下去，恐怕各大门派要踏坏岱水剑派的门坎了。”
沈沂香闻言面色一红，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道：“我、我还很远的，没有这么快。”
叶明见状，打趣道：“如今看来，沈姑娘便同话本故事里般逢了奇遇，习得绝世功法，未来不可限量，或许能成天榜上第一位灵修也说不定。”
沈沂香点点头，却没想自己习得什么绝世神功，反而顺着话念及故事里男女主角突逢变故受困某处，往往都会发生些什么，不禁羞红了脸。
两人闲聊之间也上了石台，叶明上前拱手道：“多谢前辈。”
杨不败只是点点头，道：“想出去了？”
叶明却是摇了摇头，道：“方才听沈姑娘说前辈要教她新的法门，若前辈愿意，在下希望能让沈姑娘学会再离开。”
杨不败眉头一挑，笑道：“你小子倒是好心。”
面对这声不算称赞的称赞，叶明也是拱手回礼。
沈沂香看着这对创派祖师和末代弟子的互动，真是陌生的有些滑稽，不禁在后头掩嘴偷笑。
这阵偷笑岂能逃出杨不败法眼？他瞥了沈沂香一眼，道：“丫头，过来。”
沈沂香也早习惯这个老师，闻言连忙上前，乖巧的坐下。
杨不败隔空轻轻敲了下沈沂香的脑袋，道：“你也休息够久了，赶紧修练。”
叶明好不容易才醒来，沈沂香有些不舍的转头看了叶明两眼，这才委屈的点点头道：“是。”
杨不败便这么盯着沈沂香，见她确实入定修练后，又检查了她的真元流动，一切无误后，他才抬头看着叶明。
叶明见状上前两步，便听杨不败道：“小子，坐下。”
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对方可是祖师爷，叶明也依言坐下。
见叶明坐下，杨不败呼了口气，问道：“小子，你学的玄铁剑法，有几剑？”
叶明没想到杨不败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下，才道：“五剑。”
杨不败闻言，眉头一皱，又问道：“当今寒镜，有几剑？”
叶明虽不明白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关连性，倒也如实答道：“十八剑。”
杨不败点了点头，轻叹口气，道：“其实老道的玄铁剑法只有一剑。”
叶明一愣，失声道：“赴生？”
杨不败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裂海、断峰、当关、开天都是老三加上去的，这四剑是老道在创赴生之前的失败品。”
叶明没想到剑法中竟还有这等秘辛，不禁有些愣神。
其实当年叶家先祖如此做为也是对的，赴生作为玄天宗绝学并不好学，多数门人都无法掌握，若是没有其他剑法作为战斗手段，玄天宗恐怕也难以兴盛。
“月儿就比我厉害得多。”杨不败没有理会叶明，继续道：“寒镜其实也只有一剑。”
平平都是一剑，叶明可听不出来厉害在哪儿，只是回过神来，洗耳恭听。
“每一剑。”
杨不败凝起神色，道：“小子听好了，真正的寒镜没有任何固定架式、套路、章法，每一剑皆是寒镜。”
叶明可半点听不明白。别说寒镜这样要求颇高、最大敌人是自己的剑法，便是其他剑法，只要一个小动作不对都是前功尽弃，寒镜如此精心雕琢的剑法又怎会没有架式。
却见杨不败取出两卷纸抛过，道：“这是未经修改的《寒镜》和功法《盈缺》，你寻一个资质上佳的昆仑派后人传予她吧。”
叶明没有想到，杨不败随手抛过的两卷纸，竟如此有份量，连忙将其收入储物戒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