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寻常,这里就是一个阶级分明的会馆,日常接待客人没有别的奇怪之处。”报丧用一种粗噶的声音回应,听起来粗糙的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知道了,先回去,后天,紫藤公馆的馆主紫藤,会视察紫藤公馆。我带你过来看看。”许半城将了解到的有用信息都告诉报丧,同时间,伸了个懒腰。
离开了公馆,浑身轻松,这种感觉在他身上表现的很明显,一种压力忽然消失的轻松。
报丧在听见许半城的话之后,顿时愣住了,云雾飘动遮挡了太阳的些许光线,地面阴冷了几分。
“你是说,紫藤公馆的馆主叫紫藤?”报丧的声音颤抖着,他很少用这么快的语速说话,大概是因为他声音的问题,说到紫藤名字的时候失声了,只能从口型判断他说的是紫藤的名字。
“是,我问了一些人,他们说馆主是紫藤。”许半城严肃的确认。
张文哲的心情有些沉重,很多痛苦都无法感同身受,但是他能够感觉到报丧此时的心情,锋利的眉宇间露出不忍。
“原来是这样,我绕着紫藤公馆走了一圈,周围的路上,后院里,前院的长廊上,都种满了紫藤树,原来是这样。”报丧声音逐渐恢复平静,而他的表情不平静,一时间怅然若失,下一刻,却笑出声来。
有几分激动,也要有几分释然。
“不要抱太大希望,也许馆主紫藤跟你的女儿没什么关系。”许半城不想泼冷水,只是这是事实。
“我……我知道的,不管怎么样,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愿意接下我的委托,也谢谢你们愿意跟我说话。”报丧不是第一次道谢,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说话的时候,又将自己捂的更严实了一些,太阳又从云层中出来了,落在了他的黑色衣服上,洒下一层金箔,有几分违和。
“你两百年前在干什么?”许半城看他如此厌恶阳光,忽然有些好奇他两百年前在做什么,是不是也生活在黑暗中。
报丧,并不是许半城见过的第一次报丧鸟,但是之前的那位很乐观,除了报丧的时候。
当然,大多数的报丧鸟还是很丧的。
这跟心大脱不开关系。
“那个时候,我就像是一个普通人,每天早上,我会带着女儿去上学,晚上我会接她放学,她很喜欢当时的一位诗人,那位诗人经常书写国运,气运,我虽然很穷,但是买诗的钱还是拿的出的,买了很多给她,她看到后,很高兴。”
回忆起那段往事,报丧的语气轻了几分,听起来不是那么的粗噶难听,他的翅膀雀跃的颤抖起来。
无疑,那是一段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可是后来,我女儿失踪了,我才明白过来,世上的一切都已经明码标价,我是报丧,本该厄运缠身,所到之处,只有哭泣跟阴霾,那段幸福的日子,可能是老天借给我的吧,这种日子不可能长久,终有一天会被收回,这就是命啊。”
报丧长久的叹息,声音再度变为痛苦低沉。
“你还信这个?”张文哲悠悠打了个哈欠,兄弟一般的一拍报丧的肩膀。
在触到报丧背的时候,他觉得有些柔软,好像就是隔着一层布摸猫的感觉。
那羽毛很柔软,并非孔雀跟鸡鸭,像是一些圆毛动物。
“怪谈界一切的出现,不正是因为天意么?”报丧认真看向张文哲,眼前的少年,似对命数跟天意有些不屑。
“你一个怪谈界的怪谈,怎么会信命数这种东西,我一个人类都不信,这个世上没有命的说法。”张文哲不以为意。
“其实还是有的。”许半城默默加了一句。
这让报丧沉默了,他无语的看着许半城。
“命数这东西,其实虚无缥缈,但古时候有那句话流传下来,信则有,不信则无。”许半城露出抱歉的目光,朝着报丧微微点头。
“那你是信命,还是不信?”报丧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了许半城,极为严肃的问道。
今天是许半城第一次看到对方的眼睛,直勾勾的,像是鹰隼一般锐利。
“我不信命。”许半城与那双锐利的眼睛对视,两人沉默了很久,张文哲也没说话。直到说完这句话,许半城笑了起来,阳光的笑容,似驱散一切阴霾。
“我知道了。”
便是此时,一道身影自繁华大街上走来。
报丧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许半城,张文哲。”那人影靠近了,知己道明两人的名字。
张文哲警惕的看着来人,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所幸许半城握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才勉强控制眼前的表情,吞了口唾沫。
许半城的神色很平静,甚至带了几分微笑,但他大脑正在迅速的运转,思考着对策。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易元白。
如果说,易元白没死,那么特异局跟紫藤公馆的人,就该知道是他们杀了他。
如此一来,他们入了会如此成功,会不会是一个阴谋?
“怎么?看见我心虚,不敢说话了?”易元白在两人的面前驻足停留,面色不善,说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你误会了,我没有心虚。”许半城面无表情,锋利的眼底带着戒备,左眼一片冰凉,一道红光一闪即逝。他随时会动手,前提是对方动手的话。
“我是特异局,易元青,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抹掉当晚在晚宴上的痕迹,但是我知道,一定是你们杀了我哥哥!我会为我哥哥报仇,也会让别人相信,这件事跟你们脱不开关系!”易元青本意过来,自然是为了吓这两人。
当看到死去的人,复活,谁都会害怕。
他没料到这一招在许半城跟张文哲面前没什么用,只好狠狠的咬了咬牙,道出姓名。
许半城垂下眼帘,十分谨慎的想着一些事情,看来,这位是易元白的弟弟。
“当天晚宴的事情官方都说明了,是他们自己斗殴失手。”张文哲眯着眼睛,语气平淡的解释了一句,他不是辩解,只是想让易元青认清楚他们能天衣无缝抹除痕迹这件事。
易元青上来就直接蹬鼻子上脸贴脸质问人,他也不受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