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寒菊发现裴惜浑身发热,是生病了。忙派人去请大夫,刚好撞见来道别回京的景列。
景列拍了拍裴惜发热发红的脸,很烫,没有要醒的意思。
景列一看裴惜一幅病得不轻的样子,便推辞了回京的日期。
大夫很快便赶来了,看了后说是受了寒加上忧郁,便病倒了。
众人愣神,忧郁?心病?
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裴惜躺在床上几天,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她反反复复想着在平京与靳修点点滴滴的事。
身体上的病痛虽然能好,心里的梗却除不掉,除非靳修还没死。
裴惜养病这期间,景列天天来探望,钱新知也来了一次。
钱新知低着头说道:“裴姐姐,对不起,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让你心忧了。”
裴惜脸色苍白坐在床头,才想起那日忘了帮钱新知买些画,便道:“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画功好,不如帮我画幅画吧,就画这云城的花吧。”
说完,裴惜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一包银子,递给钱新知,说道:“这是定金。”
钱新知自是不接,并后退了一步。
裴惜笑了笑说,“这定金是希望你不去卖画了,在家里好好画。”
钱新知还是不接,说了一句“我三日后来送画给裴姐姐”便出门了。
裴惜便拜托寒菊追着送定金去了,裴惜想着如果阿争还活着,希望也有人这样帮着。
钱新知离开不久,景列便又来了。
景列这些天,天天整一些补药送来。
裴惜便问:“宁王殿下,你很有钱吗?”
景列笑了笑:“有点吧。”
裴惜听罢哼了一声,笑了笑,只是笑意没达眼低。
景列知她心里藏着事,只是不会多问。
景列说道:“无外人时,你叫我景列便好。”
“哦,好。叫景列比宁王殿下省些气。”
景列指了指桌上的一堆补品补药,说道:“你要是把这一堆东西吃了,说不定能长十斤肉。”
裴惜一听,摇头:“不吃不吃,你吃,你长二十斤,哈哈。”
这几天不知不觉中,两人有种仿佛是相识多年的好友的错觉,喜欢打趣对方。
“你快点养好病吧,我送你回京。”
裴惜听罢,低头。想着自是不能的,她养好病还是要离开的。
景列见她不语,终是问了出口:“皇兄对你不好?”
裴惜闻言,这问题不好回答,遂转移话题,“你快点回京吧,这耽误好几天了。”
“不怕,大军还在后头呢,不会耽误事。”
裴惜只好“哦”了一声。
“等哪天你不要皇兄了,我们寻一处山水秀丽的地方搭伙过日子。”景列突然开玩笑说道。
裴惜一愣,接着笑着说:“好啊,我俩过。”
裴惜陪他开玩笑。
“莞城、云城、沁城、郑城、四方城,这个几个都不错。”
“咦,我也去过几个,不过沁城、郑城还没去过······”
两人谈了两刻钟才散去。
夜里,裴惜房间的窗被敲响。
那时裴惜刚吹灭灯,还没睡着,盯着窗问:“谁?”
“连良娣,老大让属下告知你一件事。你养好身子赶紧回京,他有裴争的消息。”
裴惜一震,直坐而起,“你说什么?!”
“裴争还活着。”窗边黑影又传来一句话。
裴争还活着!裴惜顿时红了眼眶,双手已捏紧被子。
“你老大是谁?”,裴惜忙问。
“哦,不好意思,忘了跟你说了,老大是太子殿下。”黑影说完就消失了。
“暗卫,暗卫,你出来,我还有话问你。”裴惜推开了窗,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
屋顶的某暗卫,打个哈欠继续闭目养神。
裴惜坐回床边,此番已冷静下来,释然于景郗果然派暗卫跟着她。
景郗派人查到了她的过往倒是不奇怪,可是阿争真的还活着,他会不会是骗人?不过即使是鬼门关,她也得走一趟。
裴惜一宿都不怎么睡得好,她放弃了脱身计划,次日一早跟洛岩说要回京。
裴惜不顾寒菊的劝阻,带着病踏上了回京之路。
景列自然是跟着一道回京的,一路上对裴惜多加照顾。
路上,裴惜把景列送的补药,捣腾出来,挑了几样出来吃了起来,毕竟京城要应付的人多,她得好好的。
三日后,钱新知拿着画像来到小苑找裴惜,才知道裴惜有急事前两日已经回京了。
钱新知打开手里那幅画,画上是一貌的美粉衣女子,她浅笑着,她身后是满路繁花。
这是他花了三天构思并画下的画,只是送不出去了。
洛岩这一边,因为顾着裴惜这一病患,马车赶得很慢。
六天后回到京城了,裴惜的病也几乎好了。
裴惜刚回到西苑坐下,景郗就来到了。他一身明黄的朝服还没换下,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的。
只是他一见到裴惜无光的脸色,就蹙起了眉:“竟是真的病了。”
景郗之前听到暗卫黑夜传回的消息,以为裴惜又装病耍花样,才让黑夜用裴争催她回来的。
“阿争在哪?”裴惜一开口便问。
景郗站在门边,脚刚跨进去。
裴惜便忙后退几步,想起了去云城前他强吻了她,还掐她脖子。
景郗对上裴惜略显疲惫的双眸,把脚收了回去,站住,说道:“我的人去接了,到了京城自然带他来见你。”
“你没骗我?你查了我过往?你知道了多少事?”裴惜也站住。
“没骗你!”两人就这样站着说话。
“你把阿争带回来,有什么条件?”裴惜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景郗侧头自嘲一笑,才说道:“这个不急,以后再说。瞧你几天没睡过觉的样,赶紧去休息,明天你同我去春狩。”
景郗这一侧头就看见了柜子上堆了一堆贵重的补品,他指着那堆补品问院子里候着的寒菊,“这是谁送的?”
“回殿下,是宁王殿下送的。”寒菊笑着说道。
“东宫什么东西没有?把这个全部还回去!”景郗看着那堆补品特别不顺眼。
裴惜:“······”
寒菊的笑意消失在唇边,殿下一向与宁王殿下亲近,这是怎么了,送回宁王府多尴尬。
最后寒菊只好应是,离开去找人把东西搬走了。
“你不要怕我,我不会掐你脖子了。”景郗忽说,他突然害怕她会走,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又或者她会喜欢上别人,他不再由机会了。
裴惜听了这话愣了愣,垂眸不说话。
景郗走后,随后雪梅与墨兰领着人搬来了一大堆补药补品、干果点心等等。
裴惜:“······”
这边景郗回到自己的寝殿,黑夜把裴惜见钱新知,只是太远没听见他们说什么的事情汇报完后,犯愁另外两件要不要汇报?
景郗瞟了眼黑夜的脸色,于是便问:“还有其他的事吗?”
黑夜支支吾吾还是说了:“还有两个事,其实连良娣会游水!是她救了宁王,还,还……”
“吞吞吐吐做什么,有话但说无妨!”
“还给宁王吹气救他!”
“吹气?怎么吹气?嘴对嘴吹气?!”景郗黑了半张脸。
“难道还有其他吹气吗?情急之下当然是嘴对嘴最快了······”黑夜小声嘀咕。
“另一件事呢?”
“听得不是很清楚,像是连良娣说要嫁给宁王!”
“!!!”景郗一张脸彻底黑了。
“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
次日,裴惜推辞不想去春狩,景郗却是不同意的。
因为暗卫蓝天刺探消息回来说宁王不去,既然宁王不去,裴惜就得去,他不放心单独留这两人在京。
结果出得京城大门,景郗见到宁王也来了,一张笑脸开始转黑。
暗处,黑夜:“蓝天,你刺探的情报不准啊!”
蓝天:“明明说不来的,又来了,坑死我了!”
白云:“哈哈哈!”
马车内,裴惜发现了常青筝不似往日开心,便问:“阿筝姐姐似乎有心事?”
常青筝见着马车内只有她们两人,才小声说:“殿下似乎不喜欢我,不和我圆房。”
裴惜听罢一愣,莫非太子有什么难言之隐?
“漪妹妹,殿下有和你圆房了吗?”常青筝红着脸问的。
“没有。”裴惜笑了笑说道。
这自然被马车外有内力的两个人听到了,景郗的脸更黑了,景列眼睛却亮了几分。
“皇兄、皇嫂。”景列先开口。
马车里两人忙噤声,裴惜掀开帘子,常青筝回应说道:“宁王殿下,许久不见了。”
裴惜只朝景列点了点头,不说话。
景郗一张脸全黑了,因为那两人仿佛相识很久似的。
最后景郗哼了一声,扯了下缰绳,继续启程。
景列也感受到景郗对他不像从前亲近了,也没生气,笑了笑,跟在东宫的车队后一起去樟山。
到了京郊的樟山,都已经晌午了,各府纷纷驻地扎营。
每年春狩都来樟山,身份贵重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会来。
同往年一样皇帝说几句开场白后,众人吃完午膳后便上山狩猎,申时一刻回到营地,猎物最多的前三名有赏赐。
参赛人员年龄要在十五岁至二十五岁之间,各府公子小姐皆可参加,而皇室是必须带头参与的。
白天去狩猎,晚上便是用猎来的猎物做篝火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