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春年少

  • 醉巴山
  • 郭稻
  • 3880字
  • 2025-04-23 20:25:25

关口街上落日的余晖照耀着劳苦一天的工人,他们提着大大的水壶,厚厚的穿着劳动布衣服,顶着安全帽,踏着解放鞋洋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快点快点...”文羽霖放学后在校门口等着覃沫儿。在覃沫儿到外公家几个月后,她妈妈从金渝市打过来一笔钱供她在这边生活和上学用。

他们提着斜跨式的帆布书包一路小跑穿梭在回家的一群工人之间。很快到了文羽霖家放下书包。来到马佳武叔叔家旁边,轻轻地敲击玻璃。

“宏杰哥,我们来了。”

“你哥呢?“一个瘦高的少年探出头来。

“他已经在去万阳路的路上了。”

“好,走。”

他们的邻居马佳武的儿子马宏杰是学校里有名的垮班姥爷,本来大文羽岩两届的,现在跟文羽岩一个班,杨惠琴非要他继续读小学。打好基础到了初中才能跟得上学习。文羽岩和马宏杰在学校总是被秃头的张主任人格侮辱,他们决定好好的给他消消戾气。

他们跟踪了秃头半个月,终于在万阳路发现了他的破绽。之后又对万阳路周边进行摸底并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万阳路在关口场的下排,路边就算是白天仍也有小姐在站街,上一周他们在万阳路跟丢了秃头,就在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警车和救护车乌尔乌尔的将路边的一栋楼围起来了,一时间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有人说是来抓王老头和李老头的,他们两个总是用零食诱骗一个智障女孩上床,就算旁人教了女孩很多次她还是会被骗,众人悻悻的等待着看热闹。又有人说是来抓袁芬两母女俩的,她们两个常常当街讨论自己的业绩,有伤风化。还有人说肯定不是来抓小姐的,抓小姐怎么还来救护车,直接去顾老板的茶馆抓啊,小姐们不做生意的时候都在那儿打麻将,肯定是又出事了。

过了一会,医护人员从楼上抬下来一个担架,盖着白布。众人连连哎哟,白布下面隐约可见是一个人形,盖得严严实实,明显就是盖着一个死人。

有眼尖人瞧见担架上有东西在动,仿佛那人形下面还有一个活物,有人说是道是死在女人身上,拔不出来了。周围的人一个个踮起脚尖想一撇春光。

就在医务人员将担架抬上救护时,那白布被车门挂住了,后面抬担架的人想去拉白布,一下卸了力拉不住担架上的两人摔道了地上,只听见像是拔瓶塞一样的嘭的一声。

一个身材娇小浑身赤裸的女人和一个满身褶皱的已经僵硬了的老男人分开了,那女人灵巧的裹上白布飞快的跑到了楼上。包括他们俩在内的众人被这一幕深深地吸引住了,短暂的安静过后爆发了激烈的哄笑和讨论。

就在这时马宏杰透过人缝看见一个神似秃头的男人出现在正街后面的小巷子里,他拍了拍文羽岩。两人跟了上去,尽管已经很快了,可还是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文羽岩分析如果那人就是秃头,那他就是来嫖的,而且才嫖完,不然他不会在这些小巷子里穿梭。他们游荡在楼房之间,发现在不远处一栋楼的阳台上趴着一个老头。文羽岩喊道:“老辈子,您有没有看到有一个秃头从这里过。”那老头露出戏谑的表情然后笑嘻嘻的说道:“刚从那儿出来。”他指着对面的一件屋子说道。

“他是关口小学的老师。”他对文羽岩他们补充道。

“您怎么知道。”文羽岩喜出望外。

那老头俏皮的说:“我天天在这儿望,说话我都听得到。你们问的那个人是今天进去的第十个,一会儿就出来了,快得很,没用。那个人啊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一,包来!”

“你就知道望,也不来照顾一下生意。”对面有女人说道。

“唉,不来哦,我有高血压,耐不活。”

他们那天回去后找到了马宏杰当初结拜的一个学姐,告诉她秃头每个月第一个星期一收饭票钱,身上有很多钱。把他抢了分三份一人一份。学姐毫不犹豫答应了。

文羽岩安排文羽霖和覃沫儿两个义务工盯梢,马宏杰花钱跟万阳路的一个姐姐借了一间房子,说好先付五块,后付五块,还去巴阳市里请了一个照相的师傅,说好照完付钱。学姐就根据盯梢的消息适时出击将秃头引到房间脱衣服。

计划出奇的顺利,秃头一望见学姐妖娆的身姿就走不动道了。几句露骨的话语一招呼,他就跟姑娘进去了。

等马宏杰和文羽岩冲进房间的时候,学姐还原封不动的站在那儿,秃头已经迫不及待的脱得一丝不挂了。

一开始秃头还气急败坏的想要吓唬他们俩,可是没穿衣服总归中气不足。

他们两个可是做足了功课,拉开窗子要大声的将他嫖娼的事公布于众,外面正街上还有很多回家路上的学生,被以此威胁,秃头权衡利弊间萎靡了下来,想要穿衣服。

马宏杰上去就是一锭子,接着一脚将他揣在角落,只扔给他一个枕头遮羞。

这时文羽霖和覃沫儿用红领巾蒙住脸,一人拿着一把水果刀气势汹汹冲进来大声的喊:“把家当全部交出来,不然挑了你脚筋。”

“全部家当?小屁孩沟子这么黑!”秃头委屈巴巴的在角落里念叨。

“少废话,把钱全部交出来,快点。”覃沫儿也用稚嫩的声音凶恶地喊道。

“你们进来干嘛,刀儿哪儿来的?我靠,还蒙住脸,大侠啊。”

“不是来抢劫吗?”文羽霖瞪大了眼睛问。

“抢劫也用不着你们两位大侠出手,把刀儿给我,出去,出去。快快快。”

文羽岩把他们俩赶出去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位照相师傅给赤裸的秃头照了几张艺术照。之后他们平分了剩下的钱。

文羽岩和马宏杰过后还担心秃头会报警或者是报复,但是之后一切风平浪静。所以他们又找到秃头提了一个附加条件‘把我们俩弄到巴一中去读中学’。他们并不是有多爱学习,只是想物尽其用,不想浪费。

分到了二十几块钱的文羽岩叫上文羽蝶带上文羽霖和覃沫儿到巴阳市挥霍了一整天,直到傍晚也没有花完。

他们走在嘈杂的马路上,“剩的钱怎么办?”

“藏起来以后再来玩。”

“给外婆?”

“她拿去给外公怎么办?那就被发现了。”

“喊外婆出来玩,叫她回去不要说做了什么。”

“你不准去告状,不然有好处没你的份了。”文羽岩对文羽蝶说道。

“你当我什么人,我虽然没脾气,但是我可是有骨气的。怎么会当叛徒。再说,你以为我不烦他们吗?我只是没说而已。”

最终他们决定找个机会将外婆单独喊出来跟他们玩一天。

虽然外公很有钱,但是外婆日子过的并不富裕,甚至算得上清贫。外婆平日里总是对人笑呵呵的,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默默的干着各种各样的活,没有管钱的她一个馒头都舍不得吃。

‘生活中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和别人息息相关,想要只为自己、孤零零的活下去是十分荒谬的想法。自己脑子里只装满自己,这种人正是最空虚的人。只有当你给你的朋友以某种帮助时,你的精神才能变得丰富起来。’刘钊文常常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仿佛帮助别人成为了他的义务。而他却忽略了一个最需要他帮助的人,那就是对他百依百顺的老婆。无怨无悔,无微不至的照顾。近乎病态的服从换来的是漠视和压榨,和自以为理所应当的无尽的索取。

他们带着忐忑不安的外婆去吃了软糯鲜香的格格,去玩了游乐场,还去照了相。最后心满意足的坐上一辆夏利出租车送外婆回家,临走时姐弟几个叮嘱她千万不要告诉外公今天做了什么,就说去巴阳市里耍的就行了。

刘织芸和文旭润还有刘钊文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情。文羽霖发现自从认识覃沫儿那一天之后,爸爸妈妈很少吵架了。

母亲每一天很忙,父亲也很少说话。哥哥和宏杰哥经常带着他们玩,好像没有人管着他们似的。

连他们因为想吃樱桃把一户光棍家的樱桃树砍了都没挨训。

他们偷光一棵树,光棍追赶他们。文羽岩拿着柴刀躲在后面威胁喊道,再追他们就把你另一颗树砍了,光棍连连哀求,但是以追出去太远只能眼看着树被砍掉。

后来刘织芸赔五块钱。文羽岩已经准备接受一顿毒打了。而刘织芸只是告诫文羽霖不要跟着文羽岩跑出去玩,也不要跟那个叫覃沫儿野丫头玩了,就完事了。

直到一个小伙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才又变得神经紧绷起来。那是文羽蝶高中的第一个暑假,她发现孩子们在宁河边的鹅卵石滩头上玩耍的时候多了一个身影。那个人跟文羽蝶如影随形,二人谈笑风生,好不亲昵。

文羽蝶面对妈妈的质问大大方方的说是学校的学长,成绩很好,也善良。

而刘织芸却厉正言辞的警告她不准和那个男生来往,一心一心意的学习,考上大学。

文羽蝶内心平静的湖面已经被那个温柔俊朗的男生激起浪花,无法再回复到以前静如止水的状态。

刘织芸强烈的控制欲望也被平日里最省心的孩子的反驳激起。同样的的争执再次上演,只不过换了对手,文羽蝶虽说不出伤人的话语,但却也坚定地捍卫自己的权利,绝不打算怯懦的服软求全。刘织芸是遇强则强,没人能改变她的想法和方式,时间磨灭不了她对家里每一个人的期望,不管这场拉锯战持续多久,她也要不懈的将女儿拉回正轨。

而她似乎低估了自己生的孩子,不管是之前的文羽岩还是现在的文羽蝶,面对压迫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将矛盾最大化,最后不管是自己解决还是别人帮忙,总之就是不会偃旗息鼓善罢甘休。文羽蝶干脆决绝的表示你把我吵烦了我马上不读了,跑出去打几年工再回来跟他结婚。刘织芸陷入了沉默,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过后那个暑假里她们在没有争执过这个问题。

盛夏的夜晚文羽霖和覃沫儿还有她的外公外婆在他们的平房天楼上用板凳和凉板搭上几张床,拿上被单枕头,点上蚊香就在天楼上避暑过夜。

那是暑假才能拥有的乐趣,爷爷奶奶很宽容慈爱,只要开心和安全他们就会允许。有一次他们甚至还让文羽蝶将她那心心念念的学长喊到三合院里来吃饭。

夜空万里无云繁星布满天穹,头顶偶尔飞过一只蝙蝠,没有翅膀扇动的声音,只见它敏捷的飞来飞去听不见动静,远处偶尔还有不愿入睡的知了在叫唤。

一丝青烟飘到凉板的高度然后飘散在周围,一股夏天的檀香气味停留在天楼上。

“他是你姐的男朋友吗?”

“是的,他们以后还要结婚,我们长大了也都要结婚的。”

“啊~我才不要长大,我就要当小孩。除非长大了能飞起来,或者能有好多钱。”

“对、除非有巨多的钱,就不用干活,能天天看电视,能开飞机~”

“嗯、除非能天天穿新衣服,天天有好吃的~”

“但是人人都要结婚的,每个人都要吧!”

“妈妈说有一天我会碰到一个人,到那时候就知道该结婚了。”

“谁啊?”

“不知道,妈妈说当我碰到那个人的时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