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杀死李白

曾经魂牵梦绕过。

初见时的灿烂笑颜，美若牡丹花。

他确实是一朵牡丹，父亲是A股上市公司董事长，母亲是另外一家公司董事。

出身豪门么。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是此刻，却心生落寞，并且被烦恼侵袭。

微信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并未拿起手机。

“娘子，这边，别打扰客人雅兴。”

张九郎按住赵佳萱，双脚迈向楼梯，待到站在二楼的角落里，才长吁一声。

“娘子，这次哥哥我可是下了血本。”

“哥哥么？”

“哎哟，老祖宗，您就别欺辱在下了。”

近乎哀求，似乎担心赵佳萱惹出乱子，一颗桂花糕，更是塞入她手中。

“九郎，何出此言呢，我是来结识有缘人的。”

“行，你站在这里瞧上几眼，就回房休息，床铺已经替你收拾好了，天字号头等厢房，特意为你留的。”

“这个嘛，我得考虑一下。”

赵佳萱咬一口桂花糕，拇指轻抹一下，桂花糕的粉末纷纷扬扬。

“娘子，您赶紧回房间休息，庭中饮酒者爱洁。”

“是吗，那我要是这样呢？”

掰下一块桂花糕，照着庭中的八仙桌扔了过去。空中划过一抹纯白，并且落在了李白眼前。

抬起眸子，瞧一眼阁楼上的赵佳萱，又将眸子收回，似是浑不在意。

张九郎赶紧走下楼梯，进入后厨，端出一壶温好的酒，陪笑着放置在李白眼前。

“官人，适才不小心唐突了您，这壶酒聊表歉意。”

“九郎，阁楼上的娘子，是你的内人吗？”

明眸皓齿，声音温润，似阵阵涟漪，张九郎却变了脸色。

“这位官人好没礼数，未出阁的女子，是随意欺辱的么？”

赵佳萱款步走来，站在李白身前，朗声说道。李白起身，拿起一杯酒。

“娘子教训的是，在下确实无礼，还望娘子海涵，这杯酒自当一饮而尽。”

仰面轻啜，白色的衣袖划过一道弧线。

卷起一阵风，清清爽爽，沁人心脾。

原来这就是诗仙豪饮时的模样。

不，并非豪饮，神态分明悠闲。

“女儿家不可轻辱，瞧你一副丰神俊朗的模样，应该不会吝啬，赔礼道歉只是其次，赔些银两才是正途。”

“娘子，你说什么浑话。”

张九郎厉声呵斥，然后一脸谄笑。

“官人，别听赵家娘子胡言乱语，本就是她挑事在先，何须赔礼道歉，更不必破费，今晚的酒钱，在下免了。”

“娘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行。”

赵佳萱语气决绝，似是不愿意善罢甘休。张九郎急了，握住赵佳萱的手，将她往楼阁上拽，却没有料到，赵佳萱的双脚，死死的站定，并且猛掐他的手腕。

“老祖宗，您就行行好，别添乱了。”

“行，你们男子沆瀣一气，欺负小女子。”

“莫急，莫急，在下想到了一首诗，赠予娘子如何？”

李白拱手，似是在退让，赵佳萱唇角上扬，立刻回应道：“行，但是诗文要是腌臜货，你就换一首，直到本姑娘满意为止。”

“张九郎，麻烦将笔墨纸砚拿来。”

“行嘞，就等着这般场面。”

张九郎也面露兴奋，奔向卧室的双脚迅疾如飞。

须臾之间，笔墨纸砚凑齐，李白手握白毫，左手按住纸张，右手肆意挥舞，并且吟唱起来。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娘子，这首诗如何？”

右手一提，左手握住酒杯，一饮而尽，李白醉眼欢笑。

赵佳萱轻触纸张，小心收好，心中更是暗自腹诽：“明明阳春三月，偏偏要将玉关情置于秋风中，好你个李白，拜谒玉贞公主时的热切言行去哪了。”

原来今日的谋面，藏着这份情思。不顾宵禁，以身犯险，心中思量着的，是与皇家贵女，一争高下。

不过她也清楚，玉贞公主最喜提携走投无门的读书人，并无其它心思，李白落脚长安，拜谒总是免不了的。

“可还满意？”

“行，这首诗本姑娘先收着，日后有缘，自当道谢，只是今日气恼，官人就忍着点。”

“好说，在下无意与娘子一争长短。”

白毫放置一旁，然后再次拱手，张九郎连忙回礼，并且笑呵呵的说道：“官人何不替在下也送一首诗？”

“行，你听着，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酒，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张九郎，你这酒将在下灌醉，实在爽快！”

“好嘞，九郎我记住了，明个一大早，就去书庐请工匠刻在墙壁上。”

“那在下祝你万福，走也。”

衣袖一挥，转身迈向街巷，狂放的笑声，飘荡在空气中。

赵佳萱浅笑嫣然，那道背影落入眸子里，果真如谪仙人。

“咚咚咚。”

门板轻响三下，金属的沉闷感，清晰可辨。

随后传来呼唤声，是陈重发出的。

“佳萱，快开门，稀糊烂的腊牛肉，上次你说过好吃。”

这个家伙，带着吃食。

赵佳萱紧闭双唇，仿若嗔怒，却似有情。

或许收着那首《子夜吴歌》时，应该这样。

当时太过直爽了，不美不美。

片刻思量，然后站在梳妆台前，摆弄着神情。

开心的笑颜，如山寺桃花。

可是明明人间四月芳菲尽。

或许殇城会有些不同，昨天和陈重出游时，看见过一团团粉嫩的娇颜。

微信语音通话响起，“叮铃铃”的响声，在书房内四处飘荡。

思绪终究无法沉浸。

陈重这个家伙，有些可恶。

再次恨恨的腹诽一句，然后起身，走到防盗门前，打开小窗。

“请用喉管交流。”

“佳萱，不觉得惊讶吗，我穿越时空，为你而来。”

“你肯定一早就站在门口，然后刻意等着制造惊喜的机会。”

赵佳萱眉目微扬，并且语气凌厉。

“佳萱，不能这样，我们两个之间，得有一些情调。”

“不喜欢就离开我呀，但是我要告诉你，贼子尔敢！”

“贼子不敢，您的刀笔功夫，可以杀人。”

可以杀人！

怎么没有想到！

杀死李白，会是一件震撼人心的事情。

千年敬仰的诗仙，死于小女子手中，那场谋面才不会苍白。

对，就这样。

随手拿起八仙桌上的筷子，然后奔向李白，并且用力一捅。

张九郎脸部几近扭曲，并且大声的呼喊道：“娘子为何？”

“娘子为何？”

李白也转过身躯，笑意绵绵。赵佳萱不管不顾，用足力气，猛戳他的腰肢。

“疼吗？”

“在下以为，娘子已然不再气恼。”

“不，你猜错了，另外再给你一句忠告，莫猜小女子心思。”

脸颊撇过一边，面露不屑，李白再次拱手，并且道了一声“谢”。

就这样走了。

手指拨弄着筷子，退回到八仙桌旁，然后用力一拍，恨恨的说道：“张九郎，伺候老祖宗安眠。”

“哎哟，我的老祖宗，您今晚威风了，清白彻底不顾了吗？”

“让你带我去住处，然后你睡马厩，不懂规矩吗？”

赵佳萱冷哼一声，佯装贵女，张九郎终究长吁一声，连忙说道：“走了，天字号头等厢房就在阁楼上。”

这一夜应该安眠，明朝大体上是花落知多少的日子。

可是为何此刻也想安眠，精气神似是不济，打开防盗门的力气，都不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