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人永隔,辞职返乡

到树上的青涩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金黄的希望。这是乡村人一年的主要收入,也是他们辛苦两季的慰劳,金稻遍地,流水潺潺,又是一年秋。

这对于乡下人来说,简直比过年还高兴,村庄也有了喜庆的氛围,这个鲜为人知的村庄唯一可以联络与外的一条曲折的山路,也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只有这间土坯房,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机,现在的它就像是在秋天没有成熟的稻谷一样,无人问津,它是如此的默默无间,以至人们忘记它,忽略它,甚至就连里面的人是死是活都无人问津......

此时的崇逢也对家乡内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而是继续投入到一个早出晚归的死循环中,生活也失去了色彩,仿佛他已成为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知觉的傀儡。

又是一天深夜,工作一日的崇逢如同往日一般拖着疲倦的身躯走在回家的路上。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夜格外的黑,浊云格外的多,盖住了月光,稀疏的月光,透过浓密的云层,照在寒树上形成斑驳的树影,崇逢回到家,已是深夜,昏黄的灯光拂不尽他的疲惫,清透的月光照不进他的心,他疲倦的扑向床,摁下这一天的暂停键。

凌晨,一阵急促的铃声划破了独属于夜的静谧,崇逢猛地起身,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手机,按下了通话键,“小姑,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是有什么急事吗?”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小姑?在吗?怎么没有声音?”崇逢又确认了一遍,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回答,但细听有搬动杂物的声音,再细听还有断断续续的鸣咽声和尖锐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良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断断续续的,电话那头是一个年长的妇女的声音:“小...小崇啊,你娘原本不打算告诉你,怕干扰到你的工作,但有些事情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知道。”她停顿了一会,也许在缓和悲伤的情绪,又或许在进行思想斗争。

过了一会,她才用先前带哭腔的语气说道:“你...娘她...去世了。”简简几个字,她却说了很久很久,听到消息后的崇逢竟意外地冷静,他沉着的询问着母亲下葬的时间。

他是这个家的独苗,没有人可以帮他分担,这个担子自然落到了他的肩上。

等挂断了电话,他的手再也没有力气,手机也随之滑落,他并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崩溃,而是麻木痴呆的望向窗外,眼神空洞,耀眼的太阳,斑斓的云彩,游走的人群,繁华的城市,喧闹的大街,在他眼中都失去了色彩,再也没有人可以给他一个倾诉的场所。

但他也很快从悲伤的束缚中挣脱——他已经没有时间为母亲的逝去而悲伤了。他现在有格外重要的事,请假回家。

人有时就是这样,既没有十分紧急的事,也逃不开已经墨守成规的生活的束缚中,刚从丧失至亲的痛苦走出来的崇逢苦笑着,无力地拾起地上的手机,在众多联系入中寻找经理......

他今天并没有如同往日一样着急地出门工作,而是在家中默不作声地给领导打电话,电话里头传来一声振动,他焦急地拿起手机。

“喂,...经理。”“有事吗?”经理的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地可怕。“经理...抱歉打扰到您了,是这样的.....。”“这就是你不来上班的借口?”经理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的,经理,我家里出现了一些急事要我回去处理,我能不能...请假两天。”电话那头听完后传来两声干咳,也许是出于心理作用,崇逢感觉经理放杯子的声音都重了几分,“请假?”经理一边质问的同时,一边还加重了语气,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是...是的,我家的情况非常紧张,还希望您.....”他的话又一次被经理打断,然后对着崇逢披头盖脸一顿责骂:“你知不知道人员流动和公司务业有多紧张?你还敢和我提请假?除非你家死人,否则这个假我决对不批!”崇逢一脸的惊讶,他根本不会想到经理会如此无理,但他还是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娘去世了。”话音刚落,经理的不屑就已经从屏幕中透过,“为了请假你连这种理由你都能编的出来?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被轻视的崇逢在此刻终于忍无可忍,向着屏幕吼道:“这是真的!”

领导先是一愣,然后也不甘示弱地说:“就你这个态度,现在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批,如果你现在不来公司,以后也别来了!”经理没有了先前的平静,勃然大怒。随着“嘀”的一声,崇逢挂断了电话。

这天,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现实与社会的压力如同两座大山一样压着他,一面是自己寻找许久的高薪工作,一面是在家中无人安顿的母亲,此刻,再艰难他也要果断地抉择,想到与母亲过往的点滴和今日领导的咄咄逼人,这一刻,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闪过,也使他迷茫的心变得坚定。

天色已蒙蒙亮,使绝望的人看到了希望,使不安的心平添了一丝的虔诚。

崇逢打了一封辞职信托人传发给了领导,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一趟公司了,现在时间已经极其紧迫,他必须在两天之内回家,他以极快的速度联系司机,到达地点,上车,动作井然有序,不带丝毫的含糊。

上了车,关上车门的声音才使他紧张的心略微有了些许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