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做到我教你的东西了,要走到更高境界的话,只能看你自己了,”憾这样对易浩惊说道,“等天一亮,你就离开吧。”
皓白的月色之下,憾行衣宽松,裙摆轻摇,锦带和发丝在微风中飘荡,实在迷人而美丽;易浩惊的思绪复杂,沉默许久,不知所言。
“......这段时间,实在承蒙你的照顾了......”易浩惊支支吾吾,想了很久组织语言,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
“谢谢......”
“哈哈哈哈,”憾以手掩面地笑着,睡袍从香肩滑落,略有慵懒之姿;她诡秘地笑着问道,“这么久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啊?”
“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易浩惊依然犹豫,憾,但后缀怎么称呼呢?女士,姐姐,难道直接管人家叫前辈?无论怎么说,似乎都有些别扭;在沉默的纠结中,她轻轻地说道:
“要是你不介意,就叫我一声师父吧!”
易浩惊有点惊讶,虽然也在情理之中,但其实这么几十天的训练里,憾除了教他怎么用反转和脉调,还经常喜欢捉弄他,有时候她只是自己不想去抓鱼或者摘菜,就会让易浩惊做这些脏活累活,美其名曰是为了让他锻炼;因此对于这个称谓,易浩惊是有些抵触的。
“怎么,不愿意啊?”憾坏笑一下,站起转过身去,摊摊手说着,“不愿意就算咯,我困了,回去休息,你回房间去带点吃的和衣服当行李吧,明天早上我让尤米安带你去介子站......”
“砰!”
双膝重重跪地的声音,随着扬起的沙尘传到憾的耳朵里,然后是一句清脆响亮的:
“这段时间,承蒙照顾了,师父!”
女人转过身去,面前这个少年深深跪地叩头,虽然看不见地面掩埋的神情,但能感受到的,是微微的颤抖和啜泣声;
“救命之恩,教导之德,不论天涯海角,没齿难忘!”
易浩惊双膝双手撑地,头紧紧按在地面上,感激之情难以言说,对这份恩情的肯定如同叩头沉稳的架势,不可动摇。
“诶诶诶!”憾轻轻小跑过去,双手扶起易浩惊说道,“哎呀快起来快起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师父呢哈哈哈.......”
“嗯......”易浩惊跪坐起身,憾伸出手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接着说道:“别哭啦,总有一天你会比师父厉害的,得到力量本来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啊。”
这是在易浩惊来到劳斯莱特星的数十天前。那一夜和憾道别以后,易浩惊在这十天里,震撼了所有再次见到他的人。
数源界。
“哦?你也想要得到黑暗圣物?”帝勒马加勒斯问道。
“是的,我要活到再次再到那个家伙的那一天,我不仅要得到黑暗圣物,我还要去指引之地。”司空学衫回答道。
“学衫......你真的想好了吗?”星书乐问道,她也有些犹豫,但也能清晰地认知到,现在他们的力量还是太渺小,没有力量的人走不出这一片又一片世界,不过现在的问题是,
“可是,我们上哪去得到,黑暗圣物呢?”少女有些疑惑。
司空学衫沉默了,他当然知道有谁知道答案,宛如猎鹰或是饿狼一般死盯着猎物,虽然这场捕食还并没有开始,帝勒马加勒斯也清楚地认识到,这个男孩现在只是想去找到一个人,
在这个轮回中还没准备置他于死地。
“哈哈,”帝勒马加勒斯轻轻一笑,“我当然可以为你指一条明路,不过嘛,你知道礼尚往来......”
“太空武装的核心设计结构,可以送给你,”司空学衫说,
“爽快!”帝勒马加勒斯笑了笑说,“在那之前我想先见识一下,凭什么你们一群凡人敢硬碰硬挑战哪些怪物一样的四阶脉调能力者,你一定是幕后主使吧!”
“学衫?”星书乐一脸诧异,其实她也想知道太空武装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也就是走到这一步,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能够战胜的那些敌人,可能早就超过了他们应该能够战胜的范畴,
“凭的就是就是太空武装,”司空学衫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简单的电子图纸,果然是有备而来,有求于人就不能两手空空,“这就是它们的秘密,你自己看吧。”
只有一张,但笔记精细而详尽,帝勒马加勒斯接过来粗略地阅读,原因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
“没错,就是这个,外置四阶脉调,”他简直忍不住称赞,“你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技术,”司空学衫淡淡回应,“这种外置四阶脉调能够作用的对象,只有特定频段的生命体,而且这个频段的区间非常短,即使是同一个物种,都不一定能够驾驭......”
司空学衫似乎是叹了口气,眼神稍微暗淡了一些,继续说道:“而这也是,”
“你不能自己使用你自己创造的太空武装的原因,我说的对吗?”帝勒马加勒斯笑问道,他早就查过这个人的底细,原因其实他已经猜了个十有八九,但边缘文明能做出这种东西,就像年纪最差的考生偏偏意外做出来了所有人都没有做出来的压轴题一样,依然让他感到有些惊喜。
“没错。”
星书乐还是有些诧异,她看了看这两人,牵了牵司空学衫的衣角,问:“学衫,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他的意思是,他自己身体的频段很特殊,”帝勒马加勒斯的副手,罗尔诺夫站出来说,“他制造太空武装的材料没有适配的,于是他制造不出自己能使用的太空武装。”
“啊?”星书乐惊了,不过除了意外,可能更多会有一点,忧伤。
“学衫,你,没事吧?”她问道。
“没事,这很正常,”司空学衫淡然回答道,“这项研究我之前还在银河系的中心科学院的时候就在做,但是前一段时间我才彻底搞清楚,宇宙中所有的东西都有特定的频率区间,将频率改变的过程就是所谓的反转;我之前只知道太空武装的基本原理,但原理之下还有更底层的原理,必须要这个东西能够波动的气压,光照,热量,或者别的什么参数和使用者响应才能起到保护作用,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它能够提供和这个使用者自己频率极为接近的频段;后来我才发现,由于材料的限制,这些东西能提供的频段很短,必须是某些频率速度波动很快的人才有可能适应,”
“比如,易浩惊那种人?”罗尔诺夫问。
“对,那种反应比较快神经比较敏感的人,可以比较稳定地使用太空武装;现在你知道了,外置四阶脉调并不是什么很高级的事情,说到底也就那么一回事。”
帝勒马加勒斯很是满意,眼前这个人确实很危险,但也意味着充满了机会;他从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出了厮杀的时刻绝对会来临,但还不是今天,
今天,他要把力量和黑暗圣物的线索,告诉这两个笨得连死都不怕的家伙!
“拿去吧!”
帝勒马加勒斯把一样东西扔了出来,那是另外一张图纸?
而这张图纸,并非来自数源界,虽然它已经见证了无数个数源界的重生和毁灭,破旧得像是树皮的外壳闪烁着来自古代的邂逅和诀别,但是它可能确确实实,只不过是胆怯。
“这是什么?”司空学衫问。
“神器,”帝勒马加勒斯说,“六百万千相,别的我不知道,但这个对你们一定有用。”
拉尼凯亚星域,天炉座,阿尔法13-A。
“我想这当中一定有误会,”霍兰克说,“曹怔教官,我们不应该这么贸然地交战,这对我们双方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霍兰克?”曹怔问道,“你还敢在我面前说什么不应该贸然交手,所有的火力都是你的人先挑起,你还让我不要贸然交手?你到底是头什么物种才能说出这种鬼话?”
范倾竹,座南和张启站在曹怔的身后,随时准备下一轮的进攻。
“但是不管怎么说,是你闯入我们的管辖地破坏并且劫走了我们的研究人员,”霍兰克有些无语地说道,“就算不为消灭入侵者,条件反射的做出一点防范,也可以理解吧。”
曹怔很想怼回去,但好像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湛白很明显是看出来这个老东西嘴贱的脾气,象征性地马叫了两句;虽然自己理亏,但曹怔还是要把话说清楚:
“行吧,那你女婿盗取苏方研究团队的潮汐环项目这件事,总不能还是贸然吧?”
霍兰克知道对方会跟他谈这件事,出于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依然表示比较诚恳的态度:“曹怔教官,你想把这些丑事公之于众我没意见,毕竟这本来也是我的过错,但是这么多的人质和科研人员,他们并没有什么过错,我以拉尼凯亚星域第八舰队总队长的身份,希望您可以解除在你们所劫持的其它飞船上布置好的定时炸弹,我军不会继续对你治安所进行火力覆盖,如果你们信不过的话,我愿意亲自前往做你们的人质。”
“啊?!!!”
“教官?”座南不可思议地说道;
“真的假的,他看上去明明很年轻啊?”张启平时不爱说话都惊呆了;
“上流社会真是丰富多彩...”范倾竹无奈地笑了笑。
围在旁边一众的舰队士兵和被曹怔挟持的人质也傻了,有的也在偷笑,没错,这个看上去还不超过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居然和利萨麦考伊那个老东西是女婿的关系,关键他还是老丈人?利萨麦考伊前几天死的时候都快八十岁了,而霍兰克的女儿可能还不超过十八,然后她当了利萨麦考伊的老婆,嫁给了一个年龄几乎是她五倍的老东西?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个老丈人才四十岁不到,就当上了拉尼凯亚星域第八舰队总队长,而且还为了几个随时可能被曹怔撕掉的人质,愿意让他自己成为谈判的资本而被挟持???
该说不说,不愧是能当上总队长的人。
曹怔也有些傻眼,现在决定权在他手里,其实人质本来也是活着的时候才有价值,现在要换过来一个危险得多的人物,也不知道是对方傻,还是对方以为自己傻。