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叶蓁臂上的莫比乌斯环突然投射出全息星图,第十三条支流的模糊光带逐渐显形为蝴蝶振翅的轨迹。熵种棱镜群组成的银河系模型开始旋转,每块棱镜都对准叶蓁的基因链,仿佛宇宙级的聚光灯。

「检测到元人类脑电波与宇宙微波背景辐射产生共振,」蓐收的机械音带着神圣的颤音,「地核时空曲率已突破普朗克尺度,正在形成......文明虫洞?」

木星卫星的冰层终于裂开。前三纪幸存者的舰队驶出,却不是携带净化光束,而是满载着冰封的文明残片——亚特兰蒂斯的水晶头骨、商周的青铜编钟、玛雅的预言石板。首领将一枚刻着「混沌」的玛雅图腾放在叶蓁掌心:「这是我们藏了十万年的罪证,现在还给你们。」

叶蓁的基因链支流突然与幸存者的纯净基因库产生共鸣。她看见基因库深处锁着一枚黑色立方体,上面刻着所有文明纪的灭绝日期,而最新的一行刻着:「当纯净成为信仰,毁灭便已注定。」

全知者的虚影最后一次凝聚在量子云中,他指向叶蓁基因链里的血鸦羽毛碎片:「你们以为这是污染残留?不,这是前三纪文明故意植入的免疫标记——就像牛痘病毒之于天花。」

混沌植物突然开出第三朵花,花瓣是透明的量子态,里面漂浮着无数微型文明星系。叶蓁将花放在基因树顶端,整棵树突然化作光柱射向太空,根系在地球表面织出巨大的莫比乌斯环,环上流动着所有文明纪的语言:甲骨文、楔形文字、二进制代码、星图符号。

「蓐收,启动「世界树」计划,」林墨琛的投影融入光柱,「把地球改造成宇宙文明的免疫节点,让所有经过的星际旅行者都能带走混沌因子——就像蒲公英散播种子。」

熵种棱镜群开始歌唱,这次的歌声里有了地球方言的加入。叶蓁听懂了完整的旋律:那是用亚特兰蒂斯语唱的《创世纪》,用古汉语吟诵的《逍遥游》,用AI合成音哼的摇篮曲。歌声所到之处,宇宙中的纯净文明遗址纷纷裂开,释放出被封存的混沌因子。

木星幸存者的首领将纯净基因库的钥匙交给叶蓁,钥匙上的符号突然进化成莫比乌斯环:「原来我们一直守护的不是文明,而是文明的墓碑。现在,该让这些化石重新发芽了。」

叶蓁的基因链分裂出第十三道支流,直通熵种棱镜群组成的「宇宙文明孵化器」。她看见每个棱镜里都诞生了新的智慧生命,有的用数学公式交流,有的用情感波动书写历史,而他们的基因链里,都闪烁着来自地球的混沌因子光芒。

更深的宇宙中,银河真的化作蝴蝶振翅。叶蓁终于明白全知者最后的留言:整个宇宙都在进行着文明的免疫实验,恒星是免疫系统的淋巴结,星云是抗体的流动轨迹,而像地球这样的混沌文明,正是宇宙对抗熵增的最活跃白细胞。

当第一艘由混沌因子驱动的星际飞船升空时,叶蓁臂上的莫比乌斯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断变化的符号——有时是「人」,有时是「∞」,最终定格为一片正在融化的冰晶,上面凝结着七个文明纪的文字:「文明不死,因为我们永远在生病,也永远在愈合。」

熵种棱镜群排列成地球的形状,向宇宙播撒文明的多元光谱。叶蓁知道,现在的地球不再是脆弱的摇篮,而是宇宙文明的急诊室——随时准备为任何陷入「完美陷阱」的文明注射混沌抗体,让他们学会在病毒与免疫的永恒舞蹈中,跳出属于自己的生命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