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麻在心底肆意生长,钢刀上的血迹还来不及擦拭,直接入鞘。
宇超垂着头,系好身上衣裳,语气僵硬像一台机器。
“属下需即可回去复命,恕不可与小姐久停。”
宇超头也不回,从雪粒子身边几乎擦身而过,遇到门口依在男人怀里看好戏的千面狐狸。
红色绒羽衣裳下的拳头紧握,雪粒子脸上没有半分情绪波澜,她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懒懒的笑,朝千面狐狸说道。
“怎么,不玩儿你的男人,过来看杀人,手痒了。”
千面狐狸推开怀里的男人,抱着膀子踱步到雪粒子身边,像只狐狸凑近雪粒子,在她脖子旁嗅着气味,笑意盈盈,“你动情了。”
食指抵着千面狐狸的脑门将她推开,雪粒子比她微高一点儿,垂着眼睛,盯着千面狐狸,“没想到你的狐狸鼻子也有失灵的时候。”
“哈哈哈哈……”
千面狐狸仰面哈哈大笑,颇有几分癫狂的味道。
“有一句诗怎么念来着,喔……我想起来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哈哈哈哈……”
雪粒子只是笑笑,心底的野草疯狂蔓延,是她真的不知道,还是她不敢面对?
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安顿好千面狐狸,雪粒子又回到天兴会总部跟舵主商议攻打杀手楼的计划。
他们初步打算,暗中派杀手队伍装作押运货物的镖师,进入杀手楼总部所在的梧州,伺机埋伏,然后雪粒子带着人马高调进攻杀手楼北边的势力,声东击西。
等杀手楼调兵支援北边儿的时候,埋伏在梧州的杀手出其不意,直接攻去杀手楼总部。
这是一步险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这些混进梧州的杀手能成功攻进杀手楼总部,也不可能再活着回来。
不过为了天兴会在这次交锋中夺回颜面,雪粒子他们没有选择。
处理完这些,已经是子时,巨大的明月挂在天空,像玉盘冷清清照亮世界。
雪粒子借力屋脊,飞跃横跳在万家瓦砾,突然经过齐王府时,她停下大跃的步子,像根无风的羽毛,飘飘悠悠悄无声息落在屋角。
在齐王府旁边的清冷大街,一个提着酒壶的身影靠着街边碗口粗的柳树,正望着齐王府泪眼朦胧,是邹欢。
大半夜不睡觉,跑到人家门口喝酒,这女人玩儿什么花样。
上次在凉席县没有用石头砸死邹欢,再次看见像个废人的她,雪粒子心里没有报复成功的快感,反而有一丝丝……恨铁不成钢……不……她怎么会怎么想,真是可笑。
邹文德的女儿,自己可是恨不得她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从脚边瓦片掰下一块射向半醉的女子,哐当,酒壶毫无征兆炸碎,没有防备的邹欢吓了大跳,猛地甩掉酒壶,酒意都吓醒了七分。
“喵呜~”
四下望去,周围没有一个人影,只有远处墙头一只银白色的猫咪在屋宇优雅从容散着步,忽然窜下高墙,消失在明月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