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而无耻是为贼

时值中午，还有一些人饿着肚子在排队领物资，而赵柯却是把物资装入空水桶里，挑着东西前往村里的供销社。

竹蔗村里的供销社，其实应该称为“合作社”更为恰当，这是供销社在乡下的一个销售点，里面卖的物资极少，很多时候还缺货。

不过像一些乡下的日常用品，合作社里倒是不会缺，最缺的东西就是烟和肉，其他的还好。

当然合作社也不卖大物件东西，比如自行车等东西，还有布也没有。

平时合作社都是初一，十五才有肉卖，而且数量也少，不过今天派发物资的日子，合作社里的肉，应该不会少。

这才是赵柯往合作社走去的原因，他怕去晚了，什么都没有了。

合作社在村里的石井巷那里，就在石井的旁边，池家老宅里面，这个地方是合作社跟池家借来的，并不是公家地。

从祠堂广场到石井巷，需要走祠堂巷在穿过双门巷，才到石井巷。

做为古村落的竹蔗村，村里的巷子很复杂，外人进来很难走出去，而且每条巷的巷口都有一扇门，一般情况都是开着的。

但是有外敌或者是土匪入侵时，所有巷门都会关闭，而“楼门”那里就会成了据守点。

当赵柯还没走到合作社，远远就听到合作社的销售员谢广平在大声喊道：“你这不是耍无赖吗？这张是废票，已经过期了。”

“我不管，这肉我就要拿走！”

苍老的妇人声音，带着泼辣的语气喊道。

赵柯来到石井这里，看到合作社门口围了很多人，在议论纷纷的声音。

“赵老婆子又出来闹幺蛾子了！”

“可不是，仗着年纪大，倚老卖老。”

“这老太婆都九十来岁了，怎么就不能在家好好呆着，出来干嘛呢！”

赵柯听到围观众人的话，肉也不买了，转身就走，跑得比兔子还快，至于为什么。

当然是怕被人们口中的赵老婆子讹上了，她是赵柯爷爷的后娘，按辈分赵柯还要称她为祖奶奶。

这个老太婆很坏，以前就想吃赵柯爷爷的绝户，后来赵柯爷爷与赵家断了亲戚，和他们就没有往来后，她经常在村里骂赵柯爷爷，败坏他爷爷的名声。

两年前他爷爷去世了，这个老太婆又想把赵柯赶走，霸占他家的房子，当时要不是赵柯的爷爷留有遗书在村委会那里，就被她得逞了。

至于赵柯为什么见到她就绕着走，实在是这个老太婆讹人的手段太恶心了，动不动就抱着别人大腿，躺地上打滚撒泼，让人走也走不掉，打又怕打死她，毕竟年纪摆在那里。

外人还好一些，这老太婆不敢太放肆，而自家人就难受了，这个老太婆完全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她就是看准了同族的人，她辈分最高，别人打她就是大不孝。

赵柯挑着一担物资，小跑回到家之后，开始升火做饭，虽然没有了猪肉吃，但是鱼肉，泥鳅，鳝鱼这些还是少不了的。

今天中午，他做的是地瓜饼和鱼汤，炒泥鳅。一个人的日子，生活也不可能过得太精致，太多数都是匆匆忙忙应付过去。

“死敢仔赵柯，你出来。”

赵柯正吃饭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赵老太婆的声音，还用特有的方言骂赵柯，“死敢仔”也就是短命鬼的意思。

“这老太婆怎么会到这里来？”

赵柯有些疑惑，赵老太婆虽然身体精神各方面还健康，但是毕竟也年纪大了，腿脚不是很方便，而赵柯家门口就是一米高的地基，她想上来可不容易。尤其是赵柯家门口还没有斜坡，平时都是踩小木梯上来的，她这种年纪更不可能上来了。

“赵柯……”

赵老太婆在门口见赵柯不回应他，就一直各种难听骂人的话，往口中喷。

赵柯却是依然自顾自己吃饭，反正怎么骂他都不会掉根毛，两世为人的他也不是什么愣头青，什么时候可以动手，什么时候不能出头，他清楚着。

不过赵老太婆真能骂，从赵柯吃饭到他把碗都洗好了，她还在外面叨叨叫骂，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好在这里是江堤边独门独院，除了旁边的水磨房，也没有其他人家，所以赵老太婆怎么骂骂咧咧也没有人围观。

吃完饭的赵柯，正闲着无聊，有心气一气赵老太婆，于是他拿着一张古老的竹藤椅，带着今天刚分到的“烧刀子”酒，拿着一个小杯，来到了院门口，坐在那里喝着小酒，静静看着老太婆表演。

“赵柯，你终于出来了！”

赵老太婆见到赵柯出来，也不骂人了，只是看赵柯那个架势感觉不太对。

见赵柯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她又继续说：“我可是你太奶奶，你今天分到物资，是不是应该要孝敬一下，我这个老人家？”

除了秋风吹过，没有人回应她，而赵柯抿了一口小酒，眯着眼睛微笑看着她。

“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把你爷爷拉扯大，那有你这个小野种，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见赵柯看戏一样看着她，她忍不住又开始数落骂起来。

任她怎么骂，赵柯就是一副喝着小酒，眯着眼睛看戏的样子，就问你气不气！

吵架骂人是需要有对手的，如果没有对手，就一个人在那里骂骂咧咧，和神经病有什么区别。

赵老太婆骂着骂着，就感觉自己是个神经病，有些不知所谓，到了这一会，她只能出绝招了。

只见她躺在地上，大声哭喊着：“天杀的不孝子孙，欺负我一个老太婆，老天爷啊！你看看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想要饿死我这个老太婆，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赵柯这会放下小酒杯，拍了拍手，鼓掌地喊道：“好！……精彩，太精彩了！”

赵老太婆被赵柯的举动，整的忘记哭喊了，她懵哔地看着赵柯，在地上打滚的动作，成了一副定格画面。

她口中喃喃自语：“不应该这样啊，不应该这样的！”

赵柯看她痴痴呆呆的样子，撇了撇嘴笑了起来，心里暗道：“赵铁水让这个老太婆来找我要物资，是打不错算盘了，还以为现在是前世的我，被她一闹就乖乖分点出来给她。”

赵铁水是赵柯爷爷的小弟，也是赵老太婆的小儿子，前世一直都想办法从赵柯这里弄点好处去，可惜等赵老太婆死后，他也奈何不了赵柯，甚至有一次差点被赵柯揍一顿。

赵老太婆实在是拿赵柯没有办法，闹也闹不下去，只能狠狠瞪了一眼，骂了几句就走了。

不过赵柯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在想什么幺蛾子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