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遇商队，终于见到药师

客栈位于进城的街道口，左边设有驿站，右边则是马厩。

因地处深山老林，自然做不到多少华丽。

几间由淡薄的灰色石砌成的院楼，墙上爬满了干枯的爬山虎，客栈的屋顶用红色的琉璃瓦覆盖着。

迎着寒风的凌冽，客栈门前的招牌被吹的微微晃动，发出轻轻的嘎吱声。

墙外已经聚集起不少流民，眼神巴巴渴望着过往的商旅。

客栈虽不华丽，但好在功能齐全，生意也算兴隆。

未曾靠近，便听到马厩中喘息声和马蹄声混杂不断，显得极为忙碌。

几人刚刚靠近门前，便听到一声沧桑的声音响起在客栈门下。

“恩公？”

是黄皮子坟前遇到的那群布商，一群人正准备驻扎在客栈，人来人往的，门前时不时有货物搬运进出。

老人双眼含泪，颤颤巍巍赶往上前，便是鞠躬一拜。

徐长寿赶忙接起老人：“老人家，这可折煞我们了。”

“恩公此行可是要去哪里？”

“原本想去拜访高药师，却未曾想到他闭关了，真是造化弄人。”

徐长寿深深叹息。

自家身体他最为清楚，丹田内气不断聚集，大有突破之意，又恰逢经脉皆碎，只怕是熬不过几个时日。

裕王也是眼神低落，经历坟前妖物这一鬼域。他已经清楚若是没有徐长寿，自己几人绝对到不了京城。

夺位大业，无疑天荒夜谈。

老人闻言，突然双眼放亮：“可是那位脾气古怪的高进，高药师？”

“这一路打听下来，是这位高人没错的，可惜，唉……”

“若是如此，老朽或许能帮到恩公的忙。”老人脸上自信满满。

几人瞬间抬头，原本熄灭的希望再次被点燃，徐长寿赶忙询问道：“老人家，你说的可是真的？”

“哈哈，恩公有所不知，这高药师年幼家贫，乃是老夫的父亲资助其踏上炼药一途，若是老朽亲自前去拜访，或许能让恩公见上一面。”

古人常说，柳暗有花明，水穷必有云起时。

今日听言，徐长寿连忙弯身拜过。

兜兜转转，几人又回到了茅草院门前，那门童早已熟悉老人，态度一改往前，弯腰低声下气的，把徐长寿引进正堂院前。

院间青袍道童皆是脚步匆匆，脸上紧张不已，似乎在紧张某些事情。

“几位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药师。”

门童弯腰着身子起了热茶，还悄悄把手中的碎银递了回来。

徐长寿低头一看，碎银明显增加了几分重量。

沉思一会，他伸出手收了回来。

门童屏住的呼吸这才敢放松下来，连忙弯腰低头，连拱三拜退了出去。

茶未冷而声音先至，一阵洪亮的声音响彻院落间：“家公到了我这，怎么不直接来找我？”

几人连忙起身，入眼望去便有一名高大威猛的男子来到堂前。

他灰色松袍粘着大量烟灰土渍，虬髯乱发披散肩前，声音响如洪钟，撇了一眼徐长寿等人，转头对着老人大声问道：“家公，尔等何人？”

声音响彻堂前，震得几人耳朵嗡嗡响。

老人徐徐道来，介绍起徐长寿等人的来历。

听闻徐长寿只身一人带他们出了鬼域，还是渔阳郡连夜在坊间颁布的那片可怕鬼灾。

高药师高大威猛的身躯连忙端正身姿，转身面对众人，语气恭敬道：“不知大乾更夫掌灯人亲至，贫道招待不周，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还请各位大人恕罪。”

那门童见的平日谁都不理的仙师对这伙人语气恭敬，举手言止不敢僭越半步，自知自己闯了大祸。

几般犹豫，双腿已经忍不住要跪下。

徐长寿倒无心计较这些，更无意假扮那独臂男子的身份，只得轻声回答：“仙师不必如此，在下只是侥幸脱离那片鬼域，并不是什么大乾更夫的掌灯人。”

天下哪有侥幸能脱离鬼域的高人，只当是谦虚之词。

高药师年幼一步步在江湖中闯荡出来，虽眼前男子面貌颇有几分少年风华，却也不敢有不敬之意。

赶忙附和几声，招呼几人坐下。

“高仙师，在下身体经脉皆损，特意来此寻求是否有解决的办法，还请仙师施救一二。”

徐长寿讲述起自身的内气问题问起道。

高药师脸色一转，起身上前把脉观色，眉头不断紧皱。

院间道炉焚烧不断，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传来……

柳不粘等人一路颠婆赶来，知道成败皆此一举，几人面色紧绷，不敢出声。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过了许久一会，高药师脸色叹息，抬出自己右手的手臂，那里已经只剩下空荡荡的袖子。

“若是徐公子早来几月，我定是有办法炼制六转保脉丹助公子痊愈的。”

“可不巧，三个月前老夫遭遇鬼灾，虽得幸被大乾的更夫所救，可也失去了右臂，已经彻底失去了炼药一途。”

“我那弟子天赋平平，炼制六转保脉丹无异于天荒夜谈。”

“唉……”

高药师重重叹息，言下之意是没有办法解决了。

几人又是脸色失望，几番打听，这渔阳郡的高药师已经是当地炼丹最为高深的道士。

若是连他都不能，渔阳郡已经再也没有人能炼制此丹。

柳不粘赶忙站起身：“高仙师，这炼丹就这么难吗？不是草药扔进丹炉一顿烧就行，为何少了一只手，就会影响到炼丹？”

高药师摇摇头。

“柳公子不知炼丹一途，其天地宝物虽重要，但不是最为关键的一环，而是有着复杂繁琐的步骤。”

“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控火一步。”

“控火？”

徐长寿知道炼丹的步骤关系着自己的生死，必须要尽快了解其中难度。

“所谓六转，便是要将天灵地宝以不同的形态加入其中，这要求丹炉火势有高有低，来回需要六次。”

“这丹药控火与修为无关，完全是看个人天赋，所以才会导致炼丹师如此珍贵。”

“因为修为低可以用天地宝物弥补，可这控火，是跟人六识七窍，三心两用，耳观八方有关。”

“而老夫失去右手，已经无法熟练控制丹炉中的火势高低，彻底无法炼丹了。”

竟然是如此，徐长寿这才了解炼丹其中的困难重重，难怪炼丹师的地位能如此之高，原来是无法培养出来的。

“唉。”

“高仙师，那护脉丹呢？要是有那个，好像也能救我兄弟一命。”柳不粘脸色紧张。

高药师又是摇摇头：“朝廷丹税极其苛刻，每年不仅有着数量要求，还有税银要交，老夫此前已经变卖了一些丹药，其中便有护脉丹。”

此路，也是不通了。

众人说到这里，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徐长寿双手握紧，忍不住重重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