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微斜。
许半城和张文哲打着伞，往画廊走。
路上，许半城把他昨晚睡前、心脏有奇怪的感觉一事，告诉了张文哲。
张文哲听完后，脸色微变，他上下打量许半城，
“老许，心脏不舒服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虽说你和文姨没有血缘关系，但文姨是个先例……
这万一你也突然有个啥毛病的，最好是早发现早治疗，
不然，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啊。”
许半城单手插在兜里，他盯着马路边的小水洼，沉吟道，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我自己感觉不是病痛方面的……
而且，奇怪的是，这种感觉，是在我打算要去找‘雨夜伤心人’后出现的。
狗哲，我反正不觉得这是巧合。”
他一下决定要逮“雨夜伤心人”，心脏就开始怪怪的，他怎么都想不通。
张文哲挠了挠头，一脸后怕，
“总之，先让龙教授看看吧，实在不行，我喊车、陪你去医院看看。
哦对了，以后你也别熬夜了，早点睡啊老许，身体重要。”
许半城无奈点了点头，碰巧，前面就到画廊，他加快了步伐，迈上画廊台阶。
画廊里有不少客人，还有些是熟客。
他们一见着许半城，朝他热情打招呼。
虽说是熟客，但许半城一个都叫不上名字。
他朝客人们露出随和又灿烂的笑容，然后朝坐在售票处里的姜也点点头，扭头进了休息室。
等张文哲在他身后关上门后，许半城想了想，朝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淡淡呼唤，
“师父，你听得到吗？”
过了约莫两三秒，许半城的卧室门被人打了开，龙渊穿着一身白色古装亵衣，披散着长发走了出来。
他走到茶几跟前，往沙发上一躺，懒散说道，
“有事说事，没事我回墙上睡觉去了。”
不等许半城说话，站在他后头的张文哲往沙发上一窜，满脸严肃说道，
“龙教授，你务必要帮老许看看。
他说他心脏不舒服，这要是心脏病，可就出大事了！”
许半城嘴张了一半，他带着无奈的表情，大步走过去，在沙发边坐下，
“狗哲，你也太夸张了。
其实是昨晚开始的，我就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龙渊朝许半城瘫在沙发上，他朝许半城扬了扬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后，把手搭在许半城的腕脉上。
龙渊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我先看看吧。
要真是有病，就去医院找大夫……
我这人，会杀人，不会救人。”
龙渊话音一落，许半城就觉得一股暖流从手腕处潜入体内。
那股细如发丝的暖流沿着他的血管、细分成无数根细丝，游走向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到了心脏处。
下一秒，本躺在沙发上、双眼微阖的龙渊坐了起来。
他眉头一皱，那双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许半城。
龙渊手一伸，拎着许半城站了起来。
他绕着许半城转了一圈，最后站在许半城面前，摸着下巴，沉吟道，
“……藏得这么深……竟然会出现这种事……
我活了几百年、还是头一次看到……”
刚才龙渊一本正经的态度让张文哲和许半城流露出讶异的神色。
现在又见他含含糊糊，张文哲一跺脚，跑到龙渊身边，焦急问道，
“龙教授，老许他到底怎么了？
是好还是不好啊？
要不要去医院？
我这就打电话……”
许半城皱起眉，他淡淡说道，
“我感觉没有很难受，不用……”
不等他们把话说完，龙渊脸上浮现不耐烦。
他双手抱臂，皱着眉扫了眼这俩小家伙，
“吵什么吵？
他去了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的，别摇人了。
至于你，徒弟，你的心脏，的确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句话，让许半城和张文哲更加一头雾水了，
“到底怎么了？
是绝症？”
龙渊没吭声，而是往沙发上一坐，朝张文哲摆摆手、示意他倒杯水过来。
张文哲不敢怠慢，一路小跑冲向茶水间。
许半城在龙渊身边坐下，他把手放在心口，疑惑道，
“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我也没觉得不舒服……”
龙渊瞥了眼许半城，半倚在沙发里。
他接过张文哲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后放在茶几上。
龙渊眯起金色的眼睛，他一指许半城，淡淡解释，
“徒儿，我刚刚用法力探查过你体内了。
你当然感觉不出来，就连我，也是要靠法力探查，才能发现端倪。”
说到这，龙渊顿了一下，他脸上浮现古怪的表情，
“徒儿，你的心脏上，长出了第二颗心脏。”
这话一出，别说许半城愣住了，就连一旁的张文哲也傻了眼。
过了好一会，张文哲才站起来，抱着头，一脸不敢置信嚷嚷道，
“什么叫心脏上长出第二颗心脏？
老许他是人啊，他难道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给取代了？”
许半城也回过神。
他皱起眉，低头看向胸膛，不解问，
“师父，人类……能办到这么离谱的事？”
龙渊“啧”了一声，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
他捂住眼睛，脑袋朝后仰、搭在沙发背上，无奈说道，
“人类怎么可能办到啊？
这摆明了是着了什么东西的道了……
你小子老实交代，最近又招惹什么东西了？”
许半城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淡淡摇头，
“没有。
不过，我最近打算去找一个怪谈，动了这个念头后，我就觉得心脏有些不对劲了。”
一旁张文哲扑到沙发边，一脸担忧补充，
“龙教授，就是那个叫‘雨夜伤心人’的怪谈。”
说着，张文哲把这个怪谈传说给龙渊科普了一遍。
龙渊听完后，翘起二郎腿，脸上带着思索，
“恩……怪谈导致的……
这也不是没可能……但是……”
许半城和张文哲对视一眼，不解追问，
“但是什么？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这件事最贴近了。”
龙渊竖起手指、微微摇了摇。
他轻嗤一声，
“但是，你这颗新生的心脏，可不是小小的怪谈就能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