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里。
许半城皱着眉打量笑眯眯的龙渊，
“我凭什么答应你？
再说了，我不需要师父。”
龙渊耸耸肩，继续逛了起来。
不过，这回他的目光，落在大片大片空白的墙上。
龙渊笑眯眯回答，
“话不能这么说啊。
我收你为徒，一方面是作为你替我提供住所的报答，另一方面嘛，你比较对我胃口。
再说了，我可是世界上最后一条龙啊，这身份，当你师父，你不亏吧？”
许半城跟上龙渊，他盯着龙渊的背影，淡淡说道，
“可我对龙没兴趣。
总之，我不会让你住在这儿，也不会拜你为师的。
以你的本事，在外面找个住处还不容易吗？”
龙渊在一面墙前停下脚步，他侧过脸，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
“这样啊？
可是，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了么？
说可以来这儿住，还答应我拜师。”
许半城愣了下，皱着眉喊，
“我什么时候……”
他的话戛然而止。
许半城想起来了。
前几天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明明会游泳、但还是溺水了。
有个人以提供住处和拜师为条件，把他拉上岸……
想到这，许半城脸色漆黑，他双手捏拳，往前跨了一步，
“我就说你怎么看起来这么面熟，那只是个梦，也能算约定吗？”
龙渊露出狡黠的笑容，竖起食指摆了摆，
“小友，和非人的物种打交道，别把你们人类那套带进来。
再说了，拜我为师，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首先，你有阿修罗子，势必会引起别人的垂涎，以后你遇到的事，只会更危险。
其次，以后大家知道你是龙的弟子，看在我的面上，至少有一半的人不敢动你。
最后是我的一点私心，因为我欠你爷爷一个人情，我拿龙的身份庇佑你，就当还你爷爷人情了。”
一听这话，许半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上前逼近龙渊，急切问道，
“你认识我爷爷？
我爷爷他还活着吗？
他在哪？”
龙渊被他激动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后退半步，无奈说道，
“我和你爷爷认识的时候，他才十几岁，他现在活没活着我不清楚，总之没死。
我被锁了快五十年，精魄也是二十多年前偷偷跑出来的，我当然不知道他在哪了。”
但说到这，龙渊话锋一转，
“不过，我说不定能帮你找到你爷爷……”
听了他的话，许半城冷静下来。
他低着头，思忖良久，终于点头，
“好，看在我答应过你、以及你能帮我找回爷爷的份上，你可以住在这里，我也能拜你为师。
但你得遵循画廊里的规矩，不能胡来。”
龙渊眯起眼，温和一笑，
“成交。”
两人达成一致，便返回了画廊门口的休息室里。
尹厌崖见他们回来，便从沙发上站起，淡淡说道，
“天晚了，就不叨扰了。”
说着，他带着尹笑泉走向大门口。
许半城见状，跟出去送客。
龙渊也跟了过去，他笑眯眯把尹厌崖和尹笑泉送到门口，
“尹厌崖，以后许半城就是我徒弟了，有些场合我不适合出面，你帮我照拂照拂他。”
尹厌崖正走下台阶，他听这话，侧身瞥了眼二人，
“知道了。”
尹笑泉朝许半城摆摆手，羞涩一笑，
“半城哥，下次再见。”
许半城淡淡一笑，也挥了挥手，
“恩，回去路上小心。”
等尹厌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许半城和龙渊回了画廊。
两人走进休息室，龙渊一拍手，温和笑道，
“对了，按照规矩，我得给你一样东西。
以及，作为师父，也得给徒弟见面礼。”
说着，龙渊把手伸进风衣口袋里，摸出一颗疙疙瘩瘩的小石头，扔给许半城。
许半城随手一接，捧在手心里打量。
这是一颗扁圆、起棱、状似心形的红色小石头，表面疙疙瘩瘩的，凹凸不平。
许半城皱起眉，
“小石头？
有什么用？”
不过，这石头怎么看怎么眼熟。
龙渊哭笑不得，准备继续往外掏东西的手停了下来，他一指小石头，温和解释，
“怎么，这无价之宝在你眼里，就只是一颗石头？”
这话点醒了许半城。
他捧着“小石头”，脸上浮现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这是阿修罗子？
你、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给我了？”
龙渊耸耸肩，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金光闪闪的鳞片，以及一根金色的丝线，放在了茶几上，
“不然呢？
我都说了，这小珠子对我没多大用处，
我年纪也一大把了，也不想经历你们现在年轻辈的纷争里。
你呢，把这破珠子收好，然后每天送一壶好酒给我，就行了。”
说着，他指着茶几上的东西，淡淡一笑，
“对了，这是我的龙鳞和退下来的须，龙鳞你随身佩戴，延年益寿。
那须……其实也没多大作用，但聊胜于无吧。
你遇着什么事了，点燃它就行了。”
许半城听后，一脸复杂看向龙渊。
半晌，他叹了口气，把阿修罗子塞进口袋，又把龙鳞和龙须塞进登山包，无奈说道，
“行，天晚了，我睡觉去了。
师父，晚安。”
听许半城叫了师父，龙渊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他冲许半城摆摆手，身形变淡，最后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房间里。
许半城抹了把脸，站起来去厕所洗漱一番，然后走向位于休息室里的一扇门。
他打开门，里面是一间卧室。
这还是他之前完成画廊的任务，扩建而成的。
脱下外套，许半城一头栽在柔软的床铺里。
直到现在，他才彻底放松下来。
“呃……”
许半城翻了个身，觉得浑身疲累，但就是没有半点睡意。
他坐起，从外衣口袋里翻出阿修罗子。
小巧通红的珠子躺在他手心，表面上疙疙瘩瘩的，扔外面怕是都没有人会弯腰捡。
许半城撇撇嘴，嘟囔了句，
“这东西，真这么神奇？”
打量片刻，他站起来走到卧室的书桌前，拉开抽屉，随手把阿修罗子扔了进去。
他又从登山包里拿出账簿，翻开扉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