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竹叶床上,几床干净整洁的被褥横陈,沈平简要的收拾了一下这里,随后把行李包裹摆放好,狭小的房间里恰好能容得下他一人。
幽静的房间里听得见外面的蝉声啾啾,阴暗的帷幕里,仿佛有几只看不见的眼睛在窥视。但此刻最困扰沈平的则是另一桩事。
“虽然这里僻静幽深,但我分明看到不远处的那条巷道里闪过一道人影,我不能再被他们蒙在鼓里了,我必须要知道这里究竟潜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沈平藏在帘子后面,在他清澈的眼神中,前方立着葱绿的参天大树,一间矮小的房舍在其中若隐若现,让人注意的的是,几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穿梭而过,若不仔细观看,很大可能会忽略,但这一切被沈平一丝不落的捕捉到了。
虽说万佛宗与沈平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是佛子,便免不了与这些秃头和尚打交道,把自己的潜在对手摸清楚,才能不被暗算。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里的秃头做的事别的地方说不定也会做,把他们做的怪事搞清楚,走到哪里碰到和尚都能多几分把握。”
沈平在心中下定把握,他眼神微咪,想了一会,一个计划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今天晚上时间正好,空性昨日与我提过,万佛宗为了迎接我特地举办了欢迎宴会,所有宗门高层届时都会到场,特别是见闻智性四个老匹夫也会到场,到时候上到一半我便借口出恭,然后便去那个地方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神秘。”
他下定决心后,便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其实到了筑基境界以后,修士对于睡眠的需求微乎其微,这个时候修士就算不需要睡眠,也会主动休憩,修养心神。
暮色渐晚,天空如同一块的幕布,黑如玛瑙,在明月的正下方,一间普通的木屋坐落在山丘上,其中,一位头戴凤冠,气宇轩昂的国字脸中年男人早已经穿戴整齐,他正对镜子,暗暗对自己说:
“这是我与万佛宗的老狐狸们的第一次交手,千万不能露了怯,更不能让他们察觉我的实际用意,最好我要隐藏我的全部目的,处处顺着他们,才能达到我自己的目的。”
这个中年男修士正是沈平,空性虽没有到场,但他派了一名小僧告知了沈平时间与地点,并把一套华丽的服饰带给了他。
“是成是败,就在此一举了。”沈平闭上双眼,沉下心思,屏息凝神了一会,随后再度睁开眼,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原先锋芒毕露的样子全部收了起来,看上去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
他大踏步走出门,长扬而去。
万佛宗山丘,
一处平坦的山丘上,红红火火的大灯笼挂满了枝头,这些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僧侣此刻脸上也堆满了笑意,这些衣着朴素的人们也变得生动起来。
哪怕十分僵硬。
前方,沈平看着一对迎面撞上的僧侣,他们的眼神完全不似常人,就像机器人被人类的指令操控,他们一看到沈平,刚才还喜笑颜开的模样瞬间拉了下来,说:
“见过佛子。”
“佛子好。”
沈平皱了皱眉头,集中精力打量了他们一会,这两人始终没有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沈平知道确认这一点后,才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那两位僧侣这才走过去。
沈平不动声色,从这个灯火喧天的地方绕了一圈,悄悄跟在那两位僧侣身后。
“你听说了吗,这个佛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乡人,甚至都不是我们四齐国的人,只是空闻方丈通过那件东西预知到的,可预言这东西本身就神神秘秘的,而且都是他一人之言,谁知道这老糊涂说得准不准呢。”
一个略显瘦弱的僧侣抱怨,听到他的话,旁边的胖僧侣听着默默点头,显然他也很赞同瘦僧侣的意见,可是他却连连摆手,说:
“话可不能乱说啊,你知道这里有那个东西,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私下里说方丈的不好,可能会招致祸患。”
瘦僧侣不屑的撇了撇嘴,“他敢来就来,我还怕他不成?我就不信就连这种小事,那东西都要监视,方丈找我也有话说,人就不能有几句怨言吗?”
就在这时,一声清亮的咳嗽声从他们两位背后响起,这一声音十分微小,但恰恰好好被他们两人听的分明,这一下把他们吓得僵在原地,冷汗登时冒了上来。
但这声咳嗽过后,那人却不再有动作,也无声音,于是胖僧侣颤颤巍巍地转过头来,努力做出一个笑脸:“刚才是哪位高人啊?我和真元两人打扰了高人清修,对不住啦,我们这就离开,只盼大人不要深究,我们两人愿意做出赔偿,只要在我们付得起的代价。”
“是吗?”沈平幽幽现身,“我刚才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们连方丈都不放在眼里,我区区一个小僧童,又如何被二位重视啊?哎,或许我该去找方丈聊聊...”
听到方丈两字,胖僧侣脸顿时就垮了下来,他语带哭腔,急道:“高人,高人,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方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和真元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就是千万不能把刚才的话告诉方丈,这样吧,我这有一块中品灵石是我过去三年攒下来的,全部都给你。”
然而这时,一直盯着沈平看的瘦僧侣突然开口,“你不是佛子殿下吗?我见过你,那天空见大师带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见过你,我们都见过,”
听到这话,胖僧侣快急哭了的脸上也是一滞,他擦干眼睛,仔细看了一眼沈平,惊叫出声,“对!我也见过你,咦,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和空闻方丈在一起吗。”
沈平一笑,“我在哪里并不重要,我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的秘密。”
“所以你想要挟我们做事?告诉你,我们万佛宗的僧人从不受别人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